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天下會
伍公公的說話聲不大,餘音早已消散在御書房內,但其真正的餘音還一直在朱御的腦海中回想,讓朱御顛覆了來到此世界后才剛剛建立的三觀。
可能伍公公也知道自己所說的話過於駭人聽聞,所以對於朱御此刻的反應,伍公公沒有產生絲毫意外之色,靜靜的等待著朱御平復激蕩的內心。
而朱御到底是已經穿越過一次,見過大場面的人,其很快就全盤接收了伍公公傳達出來的所有信息,並對此發散思維。
見朱御如此快速的恢復神智,伍公公的眼中也不禁閃過一絲隱晦的讚賞,隨後嘴角帶笑的靜等朱御接下來的吩咐。
此時朱御心中對風雲世界武力值一事的擔憂已迅速消除,當以平等的視角來看自己如今的處境之時,朱御意外的發覺,如今靖朝的境地好像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難。
甚至可以說,以風雲前期出場的人物來看,曹正淳等人前往邊境,以高端武力來說已經是火力過剩了,如果朱御沒有覬覦武朝土地的想法,天下會叩關一事已經得以解決了。
要知道在二十分鐘之前,朱御和天下會對上,心中最壞的打算是已經做好了滅國的準備的。
照道理說,真相浮現,事情也該就如此結束。
但已經知道事情真相的朱御並不想這麼結束,這並不說朱御真的有覬覦武朝土地的想法,而是在明知雙方武力平等,甚至對方武力還不如自己的情況下,對方把自己打了,難道自己就要忍著?
當然,覬不覬覦武朝土地是朱御此刻的想法,想法嘛,畢竟是多變的,誰知道以後呢?
而且這還不是最關鍵的,最關鍵的是,在知道了此世界風雲武力值真相以後,朱御的心動了,畢竟朱御心心念念了許久的寶藏就在武朝地界。
什麼倚天屠龍?什麼九陰真經?還有降龍十八掌和武穆遺書之類的,有十強武道重要?有龍脈重要?有血菩提重要?
更別說以現在的時間線,火麟劍和雪飲狂刀還在凌雲窟里待著呢,其中還附帶了聶家的家傳武學,傲寒六絕。
此念頭一起,朱御的心思就跟著動了起來。
當然,朱御也不是就不顧明教這邊的事了,只是在相比之下凌雲窟比倚天劍和屠龍刀要重要的多。
而且在朱御的心裡,重要的與其說是倚天劍和屠龍刀,還不如說是不確定存不存在的武穆遺書。
兩相對比,孰輕孰重,一眼可知。
但要是真論起來,朱御最想要的還是蒙古的地盤,可此事牽扯甚廣,不是說要就要,說打就打的,在有關此事的時間上,朱御還是很充裕的。
所以,此時的朱御正在考慮前往武朝的可信性,看著身邊毫無存在感的伍公公,朱御那不知名的信心,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壯大。
閑余之事不談,此時的朱御已經可以說是已經由悲轉喜了,但別人卻不盡同,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反。
此處說的別人正是雄霸!
要說雄霸在這段日子裡真可謂是春風得意。
在多年的戰略性修整沉寂后,整個天下會一出手就爆發出了難以想象的戰力,各地捷報如春雨一樣襲來。
就連此方地界的明面掌控者,武朝朝廷都對天下會敢怒而不敢言,只能視而不見的,低調的處理著民生政事。
至於說武朝是真的沒有武力才慫到了這個地步,還是有其他想法暫且不論,反正明面上,武朝朝廷已經默認了天下會的肆虐。
如今居於高位的雄霸,看著堆積如山的捷報,想著泥菩薩的批語,『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雨變化龍』,嘴角就有著合不攏的笑意。
如今大事未成,雄霸就已經想象到了日後自己坐擁天下的美景,權力,自己夢寐以求的權力正在向自己招手!
就在雄霸欣賞著捷報,大肆封賞之時,又一份戰報傳來,不過和以往不同的是,此次的不是捷報,而是戰敗的消息。
雄霸逐字逐句的看著手下人遞上來的戰報,原本肆意大笑的面龐不可抑制的陰沉下來。
生有七竅玲瓏心的文丑丑見到雄霸的臉色適時的發揮出了他的本事,但可惜現在的雄霸根本不吃他這一套。
其冰冷的目光在文丑丑身上停留,就在文丑丑即將頂不住從雄霸處傳來的壓力之時,雄霸開口了。
「滾下去!」
此為辱人之言,一是發泄怒火,二是傳達其本身的意思,走,出去,等。
可誰也沒曾想到,在巨大壓力下的文丑丑心神突的一松,再加上其極盡討好之心理,竟真的按照雄霸的字面意思,從高梯上滾了下去。
聽著文丑丑滾動時發出的慘叫聲,和其狼狽不堪的樣子,還真讓雄霸在怒火之餘泛出了笑容。
不過這笑容也是轉瞬即逝,雄霸的心神轉念便再次回到了手中那張薄薄的紙上,怒火再次湧上心間。
此處需要點明,雄霸怒歸怒,但其怒火針對的不是將天下會眾殺的大敗的靖朝將領,而是帶隊的秦霜和聶風。
自己曾多次囑咐,天下會兵峰所指乃是武朝地界,他們為何會招惹上靖朝?
但雖是在怒火中燒,可雄霸理智尚存,他知道以秦霜和聶風的本性是不會違背自己的命令的,這其中定有緣由,但就算是如此,這也讓雄霸的心裡泛起了漣漪。
一遇風雲變化龍?可若成龍之後,那風雲還是風雲嗎?
