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聖旨威嚴不容挑釁,監國一事板上釘釘。我話講完,誰贊成,誰反對?」葉修目光冷冽,環視大殿一周。
眾大臣面面相覷。
頭頂上寒氣森森的『尚方劍』顫動不已,如毒蛇般隨時會擇人而噬,他們敢反對嗎?
「獨坐池塘如虎踞,綠蔭樹下養精神。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葉修雄踞高位,睥睨環視,一眾帝國精英噤若寒蟬。胸中豪氣頓生,腦海中自然而然想起偉人這首『霸氣側漏』的『詠蛙』詩,隨即朗聲吟誦。
雖然在你們眼中,老子也許只是一隻青蛙,但在我眼裡,你們也只是一群小蟲而已。我不開口,你們哪個敢出聲?
萬蟲之王的氣魄,躍然紙上。
這種睥睨天下的英雄氣魄,的確把滿朝文武震住了!
榮親王等勛貴臉色很不好看。
他們本來是想逼『僕人』交出權杖的,沒想到卻被『僕人』貶作『蟲兒』。
他們偏偏沒什麼辦法,『尚方劍』之下,人人自危。
狄英羨慕地不要不要的。
又被老葉這傢伙裝到了。
對於狄英這種裝逼少年來說,葉修的每一個操作,都騷到了骨子裡。
他哪怕做到過一次,也足夠吹一輩子牛逼的了。
「鎮北候,請問這首詩叫什麼名字?」文華殿大學士,禮部尚書章英眉飛色舞。
「就叫『詠蛙』吧。」葉修淡淡道。
「好一首氣勢恢弘的『詠蛙』,從今日起,這首詩,必將名垂千古!」章英滿面激動,讚不絕口。
沒想到在金鑾殿上,居然得聞千古名句。實在是意外之喜。
這首詩有好幾個版本,李世民,嚴嵩,張璁都寫過,但葉修最喜歡偉人這個版本。
流暢,恣肆,霸氣側漏,唯我獨尊。
在一旁記錄的史官喜上眉梢,今天發生的一切,都是絕好的素材。他在書冊上寫到:「帝國曆,清華五年,四月十二,鎮北候葉北冥監國,群臣激辯,『尚方劍』出鞘,震懾諸人。鎮北候吟『詠蛙』詩一首,眾人無不折服。
「詩曰:獨坐池塘如虎踞,綠茵樹下養精神。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作聲?」
女帝這一朝,年號『清華』,就像弘曆帝年號乾隆一樣。所以史書上記載的時間皆稱為『清華某年』。
大臣們竊竊私語,熱烈地討論這首『詠蛙』詩。以前討論詩文是文臣們的專利,但葉修這首『詠蛙』詩沒有什麼佶屈聱牙的辭藻,大老粗也能完全聽懂。所以武將們也加入了討論。
沒有華麗的辭藻,卻能表現出氣吞萬里如虎的氣概。在東華帝國文學史上,葉修開創了一個新的流派。
連武將都特別喜歡這樣的詩句。想象自己端坐帥帳之中,面對手下的將士,隨口來一句『詠蛙』詩,何等的威風,何等的豪邁!
甚至面對敵軍的時候,也可以裝一波。
監國風波塵埃落定,葉修朗聲道:「陛下有旨,命本候會同三法司重審李東陽科舉舞弊案和藩王姜侗謀逆案。刑部尚書查謹言,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檢,大理寺卿林居政何在?」
「臣在!」「臣在!」「臣在!」
三法司的大佬們齊齊上前一步,躬身施禮。
他們逐漸習慣了葉修監國的事實。
「今日,皇極殿就是公堂,本候和你們一起,重審這兩個案子,」葉修徐徐道:「鑒於藩王姜侗已經誅滅,而且他的謀逆罪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不再審理這個部分。重審時,重點針對褚余同生前供出的,被冤枉的官員。帝國律法尊嚴,不容踐踏。我們不能放過一個壞人,也決不能冤枉一個好人。」
「鎮北候聖明!」大臣們齊聲稱頌。
溫禮仁和明王姜譽極其黨羽默不作聲,非暴力不合作。
「可是……」刑部尚書查謹言無奈苦笑,「審案子總要有原告被告,重審之後,原告是誰?被告是誰?我們到哪裡去找證據?單憑褚余同一面之詞,實在無法定罪啊。」
