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死心的太后
北容在御書房待了會,聽皇帝念叨了會北泠,最後皇帝吩咐,讓他得空去親王府走一遭,問問處理進程,再讓北泠別忘記把提審的結果,去刑部與大理寺備案。
表達的意思很放縱了,無論北泠如何處理白歡,都由他做主。
北容拱手彎身稱是。
出了御書房,一名在外等著的宮女上前福身見禮:「太子殿下,太後有請。」
北容面熟她,準確來說,只要長的好看的姐姐他都過目不忘。
好像叫春雨,近日來被皇奶奶提上來的一等宮女,負責傳話等事宜。
北容跟著她朝鳳凰宮殿走,邊走那風流的視線止不住往容貌清麗的宮女身上鑽,「你是叫春雨?」
宮女微微福身:「回太子殿下的話,奴婢賤名春雨。」
「哦~好名字。」風流太子上看下看,「幾歲了?」
「回太子,奴婢今年十六。」宮女低著頭,表情清清淡淡。
「哦~好年華,本宮今年十七,那應稱春雨一句好妹妹了。」
春雨表情平淡地福身:「太子殿下折煞奴婢了,奴婢低賤,擔不起太子殿下一句妹妹。」
北容一挑眉梢,宮女哪個不是巴巴的貼上來,而這個雖姿態謙卑,但毫無攀附之心,跟那怪姑娘一樣十分有性格。
他不由得想起那明艷的姑娘,這才想起,忘記問她名字了。
鳳凰宮中,太后著一身錦衣素袍端坐上座,滿頭白髮只用幾隻簪挽起,滿臉紋路卻遮擋不住雍容華貴的氣質。
太後手拿佛祖,飽含滄桑的雙眼滿目慈祥,時不時地朝外望:「李嬤嬤你且去外看看,容兒怎到這時還沒來?」
李嬤嬤笑道:「許是被陛下拉著商議國事,太后您且再等等。」
話雖這麼說,卻也去看了,剛到外殿就看見一丰神俊朗的倜儻太子爺。
李嬤嬤雙手交握見禮:「太子殿下總算是來了,再不來太后便要親自去門口接您了。」
北容虛扶她一把,轉身朝里殿走,故意抬高聲音:「皇奶奶是想念孫兒,還是為了皇叔的?孫兒看是為了御賢親王吧。唉,這皇叔一回來,別說父皇了,連皇奶奶都不待見我嘍。」
一看上座太后,故意麵露驚訝:「呀,皇奶奶未睡呢?」
太后怎不知他是故意說的,含笑瞪他一眼。
太后脾性溫和,連瞪人都瞪得非常慈祥:「你個小頑皮,變著法地埋怨哀家不是?」
北容笑嘻嘻地撩開衣袍,雙膝跪地:「孫兒給皇奶奶請安。」
「快起來吧。」
北容笑嘻嘻地起身,故作一臉委屈:「都沒幾個人疼我了,孫兒哪裡敢與皇叔爭寵呀,爭不過事小,被罰那便事大了,不敢不敢。」
說著上前,接過宮女,給太后錘著肩膀。
太后拍拍他的手:「多大了還爭寵,怎還沒有樂兒懂事?」
北容逗著老人家開心:「皇奶奶這話孫兒便不認同了,在皇奶奶這裡,孫兒永是孩子。」
太后無奈一笑:「李嬤嬤,把方才準備好的蓮子百葉羹拿給這頑皮小孩,要哄著小孩童,免得爭不了寵哭鼻子。」
話落,里殿宮女齊齊抿嘴輕笑。
北容眼一亮:「唉呀,孫兒最喜歡吃皇奶奶這裡的蓮子百葉羹了!果然,還是皇奶奶最疼孫兒!」
「小頑皮。」
等他吃完羹,太后才微微側身說正事:「容兒,哀家聽說晌午帝臣宴被打斷了?」
北容暗自琢磨,聽皇奶奶的意思她老人家似是不知其中具體原因,想來是父皇讓人壓下的,怕驚擾了皇奶奶,不過到底被她聽到了風言風語。
