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糾纏
葉清河綳著唇角,深深的看著溫怡,問了聲。
「怎麼走?」
「這邊,跟我來。」溫怡指了指一旁的直達電梯,晃著步子,往前走,葉清河跟在溫怡的身後,細長的高跟鞋似乎承受不了這人的步伐,一歪一斜,要倒不倒,纖弱的身體像是一株楊柳,晃啊晃啊,晃到葉清河的心坎里。
可惡,可惡,這人真是太可惡了。
葉清河忍不住拽緊雙手,就在這人快要倒了的時候,上前不溫柔的扶住了她。
溫怡枕著她的肩膀,凝視著她,眉眼彎彎的,笑了笑。
電梯內,光線昏暗,四處張貼著小廣告,葉清河皺了皺眉,剛聽司機喊她溫總,開的車子也是很好的高級轎車。
可為什麼住的地方,看起來,蛇龍混雜的。
電梯到一樓,又有幾人看了電梯,跨年夜,難免多喝幾杯,喝醉的男人,目光不善的打量著溫怡。
葉清河下意識的把溫怡擋在了身後,寒著臉,不言語。
電梯到了二十樓,葉清河拉著溫怡下了電梯。
長長的迴廊,燈光昏暗,這裡雖然地段好,可物業不太好,好幾家門口堆放著垃圾,雖是冬日,卻有股子酸味撲鼻。
葉清河有點輕微潔癖,再這樣的環境中,分分鐘快要窒息。
這幾年,溫怡混得很差嗎?為什麼住在這樣的地方?
到了門口,溫怡按下指紋鎖,門開了,門口一盞小桔燈,是感應的,自動亮了起來。
從門外,看得見整個屋子的布置,是小居室,不大,卻很整潔。
剛進屋,就能聞到淡淡的香薰味道,沙發桌前擺放著一束鮮花,溫怡向來是個注重生活品質的人,和她不一樣。
溫怡拿了雙拖鞋,遞到葉清河面前,示意她換上。葉清河皺著眉,搖搖頭,表現出疏離。
「禮物呢,快點給我,我要走了。」
葉清河其實很沒立場,都跟著人回到屋門口了,現在才和溫怡劃上涇渭分明的界限。
「你進來再說。」溫怡拉了拉她的手,微涼的指腹,磨蹭了一下她的手背,葉清河就跟沒反應似的,冷著面,但不像剛剛那般決絕,脫了鞋,跟著她進了屋。
「喝點什麼?」
開放式的廚房,燈亮了,溫怡燒了水,轉身脫下了西服外套,內里是一件羊絨針織衫,勾勒出迷人的身材,脖子上戴著一條精緻的項鏈,鎖骨若隱若現。
溫怡發梢微卷的長發,披在肩頭,透著知性成熟的氣息。
進來后,房間很冷,過了會兒,空調起了作用,有了暖氣,葉清河手上起了一層細膩的汗珠子,但她沒脫風衣,抱著臂,直直的站在門口的鞋櫃邊,隨時擺出要走的架勢。
「不喝,快給我,我要走了。」
兩人像是約好似的,從始至終都沒叫另一個人的姓名,但默契的知道是在與對方說話。
水壺發出響起,溫怡關掉火,抬眼看她,溫聲問道。
「鐵觀音,還是普洱?」
「普洱吧。」
葉清河妥協似的,脫下風衣,卻也沒亂放,掛在手臂上,屋內暖氣太熱,她只覺得渾身燥熱的很,可繫到脖頸的扣子,絲毫沒有解開的意思,看上去刻板又規矩。
搭在手臂上的風衣被溫怡拿走了,葉清河動了動唇,還想反駁,手裡多了一杯暖茶。
「喝點,醒醒酒。」
葉清河微微皺了皺眉,瞥了一眼這人,醉了嗎?我看怎麼不像啊,挺清醒的啊。
葉清河站在一邊,看著溫怡墊著腳尖,把她的衣服掛在衣帽架上,衣服下擺處露出一小節腰線,溫怡的身材很好,大學時一直是舞蹈隊的,葉清河回憶起以前陪著溫怡在舞蹈房練舞的日子,不知怎麼的,心口一動,唇角有點乾澀,她舔了舔,喝了口茶,滾燙的水入了口,她呲了聲,白皙的臉騰的一下紅了。
「燙著了?怎麼這麼不小心?」溫怡轉身,看向她,快步走了過來。
「再不給我,我就走了。」葉清河放下茶杯,咬了咬燙麻的舌頭,惱羞成怒道。
「你進來,我給你。」溫怡看了一眼,沒耐心的這人,道了句。
葉清河薄唇緊繃著,後背跟著發緊,她跟在溫怡身後,兩人的距離不遠,香水味,一下一下的飄過來,葉清河根本忽略不了。
溫怡,不是校園時代青澀的女孩,她出落得成熟嫵媚,就像是破繭成蝶。
從始至終沒長大的,只有她自己,不管是四年,還是十年,她就像是苔蘚,只適合生長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她能和正常人一樣,體驗美好的愛情嗎?
不,她不配。
卧室內,暖氣更甚,密閉的空間內,屬於溫怡的味道更濃了。當下的氣氛很危險,她應該逃離,可她卻沒有。
葉清河就像是在懸崖邊上鋼絲,哪怕會被摔的體無完膚,卻義無反顧。
卧室內沒開燈,窗帘也沒開,光線昏暗,在門被關上的瞬間,整個房間內陷入了黑暗之中。
葉清河喜歡黑暗,黑暗能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她放慢了呼吸,溫熱的身體貼上來時,她怔了怔,沒有推開。
溫怡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伴隨布料的窸窣聲,系在領口處的扣子,就像是扼住她喉嚨的手腕,被解開。
「禮物,就是我自己啊。」
溫熱的唇角覆上她的唇瓣,葉清河靠著門,眯著眸子,抗拒不了這樣的誘惑,鼻尖掃過溫怡的臉頰,很認真的在攝取她的香氣。
耳鬢廝磨間,氣氛有些繾綣纏綿,就像是文藝片里的慢鏡頭,緩慢又綿長。
溫怡與她沒入黑暗,誰也看不清誰,但親吻卻默契的不會停歇,哪怕是呼吸快要失去,卻也沒有放過彼此。
哪怕下一秒會墮入無盡的地獄,只求這一刻能夠遵循內心。
葉清河認真的撫摸著溫怡的眉間,再是臉頰,輾轉反側。
不熟悉的事情,卻像是演練過千萬遍般的自然,溫怡,溫怡,溫怡,這個名字,在她心口掀起一片驚濤駭浪,將她推向浪潮的尖端。
好在屋內光線一絲不漏,但凡是讓她看到這人一眼,讓她回歸現實與清醒之中,她都會及時剎車,可房間內黑暗極了,一切都像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是酒意,還是情緒被點燃了,還是在自欺欺人,就像是獨自在家,放縱情緒的她,從被動化成主動,開始釋放內心被她關起的野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