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百叄拾肆】

【壹百叄拾肆】

鄴陽的秋天反覆無常,時而秋高氣爽,時而陰雨綿綿,今年秋獵前,連著下了三天的小雨,所謂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天兒,一下就冷了不少,有寒早到的意思,讓想穿輕薄透紗的小姐夫人們十分鬱悶。

秋獵一直以來是男人們戰場,女子中熱忠打獵的也只有武將出身的,大多數女子參加秋獵還是為了展示自己的家世美貌,少有真正下場去打獵的。

秋風中,前往明山獵場路上,浩浩蕩蕩的車隊,武將帶著小子們騎馬撒歡兒,夫人小姐們都躲在馬車內,單薄的馬車讓車內的人裹緊披風。

「看到崢子沒?」郝式騎著馬在車隊中來回穿梭,逢人便問。

「沒看到啊!」有人回他。

「沒來吧?」有人反問。

「不能。」郝式搖頭,「出發時還看到了,再說了,酈世卿的馬車跟那呢,他能不來?」

「那你去他媳婦的馬車看看,說不準在呢。」有人提議。

「沒那麼粘人吧?」郝式一邊懷疑一邊催馬到酈灼華的馬車前,推開車窗往裡看了眼,這一看不得了,被虐的不要不要的。

車廂內,齊鄢崢大馬金刀的坐在小榻上,他這一坐幾乎把整個小榻給坐滿的感覺,這位一件錦面披風能過一冬,在屋內從不穿厚棉的主兒,此時身上一件厚實的披風,將懷中人裹個嚴實。

酈灼華坐在他腿上,被裹在披風中,只透出頭,他的一隻手抱著她的腰,一隻手護著她的頭,她此時睡的正香,呼吸均勻,依戀的縮在他的懷中,小枝睡在一隻鋪了厚皮墊子的箱子上,睡的四仰八叉,睡夢中還抖了下一隻后爪。

一陣小風從車窗吹入,酈灼華打了個顫,往齊鄢崢懷裡又縮了縮。

齊鄢崢一個眼刀直接戳過去,「關上。」低沉冰冷壓制的聲音傳到郝式的耳中,他手一抖,車窗關上了。

郝式越想越來氣,下馬直接躥進酈灼華馬車后的酈善舟的馬車。

「小江兒!你說你姐夫他至於把你姐護的那麼……」他話沒說完,看到裡面的畫面,直接無語了。

馬車內,酈善舟滿頭滿臉汗,懷裡抱著裹著厚披風的小如意,輕哄著,小如意在他懷裡睡的香甜,一隻小手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服。

「嘖!」郝式發出一聲嫌棄,在車廂內坐下,「我說小江兒啊,你姐夫那德行,也就夠了,你這沒媳婦兒的怎麼也這德行!」

「我疼我外甥女怎麼了?」酈善舟瞪他,手輕拍著小如意,「我外甥女,親噠!」

「鬼個親的!」郝式一個白眼翻過去。

「我阿姐說親生的就是親生的!」他一臉你不服跟我阿姐,跟我姐夫說去。

郝式又是一記白眼,他瘋了?他找酈灼華齊鄢崢夫妻倆!那不是找虐是什麼!

「話說,你姐那麼快怕冷,你怎麼不怕?」郝式問出心中疑問。

酈善舟一臉認真的想了想好半天,喃喃的說,「好像我家要做國公的,都挺怕冷的……」

「啊啾——!」另一輛馬車內,酈太郡酈無忌齊齊的打了個噴嚏,動作一致的裹緊披風,抱緊手中暖爐。

懷慎行幫酈太郡束緊披風,「小昭呢?」

「外面騎馬呢。」酈無忌輕言,沒有任何不滿。

別人家夫人怕冷在馬車內,丈夫在外面跑馬,到他這,他怕冷在車內,他媳婦在外面撒歡兒。

車隊行了半日,陸陸續續到了明山獵場紮營地,先行宮人各府隨從早一日到達,按照劃分出的區域紮營,紮營的帳篷分為居住與觀禮,觀禮差不多可以說是客廳。

酈家人有一半人是怕冷的,帳篷上鋪了四層,一層帳布,一層熊皮,一層牛皮,一層外帳布,看著就比別人的厚。

「這又擋風又保暖的。」齊英昭撇嘴,對酈無忌道,「相公,火盆就別燒了,太熱。」

「好。」酈無忌輕笑應下。

齊鄢崢抱著還在睡夢中的酈灼華下馬車,特意把人裹嚴,邊往帳篷走邊吩咐,「把火盆點上,記得通風,獸皮褥子多鋪兩層。」隨從跟在他身邊應是。

齊英昭無奈的搖頭,接著看她兒子抱著她孫女下馬車,也是裹的嚴,「小孩子怕冷,火盆多點兩,記得爐罩別忘了扣上,通風口留了嗎?」跟在他身邊的隨從如一回答著,引著他往帳篷走。