他坐在太後腳邊,給她錘著腿,笑道:「不是大事,父皇說了,晚上補回帝臣宴。」
太后試探性問道:「哀家還聽說,是一名姑娘打斷的帝臣宴,泠兒把那姑娘帶回府了?」
北容頓住了,她這麼問肯定是注意到了人姑娘,如果他直接說是,皇奶奶必定傳姑娘進宮一探。
關於姑娘的豪放脾性,他倒沒覺得有什麼,小時經常被父皇扔到邊關跟隨皇叔歷練,大了后又經常被皇叔扔到駐京營操練,那些苦那些累早就把皇宮束縛著他的條條框框砸的稀巴爛,連帶著看人眼光也改了不少,他十分中意這種爽快的性格。
不過,老人家就不同了,她們都喜歡那種知書達禮賢惠溫柔的脾性。
而以怪姑娘那張揚肆意囂張的性格,他都不敢想象如果面見太后,會是怎樣一個天崩地裂的場景。
再有,他隱隱感覺皇叔對那姑娘有點在意,卻無法斷定是不是真有事兒。
他思索一番,輕笑道:「皇奶奶是這番,那姑娘來自與一個先進的國度,可製造在天空飛行的武器,類似於飛行翼,試飛時無意落到咱們國家掉下英武殿,不慎搞砸了帝臣宴。皇叔已把那姑娘提回府審查了。」
他覺得還是先公事公辦的說吧。
太后不由得問:「提審應交付與大理寺,怎帶回府?」
北容從善如流地道:「因這事導致文武百官人心惶惶,要開欽天監。」
他沒說沒通透,太后已然知曉其中的厲害,臉色隱隱難堪:「原來如此,那泠兒把那姑娘帶回府倒是明智之舉。」
北容有些後悔,為何要拿這糟心事害皇奶奶不開心?
忙哄了幾句,重新把太后哄得喜笑顏開。
這多年了,那外國姑娘是唯一與北泠有牽扯的人,太后不死心地問:「你皇叔對那姑娘可有心思?」
北容道:「您也知道皇叔的性格,那是沉悶又寡言少語,誰都猜不出他心裡是如何想的。」
「那姑娘面貌如何?」
北容誠實地道:「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用在她身上都俗氣了。」
太后眸子明顯一亮:「這般俊俏?那脾性如何?」
北容扶了扶額,再這般說下去,這肯定要進宮了。
他不動聲色地岔開話題:「皇奶奶,聽聞近日您時常傳太傅家的孫女陳婉茹進宮是嘛?」
太后一聽陳婉茹,立馬被轉移了話頭:「那孩子生的端正,出生書香門第,脾性又溫婉兒遠近聞名的才女。哀家歡喜那孩子,有意向立她為你皇叔側妃。」
北容鬆了口氣,笑嘻嘻地道:「孫兒也覺陳小姐不錯。」
太后嘆了口氣:「只是,幾次宮宴,哀家有意讓二人獨處,卻被你皇叔一一拒絕,哀家瞧他好似對婉茹沒什麼心思。」
北容默默搞事:「不相處怎會知道無心思呢?」
「這倒也對。」太后滿目愁雲,「你皇叔究竟歡喜什麼樣的女子呢?他也不給哀家一個準兒,哀家尋都沒法尋。」
北容突然虎軀一震,倏地想到了幾年前發生過的事――
那年邊關戰事鬆緩,皇奶奶雨父皇想皇叔得緊,年關便讓他回來了。
家宴上,親事舊事重提,皇奶奶說了幾個大家千金,皇叔都冷冷說不要。
皇奶奶當即質問他難道喜歡天仙?
皇叔許是看皇奶奶怒了,就鬆了口,冷冷說:「兒臣不喜矯揉造作的女子。」
那時他才十一二歲,未弱冠,人小壓不住玩略脾性,當即捂著肚子哈哈大笑:「皇叔不喜嬌柔女子,莫非喜歡猛女不成?」
真是笑死他了,世上哪個男兒不喜軟香玉,嬌答答的喊情哥哥的,皇叔口味這般奇特?