「不用那麼麻煩,」葉修面無表情地從須彌戒中取出一張紙,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名字,「這些都是褚余同供出來的同黨,只要審審這些人,就知道真相了。幸運的是,褚余同供出來的人,全都在這大殿之中。」
葉修目光環視文武百官,表情意味深長。
但凡目光所及,那名大臣必心虛地低下頭。
這麼多年官場拼搏,能殺到帝國中樞之內,誰的屁股底下能幹凈?即便沒參與栽贓誣陷,其他方面也多少有問題。
誰都經不起查。
「鎮北候此舉,未免草率了。」內閣首輔溫禮仁朗聲道:「褚余同自知必死,極有可能故意攀咬和他有過節的同僚,只憑他一面之詞,就審查名單上的官員,萬一冤枉了又如何?」
「本候說了,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如果你自身持正,誰又能奈何得了你?褚余同有沒有冤枉好人,一查便知。」
「鎮北候,這……不太符合辦案的程序。」都察院左都御史王檢沉聲道。
「特案特辦,程序正義大不過結果正義。如果你糾結程序的話,這兩個案子壓根就沒法辦,好人依然被冤枉,壞人還是道貌岸然地站在大殿之上,享受高官俸祿,逍遙法外。你覺得哪個更重要?」葉修正色道。
「鎮北候此言有理,就這麼辦吧。」大理寺卿林居政點頭同意。
查謹言和王檢也不再說什麼了。
「吏部尚書趙軒,戶部尚書周士誠,兵部尚書孫韜,都察院右都御使李夢龍,九門提督劉庸……全部出列。」葉修照單點名,點出了一長串,全都是位高權重的大佬。
內閣首輔溫禮仁像看白痴一樣看著葉修。
沒有證據,也不能用刑,就在朝堂之上能審出什麼道道來?即便他們真參與了案子,會傻到主動交代罪行嗎?
三法司的三位大佬面面相覷,搞不清這位任性的侯爺想怎麼玩。反正這個套路,他們是不會玩的。
上京府尹花慕蘭望著葉修嘴角若有若無的笑容,立刻就明白了,這小壞蛋早已胸有成竹。
每當他露出這種表情,肯定要有壞人要遭殃了。
只可惜,朝堂上這群所謂精英,在葉修手裡吃過這麼多次虧,依然沒有對他提起足夠的重視。
沒有把握的事,他什麼時候干過?
哪一次出手,不是志在必得?
一群老狐狸,玩不過一個小滑頭啊。
「吏部尚書趙軒,根據褚余同的供詞,你原本只是吏部右侍郎,平素和吏部左侍郎白頌昇不睦。當時的吏部尚書年紀已大,準備告老還鄉。眼看著白頌昇就要晉陞尚書,你心生嫉妒,和同鄉褚余同一拍即合,決定捏造證據,陷害白頌昇。
「恰逢當時藩王姜侗謀逆案告破,全國抓捕同黨的關鍵時期,你勾結當時的刑部主辦官員,神不知鬼不覺地將白頌昇加進了名單之中。隨後白頌昇下了大獄,而你則順利頂替了他的位子,待老尚書掛靴之後,你成了最大的受益人,晉陞吏部尚書。」
葉修搖了搖頭,讚歎道:「完美的犯罪,簡直天衣無縫。沒想到,你還有這方面的天分。」
「鎮北候明鑒,這完全是褚余同一面之詞,不足為憑。我和他是同鄉這沒錯,但關係非常一般,也很少走動。白頌昇作為謀逆案的同黨,鐵證如山。不能因為我和他平時不睦,就持此陰謀論。臣,冤枉!」吏部尚書趙軒神情憤慨,眼神儘是被人冤枉之後的不屈。
如果葉修是一般人,還真被他這細膩生動的演技騙過去了。
可惜,葉上仙神識強大,輕易就能識破這廝肚腸里的腌臢歹毒。
葉修懶得多說,隨手朝他扔出了一串『真心咒』。
以他現在的修為,精神力澎湃浩瀚,『真心咒』一出,連同等修為的金仙也沒法抗拒。更何況朝堂上這些腦滿腸肥的『俗物』。
地球的高科技測謊儀,比不上『真心咒』之萬一。因為測謊儀只能測出他有沒有說謊,而『真心咒』則是讓嫌犯主動說真話。施咒者想讓他說什麼,他就得說什麼,連心底最不堪的秘密也藏不住。
趙軒只覺得頭腦微微一麻,然後意識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趙軒,說說你是如何陷害白頌昇的吧。」葉修淡淡道:「查大人,你來記錄。」
「遵命。」刑部尚書查謹言接過女官遞過來的筆墨紙張,現場擺好桌椅,做好記錄的準備。
如果是在刑部辦案,自然有專門從事記錄的小吏,但這是在皇極殿,只能由尚書大人親自上陣了。
「是。」
