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可憐我的母妃,為了你,夜夜難安。」延頡看著他,眼裡有著恨意。
「我的母妃,為了你,捨棄了自己公主的身份,捨去了神女的身份,就只是為了與你呆在一起,而你呢,卻辜負了她。」
「公主?」雲帝疑惑。
「您可能還不知道吧,我的母妃除了是神樹的神女之外,還是雪國的公主,是雪國先皇養在頡族的女兒。」延頡嘴角微微一翹,一臉的嘲笑。
「可是為了能與你在一起,她拒絕了雪皇帶她離開的打算,僅僅只是為了與你在一起,僅僅只是為了呆在這個早已經沒有了任何自由,任何愛意的皇宮。」延頡想到那時候母妃兩眼含淚的從宮門口回來,但是卻依然笑著陪他吃著每日的晚飯。
「什麼。」雲帝眼睛睜的大大的,眼裡的驚訝出賣了他。
他不知道。
他竟從來都不知道。
那個溫柔的女子,竟然還有另外一重身份。
雲帝此刻才真正的意識到,這麼多年,他竟然已經忘記了她的模樣了。
腦海里只記得她永遠都是一臉笑意的站在宮門口等著自己。
但是也不知道從何時開始,雲帝漸漸的就厭惡起了這看著自己每次都滿心歡喜的容顏。
現在想想,是啊,當時的他從未喜歡過她,把她帶在身邊,只是因為她是神樹的神女。
而他則有求於神樹。
所以當神樹一直都沒有實現他的承諾的時候,他內心深處的猜疑,憤怒在那一刻便全部都發泄在那個女子的身上啊。
月諾!
月諾!
這個他從那以後都不敢在叫出的名字。
這個在這個皇宮裡也沒有人會叫出的名字。
「她……」雲帝氣急攻心,一口鮮血噴洒在了床前。
「她死了,你忘了嗎。」延頡看著他,沒有任何錶情,「她是在你的面前自刎的,就是你攻打頡族回來的那一日,她就那樣死在了你的面前。」
「你以為沒有人愛你嗎,你覺得只有你可憐嗎,可憐的人是我的母妃,她明明那麼愛你,可是你呢,你愛她嗎,你至始至終只是想祈求神樹,想神樹把這個女人送回來。」延頡伸出手,指著不遠處的婦人,「她現在回來了,就站在你面前,你可以問問她,她是否愛過你。」
而那個婦人至始至終沒有說一句話,她不想被卷進漩渦,可是這漩渦,終究還是把她拉了進來。
而雲帝在聽完延頡的話后,雙眼無神的看著眼前的那個婦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在看曾經的諾瀾,還是透過眼前的諾瀾看別人。
而那個婦人則默默的轉過了頭。
她不愛他,從未。
他對她而言,只是一個曾經跟隨祖父進宮,她在路上偶然遇見的一個小孩子罷了。
是的,在諾瀾的眼裡,衛熙只是一個小孩子罷了。
一個根本沒有長大的小孩子。
「哈哈哈。」雲帝看著眼前的婦人轉頭,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我的父皇,可笑吧,為了一份根本不存在的愛情,傷害了所有的人。」
「雲鄰,你可真是父皇的好兒子啊。」雲帝安靜了下來,看著眼前的延頡,「當年真的就該讓你跟你母妃去了,還是怪寡人太心軟。」
延頡沒有說話,若是當年,或許他終究是抵不過雲帝,可是現在呢,他還會敵不過嗎。
「你的母妃是雪國的公主,你,穎南王,雪國的穎南王。」雲帝看著延頡,嘴角難得的一笑,他早該想到的,那一日他只是內心有一絲的疑惑,覺得眼前的這個男子給他一種很特殊的感覺。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是他的兒子,他早已經死在多年以前的兒子。
「沒錯,我去了雪國,你最不喜的雪國,在哪裡,我成為了穎南王。」延頡沒有否認。
「你不覺得可惜嗎,你本來是皇子,卻寧願去雪國做一個只帶有血緣關係的公主的孩子,一個跟皇位毫無關係的穎南王。」雲帝笑了一下,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算計。
「可惜。」延頡搖搖頭,「我從未對那個位子有著任何一絲絲的渴望,所以何來的可惜。」
「至於到雪國,那是我的意思,我願意,因為在雪國比在炎國讓我覺得更開心。」
「因為你這個被稱為我的父親的人,讓我沒有任何期盼。」
延頡說完,就聽見門外的一陣躁動。
「怎麼了。」韓雅然驚呼道。
而所有人都看著門口。
「你以為你們走的了嗎。」身後的聲音響起。
眾人轉身,就看著剛才本來還很憔悴,一副無力的雲帝竟然下了床,雖然還不是很穩,但是卻比剛才精神許多。
