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人物（八）

等拜見完張作霖的夫人後，張作霖親熱地拉著孫晉的手，沖著一旁的孫烈臣說道：「六哥，大侄子今年有二十五六吧，還沒婚配嘛，比俺的小六子大五歲吧，俺的小六子都訂婚三年了。wWw.WenXueMi.CoM」張學良在1916年與比自己大三歲于鳳至訂婚。

「可不是嘛，我和他娘正為此事發愁昵！」孫烈臣看了一眼兒子，嘆氣道。心裡犯嘀咕：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是對自己的婚事漠不關心。好不容易找了個有本事兒子，逼急了，怕傷害父子感情，真不知道這些留過洋的人心裡是咋想的？

孫晉不自然看著張作霖和父親孫烈臣，心說，這民國時代的人這麼對此事這麼操心，張學良才十六歲就訂婚，真應了那句古話：可憐天下父母心。

「多謝大帥的關愛，我對此自有分寸！」

「別大帥大帥的叫著，你小子覺得俺老張順眼，就是俺老張，或者老把叔也行，叫大帥那不把咱爺倆關係叫生分了。」

「是，老把叔，小子我以後就叫您老把叔，聽著親切。」

「哈哈。。。這就對了」張作霖哈哈大笑,說道：「俺老張沒上過幾天私塾，識不了幾個字，大道理說不上來。可俺老張知道，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大侄子，不管你是留過洋，還是下過海的，你總的為俺六哥著想吧」張作霖說吧沖著父親孫烈臣咧嘴一笑：「是吧，六哥，小弟說的沒錯吧。」

孫晉聽到張作霖說『下過海』，想捧腹大笑；心說，誰說張作霖是老大粗，這麼幽默的話都能從大老粗嘴裡說出，真是難得見的光景啊！怪不得當年把玩著小鬼子。

三人說說笑笑來到張作霖書房。書房擺設整潔，書香四溢。三人各找了把椅子落座，不會兒兩個俏麗的丫鬟端來三杯香茗。書香、茶香，頃刻間書房內芬芳盈香。據說這個書房是張作霖的，但是書房內書籍，張作霖不沒動，也沒法動，老張看不懂，倒是張學良和張作霖的幾個識字的小妾經常光顧。

「六哥，今天在老虎廳俺老張見大侄子沖著六哥您只眨眼，就明白大侄子有些話不方便說出。大侄子是明白人，知道俺們幾個當年結拜兄弟之間的事，現如今呢已是離心離德了」張作霖沖著兩個丫鬟揮揮手，嘆氣說道：「大侄子，現在就咱們三人，有些話可以直言不諱。」

孫晉不好意思笑笑，端起香茗抿了口，潤潤嗓子，說道：「讓父親和老把叔見笑了，我在南洋的時候就說過老把叔幾個結拜兄弟之間的關係。這裡面被皖系段祺瑞利用，間離兄弟之間感情，主要還是野心膨脹作祟。」說完，孫晉偷偷掃了張作霖一眼，見他白皙的臉頰肅穆嚴峻，眉宇凝重。而父親孫烈臣彷彿老僧入定般坐在那裡，面無表情，好像孫晉與他無關。

孫晉心說：這樣說話是不是太直了，剛才說出『野心膨脹作祟』這裡面也暗指了他張作霖。對父親孫烈臣這副模樣，孫晉疑惑不已，心說：老爺子，您倒是吭一聲，露出贊同或反對的表示，怎麼這會兒您倒漠不關心來了。不對，這兩人這樣是不是故意在考我，算了，老子就賭一把，看看說的是否合意他們的心中所想。

想罷孫晉驀然站起來，對著張作霖和孫烈臣一拱手，嚴肅說道：「老把叔、父親大人，芳志有些想法很想跟兩位長輩交流，想對兩位長輩直抒胸臆；但芳志年輕，經驗不足，說的不對的地方還請老把叔、父親大人見諒。」

「啪」一聲，張作霖高興地拍案而起，眉毛一抖，沖著孫晉說道：「說出來，是東北爺們就直說，俺老把叔今天特意聽你說話的，無論是經濟還是政治、局勢；無論對錯，老把叔不會怪你，你不要有任何顧慮了。俺可聽六哥說你小子對咱們東北局勢看得看遠啊，什麼都可以談，啊，哈哈。。。」

