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你好騷啊
白歡在飛飛給她灌輸的記憶里,有過對北容這個的分析,他今年十七,文韜武略樣樣精,從弱冠后便開始為皇帝分憂,朝績也比較輝煌,已經能看出未來儲君的風範,就是這人風流,紅顏知己一大把。
除此外,在朝堂上雷厲風行,比他爹的手腕要強勢――許是經常跟在北泠身邊,行事作風跟他叔比較像。
私下對待熟人性格就比較隨意了,雖圓滑但不世故,雖風流但言而有信,她對這個年輕人印象挺不錯。
就主動打招呼:「你好啊太子殿下。」
北容樂了:「姑娘這稱呼精進了不少。」
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牢房,在聽到她在地牢的那一刻,他納悶極了。
可此時一看,這哪裡是地牢啊,那被子,那梳妝台,那火盆——比卧房都精細。
白歡道:「沒辦法,我得入鄉隨俗。」
北容噗嗤一笑:「哦?我咋記得有個漂亮的妹妹說過,不入鄉隨俗的?」
白歡拿著一隻醬鴨腿啃,含糊不清地道:「人嘛,都會長大的。還有,我二十五了,從身份上來說,我是你姐。」
北容一愣:「不能吧?你瞧著也就十六七。」
「沒辦法,天生麗質難自棄,本人比較顯小。」
北容被她逗的不行,他發現這姑娘就是一個快樂源泉,望著那張自信張揚的臉,哪怕不說話,就光坐著心情都能舒暢不少。
白歡把骨頭架子一扔,招招手:「你站在外面不累嗎,不進來坐坐?」
「哈哈哈哈……」北容捂著肚子笑得不可開支,普天之下,她怕是第一個邀請堂堂太子進牢房的人了。
白歡莫名其妙:「你笑啥?」
「沒有沒有。」北容憋著笑,「我倒想進去,但沒鑰匙。」
若是手指粗細的鐵欄,他能用內力掰開,但皇叔的地牢跟他本人一樣無情,如擀麵杖粗細,也不知道搞這麼粗是要防什麼怪物。
「這個啊,好辦。」白歡走到鐵柵欄跟前,握住手都握不全的粗鐵欄。
北容就看見她跟扯掰饅頭一樣,十分輕鬆地將鐵欄掰到兩邊,掰出了一個能進去的口子。
北容:「……」這姑娘是怪物嗎?
北容坐在她對面,笑意吟吟地望著她吃。
白歡以為他餓了,就拿北泠送給她的膳食假客氣:「你要吃嗎?」
北容右手托腮,嘴角扯出一抹風流的笑:「不必了,姐姐的美貌足以當飯吃,我都看撐了。」
白歡只感覺雞皮疙瘩不停地冒,雖然她答應過飛飛要收斂性格,低調行事,但此時還是忍不住:「你好騷啊。」
北容:「……」
輕咳一聲:「相識一場甚有緣分,還沒請教姑娘名字。」
「白歡。」
「好名字,與你性格十分匹配。在下北容。」
「太子殿下好眼光,聽我娘說,我剛從娘胎里出來就閉著眼笑了,給我接生的醫…婆子說,從來見過剛生下來就會笑的嬰兒,我父親當即就給我取了「歡」字。」
北容連連點頭,濃濃笑道:「歡樂,歡騰,歡鬧。很活潑可愛的名字。可惜我的就沒這麼多寓意了。」
白歡只要別人不惹她,她特別好說話跟相處,曾經有在某星球,跟一個語言不通的外星老奶奶,你人言我外星語的聊了一下午的戰績。
飛飛陣亡,甬道那小兵又不跟她說話,憋了幾個小時,好容易來一個健談的,拉著人聊:「你也挺好,容,寓意國家昌容,很強大的字。」
「別說,還真像那麼回事。」北容笑嘻嘻地問,「那你覺得我皇叔的名字怎樣?」
「北泠嗎?」白歡終於知道「泠」這個字怎麼寫了,她沉默了會,給出一個評價,「跟他性格很匹配,比冷字還要冷一點。」
北容剛開始沒咂摸出味,把偏旁一拆,瞬間哈哈大笑:「精闢,太精闢了!就是比冷還要冷一點。」
她真是太好玩了,名字還能被這般解讀的。
甬道里,小兵綳著臉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身邊之人散發的冷意,讓他心裡寒的彷彿在臘月飄雪。
爺在殿下剛到沒多久就下來了,從他們介紹名字開始聽,一直到現在都不動如松。
他鼓起勇氣快速看了眼北泠,只感覺爺的臉色有點不正常的冷。
白歡吃飽喝足后,軍人秩序的素養,讓她無法坐視不管一片狼藉,火速收拾乾淨,把桌子擦的程亮。
北容很奇怪:「你喊一聲,自會有人收。」
「我一向比較喜歡自力更生。」白歡站起身伸了個懶腰,非常想去床上躺一躺。
但這行為十分不符合這個國家的禮儀,硬生生克制住了。
斜坐在凳子上,胳膊耷拉在椅背,左腳翹在右大腿上,拿著茶盞喝了口,果斷放下,好苦。
北容長這麼大,怕是第一次見比軍中老爺們的坐姿還要不羈的姑娘,他甚為新奇,有樣學樣:「唔,意外的舒服。」
白歡道:「那是,尤其是在吃撐了后,這個動作特別舒服。」
北容好奇道:「你經常吃不飽飯嗎?」
「沒有,我的工作讓我不能吃太飽,不然會影響行動敏捷力。」白歡嘆了口氣,「不瞞太子殿下啊,我是一名軍人,在昨天還在執行任務,今天休假,你們這裡叫休沐,本打算開著我的大老鷹去玩的,結果不小心掉到你們這裡了。」
