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滿囤請客
新兵仍然一聲不吭的坐在那裡。
那老兵說道:「媽的,如今怎麼聾子也來當兵了。」
他抓起新兵放在桌上的挎包,一把甩到牆角,用挑釁的目光盯著新兵。
新兵面無表情的抓起酒瓶,給自己杯里斟滿酒端起來一飲而盡,再斟酒又是一飲而盡,酒瓶終於空了。
這邊的葉晨始終注視著這個新兵,新兵懶洋洋地站起身來握酒瓶的左手閃電般揮出,酒瓶在空中劃了個弧形,直奔著老兵的頭頂眼看就要落下,旁邊冷不防的伸出了一隻胳膊,酒瓶結結實實的砸在了那隻胳膊上,碎片濺出了很遠,那個老兵已經嚇得目瞪口呆了。
葉晨抖了抖胳膊上的玻璃碎渣,在場的人都驚呆了,新兵手握露出鋒利插口的瓶頸,朝著老兵晃了晃,幾個老兵被嚇得連連後退。
鍾躍民拍了幾下巴掌嘆道:
「行,出手夠利索的,心理素質也是不錯,天生的殺手。」他走過去拍拍新兵肩膀說道:「」哥們兒,你是哪兒來的?」
新兵的眼睛一亮說道:
「」北京,我聽出來了,你也是北京的?」
「我叫鍾躍民,北京人,偵察營的,你叫什麼?」鍾躍民問道。
「寧偉。」
這時張海洋走過來,對著幾個老兵說道:
「你們這也沒受什麼損傷,這事兒就算得了吧?」
一個老兵漲紅了臉,說道:
「」算了?這都要動武了,你告訴我算了?還是新兵蛋子先動的手?不行,這件事兒沒完。」
另外一個老兵頗為不服,說道:
「你們不就是偵察營的嗎?有什麼了不起的,想替這新兵蛋子出道兒是怎麼的?」
葉晨聽到對方提到偵察營,臉色頓時撩了下來。他漫不經心的抓起一個空酒瓶,來到了對方面前,把酒瓶平舉,然後一個手刀過去,半截酒瓶應聲而落,茬口齊齊的。然後葉晨開口說道:
「偵查營真是沒什麼了不起的。不服你也來試試。」
幾個老兵沒人敢接話,這時鐘躍民勸道:
「行了,你們趕快走吧,一會兒執勤哨來了,誰也走不了了。」
幾個老兵把受傷的同伴扶走。
寧偉看著葉辰一個手刀削斷了啤酒瓶子,眼前就是一亮,走上前對著葉晨說道:
「大哥,剛才謝謝你們,你的胳膊沒事吧。」
葉辰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小意思,別往心裡去,你也快走吧,這件事要是讓你們的新兵連知道,你恐怕要背個記過處分,要有這個心理準備。」
寧為滿不在乎的說道:
「」沒事,我已經背了一個警告處分了,一個是抱著,兩個是挑著。」
葉晨啞然失笑,然後說道:
「我們是偵察營一連的,以後有空找我們玩兒!」
「謝謝大哥,我會去找你們的。」寧偉說道。
去年年底入伍的新兵,已經進行了三個月的集訓,該進行分配了。偵查員大批老兵也在去年年底複員了,一連也走了幾個班長。鍾躍民,張海洋,吳滿屯都當上班長。
鍾躍民是三班班長,張海洋人4班班長吳滿屯為一班班長,他們見了葉晨,還是喊葉晨班長,因為是葉晨手把手把他們帶出來的。
指導員董明找到了葉辰。,葉晨對著指導員說道:
「指導員,你能不能批我半個月探親假呀?很久沒見父親,甚是想念。」
「你的探親假應該快了,等到服役滿三年就可以回家探親了。我給你帶來個新兵,就放在你們5班,寧偉。」隨著指導員一聲叫喚,門外有人吼道:「到。」
寧偉背著包走進了五班,葉晨感嘆著劇情的強大,寧偉這小子最終還是在五班扎了根,希望自己能改變他最後凄慘的結局吧。
葉辰對寧偉笑了笑,然後伸出手說道:
「是你呀,歡迎歡迎。」
寧偉恭恭敬敬的敬了一個軍禮,然後說道:
「還請班長多多幫助。」
董明說道:「這是個刺兒頭,沒出新兵連就背上兩個處分,你們要嚴格管理。」
葉晨說道:「放心吧,指導員。我也不是第一天帶兵了。」
董明呵呵笑道:
「你小子別馬虎,咱們言歸正傳,下星期要演習了,你們班可要特別注意,千萬不要出事故。」
指導員這邊出了門,葉辰就給這些新兵召開了班務會。他的就職演講是這樣開場的:
「我是5班的老班長,曾經5班出去的人,現在都在其他的各個班當班長,我希望明年或者後年,在座的每一位,也都有這個機會,去擔任領導職務。
從新兵連出來的難免有個不服不忿的,我醜話說在前面,有不服不忿的,現在可以站出來。
和我拳腳上過招也好,各種軍事技能上過招也好,我要是輸了這個班長就你當,你要是輸了就老老實實的當戰士,別起呲毛炸刺兒。怎麼著?有不服的嗎?
