第 4 章
「姐,這有什麼不行的?別說你想休夫,就是想把那姓趙的,揍個半死再休,都行!」
柳不吝嬉皮笑臉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他可看出來了,那個紈親王人如其名,不是個東西。
他姐跟著凈受苦了。
柳開康瞪他一眼:「先閉嘴,回去再說!」
柳不吝不滿大喊:「爹,您不會不同意吧?」
「我有說不同意嗎?」柳開康大手給他一巴掌,「背好了,別晃著苒苒了。」
旁邊圍著一堆好事者,這話傳出去,對苒苒不好。
柳開康不滿地朝四周看看,氣勢凜冽,嚇得周圍人忙轉過頭,不敢再看他們。
而後,柳不吝把許悠然背上馬車,柳家一眾快速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等到進了家門,柳不吝又堅持背許悠然出馬車。
這時,周圍沒有外人,柳開康方才轉過頭,冷麵五尺大漢,變為溫柔慈父,語氣輕柔,耐心和許悠然解釋。
「苒苒,方在外頭人多,爹不好說話,怕累著你名聲。就你小弟說的,別說是你想休夫,就是打一頓,打他個幾頓再休,爹也替你辦了!」
柳開康聲音洪亮,氣勢很足。
「敢欺辱咱們苒苒,那就是跟我柳家滿門過不去!」
「對,爹!你說得對!」
柳不吝緊接道。
「對什麼對,快把苒苒背回房,苒苒累了。」
柳開康毫不客氣支差兒子。
「對了苒苒,這回你別怪你大哥、二哥沒去接你,他們被皇上派出去,沒在京城,要不然,他們必定會去給你撐腰的。」
「謝謝爹,謝謝小弟。」
許悠然輕聲道。
之前沒聽到柳開康的答覆,她差點誤會了對方。
畢竟,她要的不是和離,而是休夫,結結實實地把皇家面子往地上踩。哪怕他不同意,她也會理解,也不會逼著對方強做。她會自己想辦法解決。
結果,對方不說話,原是心細至此。
許悠然心中微暖。
「苒苒!苒苒!我的乖寶回來了?」
許悠然正想著,一個婦人聲音由遠及近。
待瞧見她趴在柳不吝背上后,婦人一下子心疼難耐,奔至近前,仔細看著她,美眸含淚,護犢之心倍起。
「苒苒才去了紈親王府一個月,就被搓磨成這個樣子?他們到底有沒有把苒苒、把柳家放在眼裡?你們就任由苒苒被欺負?」
婦人年近三十,保養得極好,眉眼間有種鏗鏘玫瑰的颯爽。此刻,她單手叉腰,前一秒看著許悠然心疼落淚,下一秒指著柳開康、柳不吝劈頭蓋臉訓斥。
這人正是原主的母親,柳開康的夫人,閆清淑。
「娘,看您說的,哪能看著我姐被欺負啊。我把那姓趙的打了一頓。」
「打得好,不錯!比你爹強!」
她瞪了眼旁邊默不作聲的柳開康。
「反正,苒苒今日受的委屈,我們要替她討回來!」
閆清淑在柳家說一不二,此番更是一錘定音。
說完,她轉頭看著虛弱的許悠然,柔聲道:「苒苒,你受苦了。別怕啊,娘在。」
突然,許悠然鼻子一酸,眼圈微紅,喚了聲:「娘,我好想你。」
「沒事啊,你先養好身體,其他事,等你好了再說啊。」
閆清淑拍拍她的胳膊,語氣溫柔和煦。
她的變臉速度,柳不吝看得目瞪口呆,頗不是滋味開口:「娘,你對我姐真好。你都沒對我這麼溫柔過。」
閆清淑美眸一瞪,「我對你不好?你不天天氣我,我也能好好和你說話。」
「是是是,娘您說得對。」柳不吝敷衍應聲,「千錯萬錯,孩兒的錯。」
「哼,知道就行。」她伸手替許悠然理了理氅衣,催促,「快把你姐送回去,別累著了。」
「娘,這不是您上來攔著了嘛,要不然我姐早回屋歇著了。」
「就你長張嘴,叭叭叭會說話。」
「……」
許悠然不忍小弟受訓,開口道:「娘,我沒事,小弟挺好的。」
「看見了嗎?苒苒病著,還為你說話。你要是像你姐這樣懂事,為娘我還能多活幾年。」
柳不吝:「……」
許悠然還很虛弱,回到房裡,沒多會兒又睡著了。她一睡著,柳家的三位主子便去了前廳,順便叫上隨原主陪嫁的一眾人。
閆清淑臉色冰冷,不似在許悠然面前的溫柔和煦,嚴厲開口:「把苒苒在紈親王府的情況,一字一句,一一道來。」
下人們互相看看,垂下頭不敢言語。綠凝率先站出來,聲音憤慨,控訴紈親王的罪狀。待她落下最後一個話音,閆清淑重重一拍桌案:「豈有此理,紈親王好樣的!」
柳開康忙拉著她的手,小聲道:「夫人莫氣,小心手疼。」
閆清淑毫不客氣抽回手:「苒苒被欺負成這樣,我還有心思小心手?你氣死我吧。」
柳開康安撫道:「夫人莫急,先叫苒苒養好病,才是耽誤之急。」
閆清淑垂眸,「也是,就怕苒苒她想不開啊……當初,若不是苒苒那般喜歡,我怎麼可能叫她嫁給這種人!」
閆清淑越想越氣,只恨自己當時沒跟著去,好好替女兒出一口氣。
倒是柳不吝接道:「娘,我姐她有想法了,沒有想不開。」
「什麼想法?」
柳不吝瞧了眼跪在地上的僕從,附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閆清淑登時瞪大眼睛,不可置信:「你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姐親口問我爹的,我爹當時嚇得都沒說話。」
「你爹就會當好人,這事不聽他的,娘替你姐做主。」
柳開康:「……」
他什麼時候就會當好人了?