北容直起身,十分訝異:「你們那裡女子還能當兵?」
「那可不。」白歡可勁炫耀未來,「比你們這裡先進好多好多呢,有能飛的車,能動的鐵疙瘩人。」
北容眼睛亮的不行:「哇,聽著便好想去見識見識!」
「好說,等我老鷹修好了,我帶你去兜兜風。」
北容笑眯眯道:「你說的,可不能抵賴。」
白歡把胳膊折起來,橫放在心臟位置:「軍人一言九鼎。」
她想了想,問道:「問你個事,你知道黑晶石嗎?」
原先她以為黑晶石是國寶,北泠這才不肯透露給她,結果不是,好像還挺鮮為人知的。
她不能只可著北泠一顆大樹,得有pla
b,pla
c,多方面去調查。
北容是北泠的侄子,指不定會跟他提過。
北容卻滿臉迷茫:「那是何物?」
「那沒事了。」
北容還以為她想要寶石:「我倒有許多寶貝石頭,晚上我差人拿給你?」
「謝謝,不過不用啦,我對那些不感興趣。」
北容順嘴問道:「那你對什麼感興趣?」
白歡想了想:「你皇叔吧。」
非常感興趣他跟黑晶石的關聯,非常想撬開他的小嘴問出黑晶石在哪裡。
北容一臉冷漠:「呵,女人,全看皮囊。」
白歡笑眯眯道:「你嫉妒也沒用,你皇叔確實比你長的好看。」
北容「……」二連扎心。
「而且你皇叔得有二十多了吧?你,十幾吧?你倆站一塊,他比你顯得還要年輕,你長的有點著急啊朋友。」
北容:「……」三連扎心。
白歡說的正歡,見人臉冷了下來,猛地想到要收斂性格,忙嚴肅道:「抱歉,我不該跟你一個太子開玩笑。」
北容確實是冷臉,這麼看,有他皇叔幾分味道,不過不是生氣,而是被吐槽的心灰臉冷。
他幽幽地望著白歡:「你不必道歉,你想怎麼說都行,我不會生氣。」
他把臉往跟前湊湊:「只是,你仔細看看,我的臉真的毫無是處嗎?」
明明有大把姑娘被他迷的五迷三道的,怎麼到了她這裡就……
白歡看了看,給出一個評價:「還行吧。」
北容立馬笑開了花,打開摺扇輕輕搖著:「那是,咱也不差的,都城小姐私下弄的美男榜上排名第二呢。」
「哈哈哈,第一肯定是你叔吧?」
北容很沒太子身份的翻了個白眼:「既已知何在問?」
北容狡婕一笑:「不過,再等幾年皇叔老了,容顏色衰,風華正茂的我必是第一了。」
「哈哈哈,你就不怕他聽到后打你嗎?」
北容拿摺扇遮住半張臉,只露出一雙多情的桃花眼,挑挑眉眨眨眼:「反正他不在,聽不著。」
「噗……」白歡看熱鬧不嫌事大地朝甬道方向嚎了一嗓子,「朋友,待這麼久了,站的不累么?不出來與我們共歡樂嗎?」
她聽力得到強化,早就在北泠來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他了,只不過他沒露面,她也就沒出聲,到這會子真忍不住了。
北容好奇地轉頭:「朋友,什麼朋友?」
話落,一張冷臉裹著千年涼氣兒映入眼帘,北容的臉極速龜裂。
白歡笑吟吟地起身:「我很敬佩強者,一般跟我打過的都成為我的朋友了,北泠,你當我是朋友嗎?」
北泠停在那被掰開的柵欄前,點點頭,而後彎身邁了進來。
北容整個人都不好了,拿摺扇遮住自己僵硬的臉:「皇皇皇叔…您,您,您怎麼來了?您,您何時來的?」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白歡替他回答:「在你下來沒多久他就來了。」
那冰冷刺骨的視線萬不是一把薄摺扇能擋住的,北容索性也不去掩耳盜鈴,擺著一張要笑不笑要哭不哭的臉:「皇叔,我,我就下來,那個……問白歡一些事。」
北泠冷眸鎖住痛苦面具臉:「哦,看太子殿下太閑了,那便,既明日起,早朝過後隨駐京營將士,二十里跑練。」
北容差點跪了:「皇叔!!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饒命啊!」
「三十里。」
「侄兒覺得二十里便挺好。」
「三十里。」
「…………」
北泠冷冷道:「小七子。」
甬道那邊的小兵忙跑過來:「屬下在!」
「太子殿下還沒用膳,帶他去他的院子。」
「是!」
北容苦著臉看了眼白歡,得到她一個揮手:「回見啊太子殿下。」
北容:「……」
還笑還笑。
雖然笑的好看的。
「……」
真是美色誤事,原本想過來套套她武器的話的,怎想跟她東扯西扯聊了起來,這倒沒什麼,聊的挺開心…但皇叔來了就不怎麼開心了。
白歡從桌子下方取出一個凳子:「好朋友,快坐快坐。」
北泠坐下。
「真是太謝謝你給我送這麼多東西了,我這個提審者當的都不好意思了。」
「無事。」
白歡又陸陸續續說了一堆好話,最終滿臉笑意道:「你是來審我的嗎?不如現在就開始吧,早審完早完事。」
早完事早出地牢,不然總在下面待著,咋攻略北泠?
但人又不是人肚子里的蛔蟲,某些人是不知的,他冷著臉起身:「天已晚,改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