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知己難求
呂友軒這一起身、一拔劍,周邊空氣溫度瞬間下降三兩度,使得眾書生笑聲立止,離得近的更是直接端起食盒,遠遠躲開,生怕被二人的爭鬥所殃及。
【玄劍,攻擊法寶,品級:中品,屬性:靈,功效:減少使用者兩成消耗、增加使用者兩成戰力。】
目光掃過呂友軒的那把長劍,江辰的腦海中立時顯現出相關信息,這讓他的臉色由此凝重起來,他萬萬沒想到,呂友軒竟然有一把中品玄劍。
見江辰不發一言,陳代以為他這是怕了,原本漲紅的瘦臉立時寫滿囂張:「江辰!你不過就是和孔博安有些交情而已,就真當自己是個人物啊?要知道,今年的鄉試第一名可是我們呂大公子,會試之後,說不準就是呂大老爺了!還不趕緊給我道歉,興許……」
「道歉個屁!哥哥我早就看你們兩個混蛋不順眼了!」
說時遲那時快,被陳代激怒的江辰一拍桌子,騰地一聲站了起來,無視手持中品玄劍的呂友軒,雙目一寒,兩道猶如實質一般的金色眼神自瞳孔中迸發而出,直直射向那陳代。
「啊……」被江辰那突如其來的金色眼神一掃,陳代立時冷汗直冒、如墮冰窖,身體更是如同禁錮了一般,無法動彈。
所謂「書氣無形」,圍觀眾人皆未察覺到江辰眼中射出的金光,在他們看來,那陳代只不過是被江辰瞪了一眼,便嚇得六神無主、七竅升天。
「江辰!你找死!」
呂友軒的注意力一直都集中在江辰身上,哪裡知道陳代的異常,他眼見江辰拍了桌子,立時大怒,長劍一抖,就要向江辰刺來。
「讓開!都給我讓開!」
就在這時,隨著向南一側的兩名書生讓出道來,那聲音中帶著四分氣惱、三分不耐、兩分囂張、一分葳蕤的費羽榮,大步走到江辰身邊。
「怎麼?想打架?老子奉陪!」
只聽砰的一聲,費羽榮將他那獨有的大食盒放到桌上,接著從腰間拔出一把三寸鍍金小刀,隨手插到了桌上,然後轉回頭來冷眼看著準備動手攻擊江辰的呂友軒。
「中品玄刀?」
見到桌上那把鍍金小刀,呂友軒立時臉色大變,有著淬骨中期修為的他,魂念已然不弱,哪裡感應不出這把鍍金小刀散發的靈氣波動居然比之自己的中品玄劍還要強上一些。
眾所周知,攻擊法寶是一般武者可遇而不可求的真正寶物,呂友軒手上這把中品玄劍,是他父親當年花了二十五枚金幣從天極宗弟子手中買來的,一直是被呂友軒視為珍寶,直到最近兩天,眼看著就要上京趕考,這才捨得拿出來炫耀。
可呂友軒哪裡會想到,今日費羽榮居然拿出把品質明顯更好一些的中品玄刀,兩相一對比,他的中品玄劍即刻成了擺設。
費羽榮的彪悍,在博安書院可是出了名的,還是淬骨前期時,他就敢拿著把下品玄刀單挑淬骨中期的陳代。
現在倒好,費羽榮這廝不但晉陞到了淬骨中期,又不知從哪裡弄了把中品玄刀,戰力是大幅度飆升,要以一對二幹掉同等級的呂友軒和陳代,那壓根就沒什麼懸念。
更何況,以費羽榮那殷實的商賈世家出身,博安書院中除了他的死黨江辰和那院長孔博安,哪個敢輕易招惹?
