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愛了你兩世
「呵！」蕭沉璧不以為然冷笑一聲，「體諒？抱歉，恕我不能體諒！」
沈厭倒也不惱，繼續笑道，「世人瞳孔淺薄，哪能懂得美人之相。所謂美人，在骨不在皮。世間美人無數，有皮者未見得有骨，有骨者卻未見見得有皮。兩者兼顧，少之甚少。不過」沈厭故意地頓了頓，又笑，「我倒是見過一個人骨皮相兼，可稱之舉世無敵。」
蕭沉璧的眼眸清冷，卻是在不經意之間一閃而過的微光。沈厭似有所思望向蕭沉璧，笑，「阿綰可想知道這人是誰？」
「不想！」蕭沉璧回答堅決果斷，根本不給沈厭一絲一毫的機會。
「呃……」沈厭明顯頓了頓，倒很快便又恢復了心神，露出一抹風情萬種的笑來，「你不想知道我偏偏要告訴你！」
「阿綰！這人是你！這人便是你！你是我見過世間最美的女子！」沈厭的眼眸之中含著堅定，帶著久違的歡愉，被深情和溫柔布滿，猶如大好的春日夜裡被滿天日月星辰布滿地層層疊疊的雲層之中。
蕭沉璧曬然一笑，反唇相譏，「若是我沒有了這張臉呢？」
蕭沉璧上一世的慘死，南梁江山的滅亡，便是因為遇人不淑，識人不清所致。上一世的蕭沉璧見慣了謝庭的溫柔手段，聽多了他的甜言蜜語，所謂的郎情妾意，佳偶天成不過是曲意逢迎，另有所圖罷了。重生而來，蕭沉璧怎還會去相信這些困擾世俗的兒女情長，更何況是建立於陰謀算計之上。
「那我也只要你！我喜歡的是你的人，又不是這張臉。」沈厭沒有一絲猶豫直接脫口而出。
這般纏纏綿綿的情話加上沈厭這張絕世的皮囊定然不知該迷了多少女子。可惜了，重生而來的蕭沉璧只願做一個沒有心的人。儘管如此，蕭沉璧不得不承認，少年含情的桃花眼不染世俗，少年的嗓音溫潤了歲月。蕭沉璧有一瞬間差點沉浸在沈厭塑造的這場虛假的網之中。空蕩蕩的大殿忽然變得安靜下來，殿外夜雨的聲音清清楚楚，這殿里和殿外是兩個世界。
蕭沉璧故意忽視沈厭眼眸之中顯而易見的深情和溫柔，只因她相信喜歡一個人的眼神也是可以騙人的。蕭沉璧冷笑一聲，極為不屑和嘲諷，無情殘酷的聲音一圈一圈被迫環繞在沈厭的心頭，「這話說出來，太子殿下自己信嗎？如此簡簡單單便能夠說出喜歡二字，那麼太子殿下的喜歡也太過廉價了吧！「
「也不知道太子殿下對多少女子說過這樣的話，想必定然是在其他的女郎處處處逢源，所以太子殿下這招才屢試不爽。可惜了，太子殿下今兒遇上的是我，你以為我會信嗎？！呵！好歹本宮也是堂堂梁國長公主，太子殿下怕是看低了些！」
「還有，沈厭！我告訴你！你心中到底在想些我都清楚！我今夜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訴你，你休想從我的身上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你莫要浪費時間將心思花在我的身上。南梁我是一定會好好守著的，決不允許任何人想要有所圖謀。我本不想趕盡殺絕，若是你在像今夜這般如此，如此瘋言瘋語，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讓你平安地回到北闕！」
蕭沉璧的聲音帶著從未所有的凌厲和決絕，那一抹狠厲便是外面的夜雨都不由得為之一顫，殿外的風似乎越發大了。蕭沉璧的聲音在空蕩蕩的大殿無情地響起，清清楚楚字正腔圓地傳入沈厭的耳中。
沈厭望著蕭沉璧如此決絕的模樣，忽然低頭垂眸，眼睛微紅，只覺一切解釋都在此時此刻變得無力了。他深知，無論他說什麼，阿綰都不會相信他所說的。也是了，這般的靠近，任誰都會心生懷疑。他也曾想過徐徐圖之，擔心如此會適得其反，可是上一世便是因為他的靜默才導致了這一切的絕望。
雖然她不喜自己，不信自己，但是最起碼緊跟在她的身邊，能夠替她抗下許許多多的風風雨雨來。這些風浪陰謀他希望降臨在自己身上，他希望他的阿綰日後所要經歷的苦難和風雨都降臨在他的身上，由他來承擔。
失去她，他再也不想失去了她了，那股刻骨銘心的痛，蝕骨弄髓，唯有死，才是解脫。
可是他卻不能告訴阿綰，建寧郡王府還未曾滅亡，謝庭還未凌遲，蕭宓還未曾死去，這些曾經傷害過阿綰的人都還好好地活在這個世上。他要將這些人都殺個乾乾淨淨，他的阿綰才能平平安安。況且，這天下還未定，阿綰心頭的事還未了，他得等這些事都完了，才能認認真真地對阿綰說一句，我喜歡你！不！是我愛你！
阿綰，你可知，我一人在這虛假又真實的俗世中愛了你整整兩世!
沈厭鼓起勇氣抬眸仰望，眼眸微紅，聲音已然哽咽喑啞，「阿綰說不會讓我平安地回到北闕，阿綰，是想要殺了我嗎？」
「我！」蕭沉璧眉心一動，覺著一切解釋言語都變得那麼無力。無論她同眼前的人怎樣一般苦口婆心的言說，總是會被擾亂了心神。倒不如不言！蕭沉璧回頭看著沈厭，卻是猛然一愣，不知為何看到沈厭這般脆弱無力地模樣，她的心中赫然一緊，好似這一抹絕望的疼痛曾在哪裡見過一般，卻又無跡可尋。
蕭沉璧撇過眼，強迫自己不要再去看沈厭的神情，生怕自己心軟，卻也只當這是沈厭的圈套，是沈厭為自己量身打造的苦肉計。蕭沉璧深吸了一口氣，「你回去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名聲總是不太好聽！只要南梁北闕涇渭分明，你我亦是如此。你不對我出手，我亦然不會趕盡殺絕！呼！你走吧！」
沈厭收斂心神，又是那般往日的風流不羈，笑，「這外面這麼大的雨呢！阿綰就不能發發慈悲收留我一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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