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遊戲上線的提醒發出一聲小小的提示音。

「睡了嗎？」

盛九聞看著床上睡姿舒緩安靜的人，小心翼翼幫他提了提被子，正準備下線，忽然聽見一陣「咕咕」的響聲。

他停下動作，目光放在那層小被子之下的肚子上，在叫醒和讓他睡之間猶豫片刻，又聽見了一聲「咕嚕嚕」，於是輕輕推了推舒雲箏。

床上的人似乎陷在了美夢之中，被打擾了，皺眉蹭了蹭被子，翻了個身，背對著盛九聞。

盛九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但他知道飢餓的難受，眉頭微微擰起，又推了推那具柔軟的身體，一邊在商店買了幾個看起來不錯的菜肴，托著它們放到桌上。

「起來吃一點東西再睡？」盛九聞輕聲問。

舒雲箏在睡夢中聽見這道聲音，迷迷糊糊的以為在做夢，盛九聞也變成星星到了他的夢中。直到系統看不下去，放在他床頭的小喇叭忽然飛起，啪嘰降落在他的臉頰上，不停播放：「起床啦起床啦。」

舒雲箏醒了。

他坐起身，小喇叭從他臉上掉下去，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鼻間縈繞著食物的香味讓他愣了愣，抬眼看去。

屋中的餐桌突兀地多了幾個香氣四溢的小菜，在月亮檯燈的暖橙色的燈光下，格外溫馨。

舒雲箏徹底清醒，驚訝地看著盛九聞，很快反應過來，眉眼彎彎：「你來啦。」

盛九聞沒忍住揉了揉他的頭髮，應了一聲：「要不要我把餐桌抬過來放床邊？這樣吃完飯就可以繼續睡。」

舒雲箏被盛九聞的說辭驚了一秒，搖著頭掀開被子下床，噔噔噔跑到桌子邊坐好，一臉乖巧：「不用麻煩了，還是在這裡吃吧。」

他看了眼桌上的菜肴，眸中滿是笑意：「看起來很好吃，謝謝。」

盛九聞搖頭：「不用謝，打擾你睡覺了。」

「怎麼會？」舒雲箏拿起筷子，眉眼彎彎：「餓著肚子很難受，現在還這麼早，你不叫我起來吃的話肯定會半夜餓醒，還給我點了這麼多菜。」

盛九聞唇角忍不住微微翹起：「快吃吧。」

舒雲箏點頭，安安靜靜吃著東西。

盛九聞坐在自己房間的桌邊，等舒雲箏吃完，隨口問道：「剛剛掉你臉上的小喇叭是什麼？」

小喇叭？

舒雲箏心微微一跳，這才想起剛剛臉上的異物應該就是它，他眨了眨眼睛，做出同樣疑惑：「應該是遊戲的叫醒設定？」

盛九聞「哦」了一聲，倏然覺得有些不對，疑惑地問道：「遊戲里的人都知道自己是遊戲里的人物嗎？」雖然沒玩過遊戲，但這位紙片人言語中似乎知曉自己在遊戲里，況且這遊戲怎麼看都很粗糙，AI卻十分智能，處處透著古怪。

「我知道呀。」舒雲箏苦惱地皺著眉頭，半真半假地說：「但是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知道，想不起來。」

他等待著青年的反應，盛九聞沒再詢問，也不知是不是像他所希望的那樣，認為這是他的遊戲背景。盛九聞對他很好，但他卻沒辦法不去騙他，舒雲箏抿了抿唇，剋制著情緒，沒有露出什麼異樣。