一場不知過錯在誰的違令讓雄霸對自己寄予厚望的三個弟子產生了疑心,而這也是雄霸滿腔怒火的大半由來。
就在雄霸沉思以後該如何對待自己的三個弟子之時,身處高台的雄霸看到了有意思的一幕。
在高台之底文丑丑捂著腰,頭破血流的站起身,此番狼狽景象恰好被不遠處的一個婢女看個正著,頓生文丑丑就生出了上位者的羞恥心。
「那個誰,那個誰,你給我滾過來,你沒事到這來幹什麼?是不是要刺痛我天下會的機密情報?是不是想死?」
本是懷揣著殺人滅口心,但待來人走近看清楚婢女的面容后,文丑丑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抽動,然後清聲說道。
「咳咳,孔慈啊,你沒事來這幹什麼,你的活都幹完了?」
「沒,沒有,我只是路過。」
「哦,行,那沒事了,你走吧,對了,忘掉你不該看的,要是我從別的地方聽到了風言風語,有你好看的,就算有兩位堂主給你撐腰也沒用!」
「是,請文總管放心,我是絕對不會多說的,剛才我也什麼都沒看到。」
聽著文丑丑略帶威脅的話,孔慈緊忙保證道。
見孔慈對自己的態度,文丑丑對此還算滿意,擺了擺手就讓孔慈走了。
待孔慈走後,文丑丑揉著發疼的腰,一扭一扭的向自己的住處走去,可還沒等走幾步,頭上上方傳來的話,讓文丑丑本就青紫的臉縮成了一團。
「文丑丑,你要幹什麼去?還不給我滾,額,你走上來吧。」
如今空蕩的天下會裡,敢如此對文丑丑說話的,只有一人,那就是雄霸。
雄霸的命令不可不聽,文丑丑只好捂著被傷到了的腰,一瘸一拐的向高台爬去,其動作之緩慢令人髮指。
這就是上文所述雄霸看到的有意思的事。
文丑丑是什麼樣的人,雄霸心知肚明,其狼狽的姿態被一個下人看到,那個下人還能活著離去,這在雄霸的設想里是不存在的,這違背了雄霸的想法!
要說此事放在以往雄霸理都不會理,甚至可能還會因為文丑丑遷怒一事而故意對其撒氣。
可如今不同,雄霸剛對自己的三個弟子生疑,正處於疑心最重的時候,而此時在其眼皮子底下發生違背常識之事,怎麼能不讓雄霸側目?
以文丑丑的脾氣秉性,再看看那名婢女安然離去的背影,雄霸第一次對自己引以為傲的天下會產生了懷疑,這絲懷疑讓雄霸感到了害怕!
見文丑丑慢吞吞的架勢,雄霸等不及了,直接運功閃身到了正在攀爬的文丑丑面前,冷聲問道。
「剛才那個女子是誰?」
「啊?啟稟幫主,剛才那個是咱們天下會的婢女。」
「文丑丑,你膽子大了嘛?我不知道他是婢女?一個能讓你不敢動手的婢女是普通婢女?你瞞了我什麼!這天下會裡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事!」
越說越怒,說到最後雄霸直接掐住文丑丑的脖子,將其凌空抬起,眼中猙獰之色盡顯!
這一刻沒有人會懷疑雄霸的殺心!
看到文丑丑不斷伸出的舌頭和已經翻白的眼球,雄霸收了殺心,把文丑丑扔在地上,冷聲說道。
「我在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那個婢女是誰?」
「冤,冤枉啊幫主,整個天下會都在您的掌控之中,那會有什麼事,是您不知的呢?」說到這,文丑丑鼓起勇氣,低聲快速補充道。
「而且幫主,您也太看的起我了,我文丑丑是什麼樣的人,您還不知道?一絲武功沒有的廢物而已,要是這天下會真有什麼您不知道的事,我又怎麼可能知道嘛?」
文丑丑說的是正理,也是心裡話,可此刻雄霸想聽的不是這些,眼尖的文丑丑見雄霸有再次抬手之勢,緊忙尖叫了一聲,然後把孔慈的身份背景如倒豆子一樣,全都倒了出來。
雖說此舉讓文丑丑再無絲毫顏面,但好歹讓其保住了一條命,並且此時四下無人,文丑丑面對雄霸丟顏面也不算丟,畢竟在其父女手上,文丑丑早無顏面可言了。
「幫主,剛才那個婢女名叫孔慈,是咱們天下會的婢女,從小是和霜堂主、風堂主還有雲堂主一起長大的。
現在是風堂主的貼身婢女,還和雲堂主走的很近,三人之間不清不楚的,曖昧的很,小人膽小,不敢深查,也不敢觸了風堂主和雲堂主的霉頭,所以方才只好把人放了,幫主,這是實話,你饒小的一命吧。」
本來臉上還帶著怒氣的雄霸,聽著文丑丑的訴說,不知何時已經收斂了怒色,轉而露出了些許讓人看不懂的笑容。
緊閉著雙眼,等待死亡之手降臨的文丑丑,乾等也沒等來雄霸的殺招,好奇心讓文丑丑睜開了雙眼,正對著雄霸的笑容,嚇得文丑丑緊忙再次把眼睛閉了起來。
雖說此刻文丑丑的心跳比剛才還快,但他已心知,自己的小命保住了,至於為什麼他的心跳會變得更快?
生有七竅玲瓏心的文丑丑,從方才雄霸臉上的笑容發現了不得了的大事,他猜測,等四方平定之時,天下會的天就該變了!
此時也就是文丑丑不會武功,若是文丑丑身負武功,定能從雄霸的口中印證其心中的猜想。
此刻雄霸的心思已經不在文丑丑身上了,其目光遠望天際,口中輕聲喃喃道:「不錯,不錯,都長大了,知道男女之事了,長大了好啊,知道男女之事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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