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護花君子
清晨，亦飛雲被一陣呼喊聲吵醒。
「師姐，你可千萬不要想不開啊！」
「師姐你這是在做什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一起找那狗賊報仇。」
「師姐快下來！你要是走了，讓師父她老人家怎麼辦？難道師姐捨得丟下峨眉派？」
「……」
亦飛雲打開窗戶，看到樓下圍滿了人。
而一名面容姣好的粉衣女子，正站在蘭德樓的屋頂上，只見她橫劍架在自己脖子旁，哭得梨花帶雨，一副要尋短見的樣子。
昨夜回來后，亦飛雲就馬上換了客棧，現在他住在蘭德樓的對面。
「這位大哥，發生什麼事了？」亦飛雲向隔壁探出頭的看客問道。
「嗨，聽說是遇上採花大盜，被採花了。」隔壁的看客嘆了口氣，「可憐啊，多好一個姑娘，就這麼被糟蹋了，據說還是峨眉派的大弟子呢。」
「啥？」亦飛雲不解地問，「碧蓮金剛不是被打跑了嗎？」
「什麼碧蓮金剛，是折花公子。」隔壁的看客糾正道。
「折花公子？」亦飛雲震驚道。
這時，慈濟師太從客棧走出，一眾峨眉弟子似乎看到了救星，紛紛說道：「師父，您快勸勸師姐吧。」
「哎，冤孽啊!」
慈濟師太抬頭望了一眼，長嘆一聲，神情悲痛地轉身進了客棧。
那粉衣女子看到自己師父這個反應，頓時心中一涼，萬念俱灰，腳下一滑，便向樓下摔落。
本來，以她的輕功輕易便可自救，但她沒有這麼做，而是任憑自己向下墜去。
「我已失了清白，師父也對我失望，倒不如就此死去，一了百了的好……」
就在這危急時刻，一道瀟洒的白影飛身而上，接住了粉衣女子。
方仁傑扶著那女子，在空中旋轉著緩緩飄落。
見此場景，亦飛雲笑了。
「出現了！武俠劇最經典的場景之一，愛的魔力轉圈圈。經此一事，那女子肯定要愛上方大哥了。」
「張姑娘，切不可輕生。」方仁傑正色道，「身體髮膚，受之父母，豈能妄自棄之？」
粉衣女子淚眼朦朧道：「可我已經不幹凈了，而且我是師父撿來的孤兒，沒有父母。」
「說什麼胡話！你沒見過父母，不代表你沒有父母啊，也許他們正苦苦尋你呢。」方仁傑語氣溫和地勸道，「再說，一個人干不幹凈，不在其身，而在其心。在我看來，姑娘如此貞烈，比世上大多數人都要乾淨多了。」
「真的？」
粉衣女子半信半疑，心裡卻已好受很多。
「如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方仁傑信誓旦旦地說道。
二人飄然落地之後，方仁傑將粉衣女子送入房中，在和一眾峨眉弟子共同安撫下，粉衣女子才打消了輕生的念頭。
……
等方仁傑出來，亦飛雲細問之下，才知道那位粉衣女子名叫張慧姬，是峨眉派的首席弟子。
在聽到她的悲慘遭遇后，亦飛雲深表同情。
先是碧蓮金剛闖入張慧姬的房中，欲行不軌之事，所幸被方仁傑阻止。
打跑碧蓮金剛后，大家都以為安全無事了，沒想到又來了折花公子。
最終，張慧姬還是沒有逃過被採花的命運，直到天亮才被其他弟子發現，那時她還處在被點住穴道不能動彈的狀態。
折花公子還在張慧姬身邊放了一枝百合花，並在牆上提了一句詩——「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字跡蒼勁有力，瀟洒不羈。
……
正午時分，亦飛雲和方仁傑坐在蘭德樓大堂，點了一桌好菜等著柳聞鶯過來。
片刻后，柳聞鶯如約而至。
不過她一來便道：「咱們不能去韓家莊住了。」
「為何？」方仁傑疑惑道。
柳聞鶯將茶水一飲而盡，回答道：「舅舅被人殺了。」
「什麼！韓莊主……」方仁傑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柳姑娘請節哀，不知殺人兇手可有眉目？韓莊主武卓絕，不是易與之輩啊。」
「殺人者留下字跡，自稱『狂刀』，還說舅舅勾結倭寇，意圖顛覆中原。」柳聞鶯平靜地說道。
「狂刀」是亦飛雲給衛俊浩取的名號，在江湖中行走，一個響噹噹的名號是非常重要的。
本來亦飛雲想取「刀魔」的，但又覺得給人的印象偏向惡人，不如狂刀來得妙。
「狂刀？江湖上何時出了這樣一個人物。」
方仁傑眉頭皺起，輕搖摺扇。
「韓莊主樂善好施，有再世孟嘗之稱，江湖中人無不敬佩。這狂刀來路不明，他說韓莊主勾結倭寇，空口無憑，在下可不敢輕信。」
「誰知道呢。」柳聞鶯黯然道，「這個江湖太多人戴著假仁假義的面具，我家和舅舅甚少來往，並不了解他的為人，不敢妄下斷言。」
「對了。」方仁傑忽然問道，「韓家莊可有財物損失？」
「有，少了一半。」柳聞鶯道，「不過狂刀留言說是拿這錢財去支援抗倭。」
方仁傑一拍手，「那便是了，多半是為奪韓莊主的家財而故意扣上污名。」
「若是求財，兇手大可打劫那些不會武功的富商，又何苦找上武功高強的韓莊主，這不是自找麻煩嗎？恐怕其中確有隱情。」亦飛雲淡淡地開口道，他要加以引導，讓事情往對他有利的方向發展。
「也對，這確實奇怪。」方仁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眼下正值倭寇之患，武林大會召開在即，人心叵測，不可不防。」頓了頓，亦飛雲又問道，「官府對此事怎麼處理的？」
柳聞鶯不屑地一笑，放下筷子道：「官府的人到韓家莊說了一通廢話，然後收了舅母一千兩的加急辦案費就離開了。」
「這油水撈的……」亦飛雲道，「柳姑娘，我有個建議，你可以利用身份之便在韓家莊調查此事。一來，若真調查出什麼陰謀，便可防範於未然，不令其破壞抗倭大計。二來，如果證實有人誣陷，也可還韓莊主一個清白。」
柳聞鶯點頭道：「有道理，就依亦公子說的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