趙軒恭聲答應,然後將如何與褚余同合謀,如何捏造證據,如何賄賂刑部辦案官員,將白頌昇巧妙地植入藩王姜侗謀逆案中,成功的幹掉這位政治對手的經過,詳細闡述一遍。
與褚余同招供的事實,完全一致。連細節都分毫不差。
而且,他還透露了褚余同未曾透露的信息,那位被賄賂幫忙的刑部官員,正是刑部右侍郎王明。
狗咬狗,一嘴毛,咬出來的都是葉修討厭的人。
還真是喜聞樂見啊。
榮親王眉頭微皺。
老岳父前兩天剛放出來,現在又輪到了大舅子。
女帝下定決心要徹查此案,看來是鐵了心要刮骨療毒了。既然王明被牽連其中,恐怕不好脫身啊。
鎮北候,絕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趙軒招認完畢后,似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已經闖了大禍。又恢復了此前被冤枉后的悲憤表情。
害擱這飈演技呢。
中了『真心咒』后,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識,也就沒有了記憶。以為自己什麼都沒說呢。
這時,刑部尚書查謹言也做好了記錄,遞到趙軒面前,沉聲道:「趙大人,簽字畫押吧。」
「簽什麼字,畫什麼押?」趙軒一臉懵逼。
「剛才你已當著滿朝文武的面,如實地交代了你的罪行,具體情形,自己看吧。」查謹言鄙夷地斜睨了他一眼。
能混到這個位子,沒人是純潔的小天使。但像褚余同,趙軒之流,簡直歹毒到令人髮指。
連同類都看不下去了。
趙軒快速地瀏覽了一下案情記錄,查尚書的行文功底相當紮實,事實清楚,細節詳實,看來雖然當了大官,業務能力還是在線的。
「這……是我交代的?」趙軒的臉色蠟黃,身軀微微顫抖。
「所有人都聽到了,你還想抵賴不成?」查謹言不悅地說道。
趙軒看了溫禮仁一眼,溫禮仁微微搖頭,一臉地恨鐵不成鋼。
吏部是六部之首,吏部尚書被稱為『天官』,可見其權柄之盛。
清黨一直牢牢掌控著吏部尚書這個位子,就保證了在人事任命上的話語權。
趙軒是溫首輔麾下的得力幹將,沒想到這麼輕易就被葉北冥拉下馬。這讓溫禮仁痛心且失望。
「趙軒,事到如今,還想負隅頑抗嗎?」葉修冷冷道。
懸挂在半空中的『尚方劍』輕吟一聲,再度顫動起來。
趙軒知道,葉北冥這廝已動了殺機,如果繼續抵抗的話,很可能成了他『殺雞儆猴』的犧牲品。
「我畫。」趙軒乖乖地簽下了自己的姓名,並且按了指印,整個人如同泄了氣的皮球。
「吏部尚書趙軒,作為朝廷委以重任的『天官』,知法犯法,其罪行讓人不齒。依照帝國律法,該當何罪?」葉修看了看大理寺卿林居政。
「論律當斬!」林居政朗聲道。
「即日起,解除趙軒吏部尚書一職,革去功名,打入天牢等候發落!」葉修沉聲道。
「是!」兩旁的金甲衛士上來,取下了趙軒的烏紗,押著他下了金殿。
趙軒渾身癱軟,硬生生被架了出去。
他知道,自己這一輩子,算是完了。
葉修拿吏部天官開第一刀,快准狠,幾乎沒費什麼周折就拿下了,殿中群臣噤若寒蟬。
「王侍郎,你有什麼話要說嗎?」葉修似笑非笑地望著刑部右侍郎王明。
王明忽然翻了翻白眼,然後一個跟頭栽倒在地,口吐白沫,渾身抽搐。
「鎮北候,王侍郎突發重疾,恐怕有生命危險,請允許他先去治病,等身體康復了再調查吧。」榮親王適時地出列,拱手施禮。
「那是自然。」葉修淡淡道:「來人,把王侍郎抬到太醫署,緊急搶救吧。」
左右有人,七手八腳地把王明抬了出去。
眾大臣面面相覷,這特么也行啊?
都是千年道行的狐狸,他們自然能看得出,王明的急病是裝出來的。
葉修自然也能看出來。
之所以沒當庭揭穿,是要給榮親王幾分薄面。畢竟他是女帝的親兄長,也是自己的便宜大舅子。
大家都是在給自己大舅子面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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