齊英昭直接無語了,有些懷疑自己對丈夫不夠體貼。

酈無忌包容的拉著她走進他們的帳篷。

酈太郡懷慎行笑眼看著孩子們,也攜手走進帳篷。

第二日一早,陣陣風起,天氣更冷了,豐堯帝射出開獵的第一箭后,功勛仕家高門世家都派出了自家子孫參加,眾馬匹四散奔入林中。

酈灼華騎著閻羅剛到林邊,直接調頭回去,到太皇太后帳邊下馬,放開韁繩,讓閻羅自己跑,以它的兇悍,還真沒人能把它怎麼樣,閻羅直接自己撒歡兒去了。

她一身騎馬裝,穿著帶毛領的披風,一進帳,直奔火爐邊。

「冷死了。」她伸手在火爐上烤手。

太皇太后正和酈太郡閑聊,見她進來也不意外,調笑道,「你這孩子,別人怎麼也要意思意思跑一圈,你這到好,進林子了嗎?」

「進去幹嘛?」酈灼華頭也不抬,專心烤著手,讓手回暖,「跑進去了,更不回往回返,我家小江去了,崢子也去了,不差我這一個,今年真冷。」

「今年確實冷的早。」酈太郡笑言,「桃桃過來喝個茶暖暖身。」

「不了,我回我客帳了。」酈灼華搖頭,「小如意一個人在客帳我不放心。」

「行,去吧。」太皇太后也不留她,知道自己這沒她那帳子暖和。

「我走了。」她對太皇太后和酈太郡規矩的行半禮后,退出帳,回了自己的客帳。

客帳坐床上,鋪著厚軟的羊毛,炕桌放在上面,小如意坐在坐床上,吃著點心,帳內火爐點了五個,溫暖如春,酈灼華進帳把披風脫了下來,交給連蓉,她走到坐床邊,退下靴子上床,抱起床上暖和的打哈欠的小枝,臉埋進毛茸茸中,吸!

小枝被突然抱起,又被猛吸,愣了下,而後抱著她的頭,輕輕的喵了聲,放任她的動作。

小如意看得眼熱,伸出小手,偷偷的摸了小枝把,要知道平日里小枝可是不會讓她摸的,對她那是各種嫌棄的,小如意每次都沒心沒肺的往上湊,傻敷敷的。

「冷死了!」段葉如奔入帳中,冷得她直跺腳。

「一身的輕紗,披風都不加一個,你不冷誰冷。」酈灼華不客氣的開口。

段葉如一身杏黃輕紗,顯出她曼妙的身材,穿金戴銀,梳著最流行的晴月髻,畫著精緻的妝容,當然要忽略她凍的發紅的鼻頭,一進來連著打了三個噴嚏。

「今年的秋衣還沒下來,我又不想穿去年的。」段葉如湊到火爐邊烤火,好半天才回暖些。

「你自找的。」酈灼華一個白眼翻過去,拿起炕桌上一直溫著的黑陶茶壺,「奶茶喝不喝?」

「甜的鹹的?」她聲音發抖的問。

「沖油酥炒米就是鹹的,沖紅糖就是甜的。」對於奶茶酈灼華是甜咸都可,但,鹹的只要油酥和炒米,不加肉乾,甜的只加紅糖。

「我要甜的。」段葉如暖和些了,走到床為挨著她坐下,接過她手中沖的甜奶茶,小口小口的喝著。

酈灼華問小如意,「小如意想喝甜的還是鹹的?」

「我想喝鹹的,可以只加鹽嗎?」小如意問道。

「自然。」酈灼華笑著給她沖了碗,叫連蓉端些酥酪點心上來,連蓉給端了點心,還有盤切成小塊的奶豆腐。

小如意試著將奶豆腐塊加到奶茶中,又配了一點油酥,調了個自己喜歡的口味。

酈灼華看著她自由發揮,不阻攔,不提建議。

段葉如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一切,看著酈灼華讓小如意自己做決定,而不是去干涉,不是以自己覺得好的就讓對方選,而是讓她自己嘗試。

段葉如心下輕嘆,明明沒生養過,桃桃卻更像是個母親。

婁韻溪帶著臉凍紅的婁璋琦進入帳子,婁璋琦與她們問好后,和自己姑姑一起烤火。

酈灼華給婁韻溪泡了杯熟潽放在一邊,詢問婁璋琦,「奇奇,你喝什麼?」

「酈姨,我喝清茶就可以。」婁璋琦話說完看到酈灼華給他姑姑泡的熟潽,忙說,「我和姑姑喝一樣的也可以。」

酈灼華笑了笑,給他泡了杯雨前龍井,放在桌上,「想喝什麼,是自己的選擇,不必遷就他人,明白嗎?」

婁璋琦歪著頭看她,好一會兒,點了點頭,「明白了。」

「思危……」婁韻溪想說什麼,剛叫了她的名字,被她打斷了。

「路是他自己的,你再經歷的多,再為他好,要走什麼樣的路也只能他自己決定,哪怕將來後悔了,也是一種閱歷,並且……」酈灼華抬頭看她,「他是婁璋琦,不是婁韻溪。」

婁韻溪靜靜的看著她,她明白她話中的意思,他不是她,他有自己的人生,婁韻溪笑了,原來,酈灼華早就看出來了。

「我明白了。」婁韻溪笑著說這幾個字。

「過來喝茶。」酈灼華招手將他們招過來。

幾人坐在若大的坐床上,喝著熱乎的茶水,都不由的發出一聲舒服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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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不做大豬蹄子的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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