等他洗漱完，青年讓他上床，眉眼矜貴，神色淡漠，卻在幫他收拾盤子后又小心翼翼地給他蓋好被子。

舒雲箏看著顯示屏那頭的盛九聞半晌，後者透過顯示屏和他對視，問道：「怎麼了？」

舒雲箏說：「沒有，只是覺得聞哥很好看。」

盛九聞微微一頓，眼中含了點笑意：「是嗎？小箏也很可愛。」

舒雲箏沉默一會兒，提出抗議：「……可愛不是形容男孩子的。」

「我的母親說，可愛是很美好的辭彙。」頭頂的燈光灑下耀眼的光芒，他背著光，一向以冷漠為表情的臉隱藏著陰影中，眉眼卻隱隱約約透著溫情，盛九聞揉了揉他的頭，說：「沒有人規定可愛不能形容男孩。」

清冷卻藏著溫柔的嗓音傳入耳畔，舒雲箏眨了眨眼，心臟微微跳快了一點點。

他胡亂點頭，記下了這句話。

「睡吧，晚安。」盛九聞說。

「晚安。」舒雲箏躺在溫暖的被子里，看著遊戲被關閉，隨後閉上了眼睛。

一夜好夢。

第二天一早，舒雲箏是被雞叫聲吵醒的。

他有些茫然地起床，穿好衣服去院子里，驚訝地發現院子里堆起來的雜草都沒了，院子的柵欄修好了，角落還圈了一個小型圍欄，裡頭圈養了七八隻毛茸茸的小雞崽，嘰嘰喳喳，活蹦亂跳。

黑心繫統絕對不會平白無故送他東西，舒雲箏打開商店購買記錄，果不其然，看見了一串購買記錄。

舒雲箏只看了一眼，愧疚地關閉，他不禁有些心疼盛九聞的錢，其實可以少買幾隻雞崽，再買一些木板，自己做圍欄和柵欄。

舒雲箏默默回了屋裡，正打算繼續播種，餘光瞥見桌上檯燈壓著的一封白色書信，走過去攤開，發現是盛九聞留的言。

「柜子里放了一袋米，冰箱里有早餐和午餐，還有一些食材，我不在的時候也要按時吃飯。」

他看完信，果然發現了冰箱，在裡頭看見了滿滿當當的食物。

離住別墅不遠了。舒雲箏心虛地想。

吃完早餐，他拿了點盛九聞給買的雞飼料，去圍欄餵雞。小雞崽們特別活潑，舒雲箏一過去，紛紛跑到腳邊蹭他。

舒雲箏蹲下/身，摸了摸雞崽們毛茸茸的身體，看著它們吃飼料。

小喇叭晃晃悠悠從屋裡飛出來，飄到舒雲箏身邊，盡職盡責地播放遊戲外的聲音。

「父親。」是盛九聞的聲音。

舒雲箏側耳傾聽，一道成熟的男音應了他一聲，語氣里有淡淡的愉悅：「九聞，要去學院嗎？」

盛九聞點頭，盛榮又說：「在學院有沒有遇見什麼不順心的事？」

盛九聞一頓，面不改色：「沒有。」

「是嗎？那就好。」盛榮微微一笑：「那些謠言你不用理會，你可是最像我的孩子，怎麼會讓你離開家呢？」

他沒接話，盛榮拍了拍他的肩膀，丟下一句：「遇見什麼不開心的，記得來找父親。」

高大的人影緩緩消失在門口，想起昨夜睡不著起來看見的場景，盛九聞狀似無意，問門口的傭人：「盛逸不來送父親嗎？」

同樣送盛榮離開的管家瞥了他一眼，傭人遲疑了下，還是回了：「聽說二少有些不舒服。」

盛九聞「哦」了一聲，步子一移，說：「那我去看看他。」

他還未走幾步，便被管家攔住：「大少，二少不舒服的時候不想見人。」

盛九聞停住步伐，眼睛有意無意地往後面看了一眼，又轉回管事臉上：「是嗎？」

管家點頭，靜靜地立在那裡，臉上掛著不變的笑容。

盛九聞若有所思地頷首，也許是父親後來生了氣，狠狠教訓了盛逸一頓，況且也和他沒什麼關係。

他轉身地毫不留戀：「我回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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