孫晉瞧了瞧父親，孫烈臣笑而不答，只是點點頭。

孫晉見狀，心說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我今天要把你納入到我得計劃里，倒不是想利用他張作霖，而是這個計劃在東北三省實施就必然離不開他張作霖合作。

「老把叔，那小子就在您面前班門弄斧了。本來大家合力將段芝貴從東北擠走，形成以您們為主關外力量，才有窺視中原的勢力。剛才侄兒提到『野心』二字，您心中必定有所觸動。其實人哪有野心的**並不可怕，怕得是超出正常能力的**，這樣會產生消極的後果；若是平常百姓一個人，無論好壞，影響的範圍不大，但老把叔您和幾個叔伯就不一樣了，您們八兄弟在東北三省那是跺跺腳都得震三震的大人物。可為啥咱們東北內部鬧分裂呢？難道我們東北三省真的可以高枕無憂，別忘了還有東邊的小鬼子和北邊的蘇俄，他們個個是吃人肉不吐人骨頭的白眼狼啊？」

「對啊，為啥他們受外人的蠱惑要分裂咱們東北的勢力？難道他們以為坐穩這東北頭把交椅就可萬事大吉了？」張作霖彷彿喃喃自語，又似追問孫晉，陷入深思。

孫晉心說小樣，這還不懂呀，為的是金錢呀，老馬老恩不是說過：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還有前世電影《投名狀》不是有句非常經典台詞嗎：搶錢搶地搶女人。

「為了經濟或者通俗一點是為了金錢，1848年德國人馬克思曾說過：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孫晉賣弄著說道：「而這個經濟概念有廣義和狹義之說。」

頓了頓，孫晉也不管張作霖與父親是否樂意聽，像教授授課樣娓娓道來。其實孫晉由不得與的苦衷：他多麼希望讓張作霖這個大老粗明白經濟含義，懂得如何利用，採取比較正確的政策：『固守關外，發展經濟，滲透西北，抵禦外寇，暫緩稱王』這二十字方針是孫晉總結張作霖歷史經驗教訓而得的，所以孫晉打算從經濟概念說起。

孫晉抿了口香茶緊接著說：「經濟這一詞來源於希臘語,其意思為「管理一個家庭的人」。唯物主義代表色諾芬在他的《經濟論》中將「家庭」及「管理」兩詞的結合理解為經濟。嚴復曾將經濟一詞翻為生計。日本人將其正式翻為經濟，後由孫中山先生從日將這一說法引入中國。在中華傳統文化中的本來意思都是「經世濟民」、「經國濟物」，也就是治國平天下之意。所以經濟狹義是指金錢財富即是就是如何以最小的代價，取得最大的效果，就是如何在各種可能的選擇中，即在各種主觀與客觀、自然與人際條件的制約下，選取代價最小而收效最大的那種選擇。而廣義指一定歷史時期的社會生產關係的總和；是政治、思想意識等上層建築賴以建立起來的基礎；也指一個國家或地區的國民經濟同時指國民經濟的某一部門，如工業經濟、農業經濟、商業經濟等。

「你小子就是學問好，俺老把叔跟你父親想了好久也沒想明白，還是那個老馬說得透徹：經濟決定一切！好，哈哈。。。」張作霖撫掌而喜，剛毅臉龐滿是笑意，背著雙手在書房來回踱步。腦筋不停轉動：雖然孫晉這小子說的比較專業，甚至有些還是第一次聽說過，覺得挺新鮮的，但孫晉意思卻明白無誤告訴他張作霖：發展經濟，壯大自己。

現在與直系曹錕和吳佩孚合力控制中央政府，但是還是不得志。比如這次本來按張作霖自己意思想讓自己六哥孫烈臣到吉林任督軍，但被直系否了，而不得不到黑龍江任督軍。還有小日本越來越囂張了，經常找借口把南滿勢力向外擴張，而現在不得不依靠小日本勢力，有時要睜一眼閉一眼，讓張作霖頭疼不已，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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