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雖說傅盈月有上輩子的記憶,記得那惡犬殺的幾個都是壞人,但她不確定的是,這惡犬是否真的獸性難馴,現在她砸疼了它,它會不會惱恨而把她吃掉?

那些她最愛涉獵的怪聞軼傳中,常常有細述一些山林的野獸怎麼把人叼回巢穴吃掉的記述,有時候她看得很怕,但強烈的好奇心又常常驅使她看完。

一陣怪異的動靜從腳下傳來,為狗的狄禛軻幾乎是一瞬間就敏感地捕捉了。

傅盈月尖叫了一聲。

原來,此時那隻兇惡得眼泛綠光的狼犬死死兒咬住了她的一隻手,盈月感覺到有一道強勁的力氣拽著她的手死命往外拖,地上留下了一道身體被拖過時留下的痕迹,她害怕之餘「啊」地一聲高呼了出來。

一旁的村人們看見如此情景都有些嚇壞了。

「那、那、那隻惡犬想幹嘛?是不是...是不是要把那醜婦吃掉??」有人驚恐著臉道。

「我們剛才圍捕它時也沒有這麼可怕...看來幸好停止了對它的圍剿,不然...不然...」不然說不好現在被咬著拖走的人會是誰。

那些村人眼看著獸犬突然裂開帶血的爪牙變得愈加兇悍,都嚇得不敢靠前,眼巴巴看著少女高舉著手被野獸拽著一路往遠處拖去。

人群里屏息不時發出尖叫聲,但卻沒人敢上前營救。

「月月!」姜征珣立馬搶了一個村人手中的鐵具,想要往前。

那個村人害怕得連忙拉住了他。

「征珣啊,你別去了,那惡獸現在獸性乍起,比以往還要兇悍,沒人能阻擋得住的,你去了也不過是白白送死罷了!」

姜征珣看了看身後的村人,想了想,又道:「大伙兒守在原地不許靠前,氣力壯的人跟著我趕快用尖銳的樹枝搭建一圈鹿砦防禦,所有人待在鹿砦裡頭。再找幾個人去村尾把傅叔叫來,他女兒要被惡犬吃掉了,讓他趕緊兒!」

說完,姜征珣就開始指揮村人忙碌起來。

然此時,真正處於險境的人早被他們故意忽略在林間了。

傅盈月被一路拖拽著的時候,臉上的紅疙瘩一下就被蹭掉了,她意識到掉了,但是此時恐懼和茫然支配了她,儘管她多麼不想在別人面前暴露美貌,此時也無暇顧及了。

她哭著,喊著,但就是沒有人肯來救她。

如同上輩子她墜河,陷入絕望時,看見的卻是一岸上大聲叫好的人。

她突然就平靜下來,再也不叫喊了。

「噗通!」「噗通!」兩聲巨響,惡犬叼著她的手,和她一塊兒墜入了林間的河流中。

此時正六月,河裡的水溫並沒有想象中的刺寒。

「月月!月月!」陣陣粗獷而堅實的中年男聲,擦過枝丫間墜落的葉片,傳進了盈月的耳畔。

是爹爹的聲音。

對了,這輩子,一切都還來得及呢,爹爹還活著,她也還沒被姜征珣看中美貌,還沒嫁人呢。

一想到自己的美貌,落入水中的傅盈月撲水之餘,還不忘用手捂起了自己的半邊臉。

糟、糟了,偽裝的疙瘩掉了,可怎麼辦呀?

傅盈月吃了幾口水,依舊撲騰著。

此時,姜征珣已經給村人安排完防禦惡犬回過頭來反襲的工作,掂量著傅明成的腳程,扛了一把鐵具匆匆就往林中跑去。

此時姜征珣前腳剛走,地面竟就開始微微震顫起來,帶得泥土塵沙翻飛。

「怎麼了...是怎麼了?」

躲在柵欄里的村人也明顯感覺到地面的震顫感了,都在紛紛疑惑起來。

往林間走到一半的姜征珣也明顯感覺到了異樣,但他想起自己未完成的事情,咬了咬牙還是繼續往林間走去。

「月月!」

姜征珣原本扛著鐵耙跑來,以為會看見傅盈月父女被惡犬撕咬的情景,沒想到只是發現狗和人都墜下水裡了,而更糟的是,這時地面的震顫越發厲害,人幾乎站不穩,旁邊如百足蟲般的老樹根也被拉扯著連帶泥沙冉冉升起。

