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八十一章臨死
「房景毓,好久不見,她——還好嗎?」
「住口,你這樣的人也配提她!」
房景毓漆黑的眸子里散發著一絲怒氣,「我不知道你到底是蕭復還是孟嘗,第一次你掉下懸崖逃過一劫,算你命大,這一次,你可能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
「受死吧!」
房景毓纖長的手指握在腰間的劍柄上,緩緩抽出腰間的軟劍,鋒利的劍芒在清冷的陽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他氣質清冷,眉目溫潤如玉,怎麼看都不像是會殺人的人,跟殺人比起來,他更像是一個溫文爾雅的白袍書生。
嬌不勝衣,似乎一陣風就能把他給吹倒。
握劍的手,骨節泛白,毫無血色,就連雙唇也透著一股蒼白,眼眶微紅,他已經好幾天都沒有好好的休息了。
他想要速戰速決,所以話音也落,整個人就像是離弦的箭持劍朝孟嘗沖了過去,就像是一道白色的閃電在眼前閃過,兩人瞬間就過了十幾招。
他們從地上打到了房頂,又從房頂落到了地上,身子騰空而起,在半空中糾纏不休,如兩條金龍纏鬥在一起。
一條白色,一條黑色,速度快到眼前只余兩人的影子,只有雙劍相碰的聲音如鼓點一般響起。
打的難解難分。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城內的慘叫聲越來越少,房玉良帶來的一百人已經全部陣亡,只剩下房玉良一人還在苦苦支撐。
他的手臂與大腿,後背與胸前各受了一處刀傷,身上的衣服被劃開,露出下面翻開的皮肉,鮮血從傷口處流出來,將身上的衣服染成血紅。
他的身後幾百個將士對他圍追堵截。
房玉良手裡的刀也不知道丟到什麼地方了,手裡就只剩下一把匕首,被他緊緊的攥著,關鍵時刻可以用來保命。
他拖著受傷的腿,一邊跑一邊尋找著可以藏身的地方,雪白的匕首染滿了紅色的血液,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變得暗紅,像是快要乾枯的岩漿。
他喘著粗氣,身上的傷口不停的往外流血,他已經被追了幾條街了,不知道自己還能跑多遠。
逃跑的路上總是會撞見那些將士,他咬著牙,使出全身的力氣,將手裡的匕首捅進他們的身體中。
割開他們的喉嚨,劃破他們的肚子。
一次又一次!
他的手在發抖,眼前一陣陣暈眩傳來,失血過多的徵兆開始顯露出來,他幾乎快要看不清路線。
總是會被路旁的東西絆倒,一次又一次的摔倒在地,他不敢停留,因為一旦停下,等待他的就是死亡。
不久之後,他的力氣幾乎快要耗盡,腿上的血順著庫管滴落到地上,無論他逃到哪裡都會被人找到。
那些將士見他步履蹣跚,速度猶如蝸牛一般,不緊不慢的在後面追趕,唇角帶著冷血的笑意。
「你逃啊,你不是想要逃嗎,繼續逃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瘋狂的笑聲在空中響起,在一群人的笑聲中,房玉良被逼到了一條死路上,終於,他耗盡了力氣。
他扶著牆慢慢的坐下來,他坐在一個破敗的木箱上,受傷的腿筆直的伸著,黏糊糊的血液讓褲子緊緊貼在他的身上。
傷口周圍的血液已經變得乾枯,將翻卷的皮肉與褲子結在了一起,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能產生劇烈的疼痛。
他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這是一個巷子,周圍堆滿了雜物。
他像是一個流浪的俠士,面色蒼白的被逼到了絕路。
嘴角留著血跡,臉上的血不知道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他的一隻腿蜷曲著,握著匕首的手鬆松的搭在腿上,前方有腳步聲在慢慢靠近,他緩緩的抬起頭來,目光平靜而冷漠。
「你殺了我們這麼多人,現在我要將你碎屍萬段。」一個身材魁梧的將士,獰笑著舉起了手裡的刀對準了房玉良。
房玉良輕扯了一下唇角,本來想笑,卻發現臉上肌肉僵硬,笑容更是蒼白無力。
「老子殺了那麼多人,夠……本了!!」
他每說一個字,都會有血沫從嘴裡流出來,他呸的一聲吐掉口中的血沫,喉結滾動,揚天大笑。
「小子,死到臨頭還這麼張狂,受死吧!」
士兵舉起了手裡的刀,朝房玉良劈了下去。
房玉良緩緩地閉上了眼睛,他還是走在了房景毓前頭,最後一刻沈玉珠的臉出現在了腦海中。
那個笑起來很好看的姑娘,他再也見不到了。
他慢慢把手鬆開,手中攥著的匕首掉在了地上,發出噹啷一聲輕響,在寂靜的巷子里聽的清清楚楚。
……
噗——
一蓬血霧噴薄而出,濺到了四周的牆壁上還有臉上,房玉良睫羽顫了顫,他以為自己死了,身上的擔子終於可以卸下了。
他現在很困,很想睡,就在他睡過去的剎那間,他好像聽見了周圍傳來了慘叫聲。
他艱難地睜開眼睛,模糊中好像看見前面的將士在一個一個的倒下,身上的劇痛提醒著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發生的。
他——還活著。
他猛然睜大了眼睛,就見剛才要殺他的那個將士依舊保持著舉刀的姿勢,像是一尊木雕,他的胸口插著一支箭。
那支箭從他的後背插入,貫胸而出,帶起一蓬血霧,就是他的血濺到了自己身上。
房玉良再往後看,發現救他的是一個陌生人,這人身上穿著普通百姓的衣服,正把劍從一個將士的屍體抽出來。
用手輕輕一推,面前的將士瞪大眼睛倒了下去。
「嗨,怎麼樣,還能走嗎?」他看向房玉良挑眉道。
房玉良笑了笑,他雖然不認識眼前這人,知道對方跟自己站在同一個陣營,他就當他是兄弟了。
來人見房玉良還能笑,便知道暫時死不了,於是上前把人給扶起來。
「你不認識我,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梁裴鈺,雀枝樓的人。」
房玉良從未聽說過雀枝樓,面露疑惑,梁裴鈺也沒時間解釋太多,只是說道:「我先送你到安全的地方。」
房玉良問道:「梁兄,就你一個人嗎?」
梁裴鈺搖了搖頭,「不是,外面還有很多跟我一樣的人,是夫人讓我們來的。」
「夫人?」
「就是房夫人!!」
「花小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