於是乎,隨著費羽榮這個「程咬金」突然殺入,周圍打算著看熱鬧的書生知道這場衝突將要無疾而終,一個個陸續散開,該幹嘛幹嘛,而那呂友軒和陳代二人也是悻悻地坐下,再不敢造次。
「哼!下次再敢欺負我兄弟!老子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眼見呂友軒和陳代被震懾,費羽榮放下一句狠話,這才在江辰的勸阻下一同坐下。
和呂、陳二人的衝突不過是小插曲罷了,在和江辰簡單聊了幾句之後,費羽榮一面大口吃著飯菜,一面繼續剛剛在食堂外討論的那個話題:「江辰!我還真就不明白了!你說你,吟詩作對你不通,琴棋書畫你又不精,陰謀權術你更是不喜,何苦上京城去湊那個熱鬧呢……」
雖然費羽榮的話比較傷人,但江辰卻是沒有生氣,因為他比誰都了解自己的情況,雖然聰明的一塌糊塗,但受上一世所謂現代教育的毒害,很難融入到博大精深的古文中去,以至於「江辰不會讀書」成為幾乎所有認識江辰的人公認的事實。
好不容易等到費羽榮數落完,悶著頭吃飯的江辰抬起頭白了他一眼:「羽榮!你以為我想去湊熱鬧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父母生前最大的願望就是讓我務必要進京考取個更高的功名,當個更大的官!若不是因為他們這個遺願,我早就放棄了!」
「切!」費羽榮回瞪了江辰一眼,然後拿起一支雞腿狠狠咬了兩口,接著道:「這事得怪你自己!誰讓你『孝感動天』來著?若我是你,早在三年前,伯父伯母沒遇難的時候,就該把這事情說開了!」
「你倒好,沒事就去劍道盟瘋狂修鍊,有空就廢寢忘食的博覽群書,別說你父母,就是我,都差點兒被你的『執著精神』感動了!可我就搞不明白了,這些年你書都讀到哪裡去了?別告訴我,你的實際智商堪比街上的二狗子?」
「呃……」被費羽榮如此一番鄙視,江辰那厚厚的臉皮難得是紅了一回,卻是沒有任何反駁,開始悶聲吃飯。
就在費羽榮數落江辰的時候,旁邊不遠處,那呂友軒見陳代臉色有些難看,不由問道:「陳代!你這是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
「剛剛不知道江辰那小子用了什麼手段,被他那雙眼一瞪,我居然有種被猛獸盯上的感覺,渾身難受得緊。」說這話時,陳代舉起袖子擦了擦頭上再次滲出的冷汗,有些后怕地斜著望了江辰一眼。
「你確定?」呂友軒疑惑地看著陳代,稍稍想了想,然後笑道:「我想這可能是你的錯覺,想來是因為昨天去青樓玩得太晚的緣故!」
「也有這個可能!」陳代收回目光,稍稍一思量,越想越覺得剛剛應該是他的錯覺,於是點點頭,接著轉移了話題,和呂友軒聊起了昨天晚上和一群狐朋狗友舉行的青樓狂歡。
另外一邊,費羽榮見江辰不說話,當即胡亂啃了一通雞腿,然後無視周圍眾多大老爺們的異樣目光,很強悍地取出一粉紅手帕,一邊擦著臉上的油膩,一邊說道:「江辰!那相親一事,我可沒開玩笑,你就考慮一下吧!」
「你以為我像你那麼沒出息啊?」江辰抬起頭來,隨手拿起旁邊的中品玄刀,對著他的腦袋使勁敲了下:「好男兒志在四方!我江辰怎能為了一朵小野花而放棄眾多的天極雪蓮?更何況作為一名讀書人,當以功名社稷為重……」
「切!你還知道自己是個讀書人啊?」被江辰敲得有些吃痛的費羽榮當即把手帕放下,閃電般奪過自己的中品玄刀收回百寶袋,接著便給了江辰一個白眼:「你們鯤魚村哪個不知,江辰你這牲口,七歲就敢貓到溫泉邊看鄰家姐姐洗澡……九歲那年無意瞅見蝶夢島仙子后,失眠三天三夜……十一歲時向我借錢學人逛青樓,但至今尚未破處男身……嗚嗚……」
「你這小子!廢話怎麼那麼多?吃你的雞腿吧!」
羽榮可不是個斯文的主,說話聲音可是不小,立即引來了周圍眾多書生異樣的目光,任江辰臉皮再厚也是招架不住,當即拿起費羽榮面前的雞腿就往他嘴裡塞,堵上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