而鳳鳴國不乏有習武的女子,但一遇到皇叔,哪個不是瞬變柔情似水,竭盡全力展現自己溫柔一面的?
去哪找猛女?
這是要孤獨終老了?
而皇叔那時沒點頭也沒搖頭,只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後第二天才大年初一啊,就慘無人道的把他扔進了駐京營!!
此後,他再不敢去笑話無情皇叔。
到此時,聽皇奶奶提了一嘴,他才倏地想起這一小插曲。
如果皇叔真喜歡猛女……
今天晌午,可不是突降一個不僅不矯揉造作,還能單手拎起一個兩百斤成年壯漢,跟一國戰神打了半個時辰的猛女嗎?!
北容臉色當即就變得難以言喻。
在太后這坐到下午,北容便走了,打算去王府走一遭。
去前宮宮門,要走英武殿那條宮路,太子的轎攆剛走到英武殿甬道外,就聽見殿裡面傳來粗聲粗氣地大吼:「砸牆動作麻利點!天黑之前必須把東西運起!」
跟「咚咚咚」猶如地震般的砸牆聲。
北容從步攆上下來,拿著摺扇饒有興緻地往英武殿拐。
英武殿廣場上,老鷹怪物被綁的結結實實,由兩個吊腳機關的長壁吊在空中。
劉威在一旁大呵:「沒吃飯么都!都給我快一點!務必在帝臣宴開始前把東西運走!」
北容走過去:「劉將軍,這是在做何?」
劉威轉身,抱拳一禮:「太子殿下。王爺有令,把怪物運到王府,但宮門若小,怪物無法通過,便砸宮牆運出,陛下已經允了。」
北容沒什麼想說的,總之,只要不是皇叔想要月亮星星,一切能做的事父皇都會應他。
他把視線挪到怪物上,來了興緻,怪物一直倒仰著,被翻過來才看清它的原貌。
用語言無法描述的古怪,身體幾處被砸的破破爛爛,頭那塊尤為嚴重,已經快與身體脫落了。
他十分好奇這怪物是怎樣被驅使的,便想進去看一看裡面構造,剛走兩步被劉威攔住,粗聲粗氣地道:「王爺有令,任何人不得進怪物身。」
北容拿摺扇點了點自己:「……我,御賢親王親侄子!」
「王爺有令,任何人!」
北容:「……」
劉威,皇叔身邊第一猛將,戰場梟雄,私下一根筋牛脾氣,怕也只有皇叔能管的住他。
北容也懶得跟這頭倔牛爭執,搖著摺扇幽幽走了。
步攆進入前宮,再走甬道到達主宮門,一輛奢華的馬車從偏宮被牽了過來。
北容這個人高調,衣服,配飾,摺扇,哪怕馬車都晃眼的不行,頂上插著一面代表太子身份的圖騰皇旗,進入鬧區,百姓齊齊得彎身行禮避讓。
順通無阻地來到親王府,門口一眾守門將齊齊抱拳行禮。
北容拿摺扇揮了揮示意他們起來,問道:「皇叔可在王府?」
「爺在府。」
「那名姑娘被關在何處?」
「在地牢,太子殿下是有事要詢問嗎?」
「對的對的,問完正好跟皇叔去參加帝臣宴。」
一名將士道:「王爺晚上好像沒有去的意思,已經稟達陛下了。」
北容果斷轉身,朝護衛道:「你回去稟告父皇,本宮要與皇叔論軍法,就不參加帝臣宴了,且今晚不歸宮了,在皇叔這裡歇下。」
護衛:「……是,殿下。」
論軍法,以他對殿下的了解,是為了看熱鬧吧……
北容急匆匆地前往地牢,在甬道遇到了一名小兵,小兵為難地攔住太子殿下,「殿下,王爺有令…」
「起開,不然揍你!」北容一把推開小兵,就往鐵牢籠處走。
正直晚膳,白歡正在吃飯,五葷五素兩湯,精緻又美味的膳食擺滿了一大桌子,吃的她差點飆淚,古代食物萬歲!!
吃的正歡,就見一男的朝她這邊跑,動作也沒個正形,跑的活像一個跳脫皇宮規矩束縛,奔向自由的企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