竟然地震了。

在酒花村,村頭的參天古樹較多,幾乎每走十步就有一棵至少百年以上的古樹,空的地方較少,所以一旦發生地震,還是不那麼容易避險。

不過打從祖輩建村以來也沒發生過這等稀罕事,今兒倒是遇上了。

眼看著面前又一棵巨木倒下,姜征珣竭力避開,這關節眼,似乎真的只有躲在水下是最安全的了。

把心一橫,姜征珣立馬扔了鐵具,也往傅盈月所在的河流跳了下去。

又兩聲巨大的墜水聲,伴隨著水面以外的震顫,就連困在水裡的人都感覺到了外頭的異狀。

落入水中的傅盈月迷迷糊糊中又想起來一些事。

對了,上輩子她在姜征珣的莊子調養著的時候,也曾驚聞震顫,只是那會兒她身處的地方距離震源較遠,莊子沒甚損壞。

而她爹傅明成所在的村尾因為樹木稀疏,她爹也跑得及時,且她家的牆頭本就結實,倒也沒什麼損壞。

就是聽說村頭有好幾家戶震后家裡一片廢墟,還有幾個人被大樹掉下來砸傷了,所幸那地震也不算大,才沒有大的傷亡。

後來姜里正和姜征珣號召所有村人一起,幫損毀家園的人重建屋子,村裡就又恢復到以前,沒太大變化,村人也感念里正父子倆,對父子倆更是言聽計從,尊敬得不得了。

傅盈月還記得姜里正家圈養雞鴨的圈子也被砸壞了,廚房也垮了,後來重建加上翻新,所以等了一年才娶她入門的呢。

傅盈月整個身體已經浸泡在水面以下,自打聽見爹爹的叫喚,鎮靜下來以後,伴隨著身子的放鬆已經越來越沒那麼難受了。

上輩子的她是溺亡的,但對水的畏懼卻並沒有想象中的巨大。只有一點能讓她發自骨子裡的害怕,就是姜征珣如沐春風一般的眼睛。

就是那一雙殺人於無形的眼睛,將她死後的魂魄生生困了十數年。

傅盈月慢慢在水中睜開了眼睛,然後她就看見身體浮浮沉沉間,一雙綠幽冥一般的獸眼就在不遠處看著自己,她嚇得微微張啟櫻唇,幾個氣泡冒了出來,她又有些難受了。

但當她看見相隔不遠也落入水中的姜征珣身影時,她嚇了大跳,連忙掙扎著旋身,將自己的半邊沒被偽裝覆蓋的面容遮擋了起來。

一聯想起姜征珣人畜無害的溫潤眼神時,傅盈月又開始在水中掙扎,突然就覺得剛才所見的那雙獸眼不那麼可怕了。

「月...月月...」傅明成剛才眼見女兒在水中,忘記了自己並不會水性,也毅然跳了下來,此時被河中的水草羈絆了腳,不及時施救只會被越纏越深,情況更加危急。

附身在犬只中的北晉殺神狄禛軻幾乎立馬就有了判斷,小姑娘身子輕盈,他先游過去將壯漢叼上去,再來救她也來得及。

於是,水裡頭便只剩了兩人。

本來身子放鬆下來已經能漸漸浮起的傅盈月,在水裡看見姜征珣之後,竟然直線地下墜,口中不斷冒泡,胸腔窒息得難受。

姜征珣已經朝她遊了過來,伸手拽住了她的臂膀,想把她拉拽上去。

而傅盈月此時腦子裡下意識想到的只是,那雙來拉拽她的是一雙來自地獄修羅的鬼手,那雙鬼手的主人還有一雙極其可怕的囚禁她的眼睛。

傅盈月在水下胡亂揮臂踢腿掙扎,竟然一腳就踢到了身後男子的要害上。

水裡的姜征珣被踢得微不可聞地發出痛苦的哼聲,雖說他也知道一個溺水之人在水裡也可能會做出一些掙扎,但像她那樣拚命想將他的手掙開,腿腳也不似溺水時無意識的踢踏,倒像是揪住一個仇人狠踢泄憤似的。

雖然女子的力道不大,但發了狠踢在要害處倒也傷。

姜征珣幾乎是在一片懵然中被人踢蹭開了,捂著傷處身體竟徑直兒往下頭沉去。

傅盈月掙開了前來施救的人,因身子輕靈,只消放鬆身體很快就能浮上去,但因為此時浸入水中太久,她已經漸漸沒甚氣力了。

她緩緩閉起了眼睛,任由身體下沉。

這輩子,她寧願和姜征珣一塊死在這裡,也不要讓姜征珣的奸計得逞,害死她爹。

意識一點一點剝離之時,一張獸口叼住了她,緩緩向水面以上游去。

傅盈月清醒過來的時候,她爹也在樹倒掉一片,河水溢掉一半的岸邊上焦急地喚著她,岸邊還有用好不容易找來的乾燥的木頭架起的火堆。

見女兒終於醒過來后,傅明成擦了一把老父親的淚,虛脫地坐倒下來,幾乎又要嚎啕大哭了。

她爹那樣一個被鐵獸夾鋒利刺入骨髓里依然不掉一滴淚的壯漢,在女兒遇溺昏迷不醒的時候竟然哭得像個孩子。

傅盈月濕發粘鬢,小臉蒼白嗆咳著看著她爹的時候在想,如若當年爹爹沒有先她而去,看著她被姜征珣逼死的一幕,該有多麼痛心啊。

「爹...他...他呢?」傅盈月一醒過來就心有餘悸,害怕那個有一雙讓她噩夢似的眼睛的男人。

「你問珣兒嗎?」傅明成憐愛地揉著女兒的額發,又架旺了篝火讓她取暖道:

「他如今有些麻煩了...嗯...剛才發生地震,珣兒指揮大家用來防禦惡犬的鹿砦...刺死了好幾個村人,現在他被人喊去...收拾善後了。」

傅明成以為她在為姜征珣擔心,所以說起這些的時候小心翼翼的。

說善後已經是往好聽了說的,剛才那些死者的家屬哭得呼天搶地,眼睛滴得出血似的揪住單薄少年脖子的時候,若不是傅明成要看顧著女兒,他大概也會放心不下跟著去看的。

誰知傅盈月並沒有想象的在意,而是轉了話鋒道:「那...剛才把我叼上來的那隻惡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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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殺神成了我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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