他暗瞪了柳不吝一眼。
好小子,竟然敢告狀!
柳家三位主子商量好,閆清淑不打算放過這些吃裡扒外的下人。
「叫你們跟著苒苒過去,是讓你們護主的。既然,你們覺得紈親王府是你們的主子,我們柳家廟小,也容不下你們。」
閆清淑掃視一眼,發現有幾人眼中閃爍著驚喜和期待,冷笑不已。
他們該不會以為要回紈親王府吧?
敢背主,就該知道下場。
「來人,請牙人過來,將這些人重新發賣了吧,理由就是背主。」
她話音一落,下首眾人個個臉色慘白,這樣被發賣,他們會比罵一頓、打一頓要凄慘百倍,可謂生不如死。
「撲通」「撲通」的跪地聲,接連響起。
「夫人饒命!」
「老爺饒命!」
……
那些不敢說話的人,一個個痛哭流涕,跪伏在地,恨不得一頭搶地,求柳家夫婦饒他們一命。綠凝臉色發白,死咬著嘴唇,沒有哀求,任命地向朝閆清淑三人磕了三個響頭。
「謝老爺、夫人饒命。」
她沒護好小姐,是她的錯。
「綠凝對吧?看在你照顧苒苒的份上,給你個機會。快去吧,苒苒醒來后,過來告訴我們。」
綠凝的護主行為,已被柳不吝轉述。剛才也只有她,敢站出來。
這樣的人,閆清淑自然要為許悠然留著。
綠凝震驚抬頭,「夫人?」
「還不快去!」
「奴婢謝夫人開恩!」
她又重重磕了幾個頭,慌忙從地上爬起來,去照顧許悠然。
綠凝倖免,其他人未能如此。
他們或不甘,或怨恨,或哀求,全都無用。早在他們任由主子被欺辱之時,便是已註定結局。
處理完這群人,柳開康思及許悠然質問嬤嬤時所言,說道:「夫人,我去宮裡請陳御醫來,苒苒的病,似沒那麼簡單。」
「嗯,你快去快回。」
柳開康前腳剛走,下人來報,李夢瑩前來看望柳苒苒,想為其表姐侍疾。柳不吝聞言,臉色頓時變得古怪,憤然開口:「娘,不能讓這個蛇蠍心腸的人來!」
閆清淑一聽,挑眉看他:「那你說說,為何?我記得,苒苒和夢瑩關係,最是親切。」
她雖不喜歡自家哥哥這個庶女,但是苒苒喜歡,她也就替她多看著點。
「她……」柳不吝想到柳開康的囑咐,支支吾吾半晌,沒能開口。
「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要不,我們去院子里,為娘看看你近來武藝有沒有長進?」
「娘……」柳不吝臉色發苦,「我爹不讓我說。」
「說。」
接收到威脅的信號,柳不吝只好硬著頭皮,將許悠然的那些話說於閆清淑聽。
「娘,我知道的就這些了。你別告訴我爹。」
柳不吝可憐巴巴。
對不起了爹,大家都想活著。
你會理解我的對吧?
閆清淑眼睛一眯,笑道:「當然。」
隨後,她命道:「請表小姐進來。」
柳不吝不解:「娘,您為何……」
閆清淑望著遠處,語氣森涼:「她想侍疾,為娘自然讓她如、願、以、償。」
外面暖陽輕柔,柳不吝卻冷得打了個寒戰。
惹到了他娘,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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