嗯,都不吭聲,那就是沒有。這個問題,就算過去了。第二件事,以後班裡無論發生什麼事,要盡量在班裡解決,別動不動就越級上報到連長指導員那裡,這叫隔著鍋台上炕。
我最煩這個,所以醜話說在前面,要是讓我發現了,可別怪我翻臉。我就說這麼多,有沒有不同意見,嗯,沒有,那就散會。」
從1966年以後,全軍幾乎所有的軍事院校都停辦了。軍官的選拔全部出自現役中的老兵,各軍,師級甚至團一級的單位都成立了幹部教導隊,這相當於變相的軍官學校。
被選中的老兵在教導隊里,受到幾個月或者一年的速成軍官培訓,然後再作為軍官回到本部隊帶兵。
1966年以前的軍官學校,它的錄取條件是通過統一的文化考試,僅此一條,就讓很多只有小學文化的農家子弟望而卻步。
隨著運動的興起,使很多舊的規章制度被廢除,這樣就給吳滿囤這類的,出身底層的農家子弟帶來了希望。
偌大的華夏,當所有進身的大門都向你關上,唯有在部隊還能看見一絲曙光。對於身處底層的人們來說,這的確是一個令人振奮的消息。
況且用幾個月或一年的時間塑成一個軍官,這在華夏歷史上並非沒有先例,當年聞名遐邇的黃埔軍校不也是個速成班嗎?這並不妨礙他培養了大批名將。僅第1期600名學員中就出了300多名將軍,他們從入學到畢業用了不到10個月。
葉辰,鍾躍民,張海洋,吳滿囤等人早就知道了提幹人員的名單。他們四個人都是連隊中的戰鬥骨幹,提干早已勢在必行,教導員也分別找四人進行過談話。
公布完提干名單的那個晚上,在熄燈號吹響之前,葉晨和鍾躍民被張海洋叫到了操場上的雙杠錢。這裡是他們四人聚會的地方。葉晨問道:
「海洋,你叫我們到這兒來幹啥?」
張海洋說道:「這是滿囤的意思,他要請客。」
「這小子平時一分錢都想碾成沫來花,不想過了?」鍾躍民問道。
「我也這麼說,又不是什麼生離死別,不就是提幹嗎?你家窮成那樣,充特么什麼大頭,結果這小子跟我急了,居然敢和我瞪眼說,你要不去就滾蛋,以後少理我,我艹,這要放在剛入伍那會兒,我非抽丫一個滿地找牙不可。」張海洋說道。
「喲呵,你抽個我看看!」葉晨一瞪眼。
張海洋頓時麻爪,連忙說道:
「班長,你還不讓我快活快活嘴兒嗎?我哪敢啊,不怕你削我啊!」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吳滿囤兒抱著一包東西,匆匆趕來。他蹲下身把包里的東西一樣樣拿出來,罐頭,煙酒,還有兩瓶白酒。
葉晨,鍾躍民和張海洋默默的看著他開罐頭。滿囤打開罐頭又打開酒瓶,斟滿了四個酒杯。他望著三人說道:
「還愣著幹嘛,坐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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