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6 這就是被人搶先一步吐槽的感覺嗎
「設備在哪?」
「地下室。」
一陣衣物摩擦聲,然後是拖動身體的聲音。
「Boss的具體命令呢?」
「讓我試試看。」貝爾摩德回答。她的高跟鞋踏在地面上,發出規律性的『噠噠』聲,「對他的第一次洗腦是在他完成實驗以前,有藥物配合也許能輕鬆一點。可惜現在很多藥物都對他不管用了,我們只能嘗試最粗糙的手段。」
沉重的呼吸聲,被咽下的輕哼。兩道腳步聲回蕩在狹窄的走廊中。
「我以為那位先生不會像這樣多此一舉……是你說了什麼嗎,貝爾摩德?」
「我?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猜就算要關起來,也最好是洗腦之後再關比較方便吧?琴酒,你知道查特都能幹出來什麼事。我想,Boss也只是出於謹慎。」
琴酒朝後瞟了一眼。
南凌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上——準確地來說,是琴酒拽著他的一隻腳在往前拖。看樣子是要去地下室。
他的長袖運動外套已經不知道扔到了哪裡,現在他只穿著一件純黑色的貼身短袖T恤,身上原來藏東西的地方現在一覽無餘。發圈大概是在被拖拽的過程中蹭掉了,黑色的碎發張牙舞爪地披在地上。
他被拖過來的這一路上留下了一道看上去非常恐怖片標配的長長血痕,南凌對此的感受是有些血沾到了他頭髮上,有點不太舒服。
此刻南凌正瞪著一雙死魚眼和轉過頭來的琴酒對視,「怎麼了琴琴,你似乎對我的搞事能力不太信任啊。」
「不,正是因為我太信任你的能力……」琴酒看上去像是要再掏出槍給他來兩下,但最終還是放棄了,「算了。你最好祈禱自己能活下來。」
「你們這是洗腦啊還是殺腦子啊。」南凌吐槽,「我怎麼感覺組織的洗腦工藝不太先進呢。」
「那還要怪你自己,查特。」貝爾摩德微笑,「本來,以藥物輔助的洗腦流程已經非常成熟了,不過考慮到你的情況……可能會有點疼哦。」
南凌覺得不是『有點疼』這麼簡單。
他仰躺在水中。水淹沒了他的半個身體,頭頂上正對著他的白熾燈亮得刺眼。貝爾摩德給他的傷口做了簡易的處理,然後順手就把他的四肢全綁起來了。綁得還挺結實。
「其實我沒有玩SM的愛好。」他身殘志堅堅持不懈地吐槽,「和女的沒有,和男的更沒有。你這樣會讓我覺得你像個變態。」
貝爾摩德不知道給他的腦袋上貼了什麼,一邊貼一邊說,「是嗎?真可惜,因為想和我這麼玩的人還挺多。」
「……你這樣聽上去更像變態了。」
「我現在是不是該說『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貝爾摩德輕輕笑了笑,「然後給你機會喊『破喉嚨』?」
「呃……」南凌沉思了一下,然後他深沉地說,「原來這就是被人搶先一步吐槽的感覺嗎,還真是——」受教了。
他沒能說出下半句話。
藥物曾經永久地改變了他的感覺神經。他猜測是因為四肢負責傳遞溫度與痛覺信號的神經末端的功能被干擾或摧毀了。長久以來,南凌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劇痛』是什麼感受。
他感到……愧疚。這種感覺幾乎是強制性的。
「你背叛了組織。」他聽到有人這麼說。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是個女人的聲音,熟悉的聲音,「現在,你有了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什麼錯誤?他聽見自己問。
然後他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
琴酒看著陷入昏迷的南凌。
「就這樣?」他挑了挑眉。
「他的精神很……堅定。」貝爾摩德回答,「一次當然是不夠的。不過他看起來並不會被燒壞腦子,這你可以放心。」
琴酒心說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不放心。你還不如直接把他燒傻了呢。
但既然是那位先生的命令,他沒有再說什麼。
「需要多長時間?」
「誰知道呢?我猜最快也需要半個月。」貝爾摩德輕飄飄地瞟了他一眼,「琴酒,要是沒有別的事情了,可以把這裡留給專業的人嗎?」
言下之意就是你又沒有干過這活還留在這裡礙事幹嘛?
「我就是這種多疑的性格。」琴酒冷漠地回答道。
「放心吧,洗腦程序一開始就無法結束了。即使是我也一樣。」貝爾摩德輕描淡寫地說,「知道你以前沒有接觸過這方面,現在可以放心了?」
琴酒沒有回答。
貝爾摩德上下打量了他幾眼。
「……對了,基爾你還沒有找到嗎?」她像是忽然想起來這件事一樣,隨口問道,「那位先生可是親口過問過這件事哦,你也不想讓那群FBI的獵犬咬上我們吧?」
「這你就不必擔心了。周邊地區的每個醫院我都已經派了人潛伏,想必那群FBI也不敢大張旗鼓地將人保護起來。」琴酒漫不經心地點了根煙,「他們的狐狸尾巴,很快就會露出來……」
「可不要顧此失彼啊。」貝爾摩德說,「公安那群人,最近追得也很緊呢……波本還真是可惜,如果他真的能變成我們的人就好了。查特下手未免也有些太快了。」
「呵……」琴酒吐出一口煙,「你不會真的以為,波本那傢伙死在了M7實驗樓吧?」
「這話又是從何說起呢?」
「公安那群人最近的行動里,恐怕就有他的手筆。你說得對,波本作為我們的對手來說,的確非常難纏。」琴酒瞟了一眼仍在昏迷的南凌,「恐怕在那個時候他就已經擺脫了洗腦的影響,比你說的更早。」
貝爾摩德半是挑釁半是幸災樂禍地看了他一眼。
「聽起來你好像準備向公安認輸了。」
琴酒冷笑一聲。
「我會讓他們知道,組織的意志不容違背——無論是誰,都無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