「你們以為我就沒有懷疑嗎。」雲帝看著他們,笑了,那笑竟讓韓雅然覺得毛骨悚然。
「所以今日,你們一個也別想走,我就算是活不了,我也要拉你們一起下地獄。」雲帝的話說完,屋子裡就出現了一批人,站在那裡,就好像一個個傀儡一般。
「是你們。」即使過去了很多年,延頡卻還是認了出來。
眼前的這些人就是棲山上的那些人,他們是死士,沒有完成目的之前是絕不會退縮的。
「快走。」延頡把眾人擋住,說道。
「我和你一起。」韓雅然說道,她一直想為他們報仇,現在真正的仇人就在面前,她怎麼會退縮吶。
「不行,他們必須有人保護。」延頡說完,打開門,把眾人一掌推了出去。
然後迅速的關上門。
「延頡。」韓雅然想衝進去,卻被一個人給拉住了,韓雅然轉頭一看,是自己的父親韓翊鳴。
「別慌。」韓翊鳴看著她,微微一笑。
「父親。」韓雅然吶吶道。
「放心,他會是那麼沒有準備的人嗎。」
「你是說。」韓雅然說完,就看見韓翊鳴拿處一個東西。
點上火,一時間,天空大亮,不僅如此,除了這處,遠處的的天空也陸陸續續的放起了焰火。
「這是……」韓雅然驚訝。
「雅然,快走。」韓翊鳴看著不遠處的御林軍。
這個信號煙花不僅會通知自己的人,還會引來御林軍。
韓翊鳴自知自己實力深厚,但是馴服御林軍卻不是他能做的。
因為那代表皇權,在炎國,御林軍的主人是每一任君王。
不聽領於任何人。
幾人奔跑著,終於在城門口,韓雅然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哥哥。」韓雅然看著一身簡潔裝扮的韓逸風。
「好久不見,然然。」韓逸風看著韓雅然,一臉笑意。
「然然,快走,回去再說。」韓逸風說道。
「哥哥,我不跟你走了,我還有事。」韓雅然說完,頭也不回的便往回跑。
「逸風。」韓翊鳴拉著韓逸風,搖搖頭:「讓她去吧。」
聽見自己父親的話,韓逸風只好止住了腳步。
「把她們先帶出去。」韓翊鳴說道。
「是。」韓逸風點點頭,他的父親還有事情要做,自己做好他交代的事情就好。
待韓逸風走後,韓翊鳴轉身看著那皇宮。
今夜註定又是一個不眠夜。
「延頡。」韓雅然飛速的奔跑著,她覺得自己從未有過這麼快的速度。
離得越來越近,韓雅然遠遠的就聽見了遠處的響動。
韓雅然內心一驚,趕緊跑過去,一看,現在場面混亂極了。
延頡被很多人圍著,已經有些微微的喘氣了。
延頡看著眼前的那些黑衣人,微微的不屑。
「小心。」韓雅然尖叫著,沖了過去,一鞭子把那個靠近的男子擊退數米。
而那個男子在倒地后,吐了一口血,抽搐一下,便沒了任何氣息。
「你怎麼回來了。」韓雅然微微喘氣,剛才那一擊,她使出了全力,就聽見延頡問道。
「我放心不下你。」韓雅然看著延頡,說完才發現自己得這話好像說的哪不對。
韓雅然說完就聽見延頡輕輕的笑了笑。
「你。」韓雅然聽著他的笑,臉竟然紅了。
「御林軍呢?」韓雅然問道,剛才她離開的時候,明明聽見御林軍的聲音了。
「放心,有人解決他們。」延頡說道。
而此刻兩人背靠著背,看著已經把他們圍的水泄不通的那些死士,他們就像鐵通一樣,沒有一點的縫隙。
而就在兩人快出手的時候,一個人竟然飛躍到了屋裡,走到了那已經疲憊不堪的雲帝身邊。
「顧愛卿。」雲帝看著眼前的人,一陣驚喜,激動的人說道。
「陛下。」顧涵山一臉笑意,恭敬的給雲帝行了一禮。
「顧愛卿,你來的正好,你是大理寺卿,這兩人想行刺寡人。」雲帝一臉得激動,本來就憔悴不已的臉此刻竟然有了幾分氣色。
他沒想到思諾的葯竟然這麼厲害,等他反應過來這一切的時候,他已經毒入肺腑了。
「是,微臣這就去解決他們。」顧涵山說道。
一陣寒光閃過,韓雅然驚訝的差點叫出來。
而雲帝則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心口的那把匕首。
「顧愛卿。」雲帝的聲音顫抖著。
「陛下,那年貴妃娘娘身死後,微臣的心裡就一直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像現在這樣,送陛下去皇陵休息吧。」顧涵山微微笑著說著,把那把匕首往前更深的推了推,眼裡的恨意只增不減。
而雲帝吐著一口鮮血,慢慢的倒了下來。
韓雅然捂著嘴,同樣驚訝的看著那不遠處的顧涵山。
這樣的顧涵山太陌生了。
而顧涵山毫無感情的人看著那倒在地上一副驚死狀的雲帝,哼了一聲。
「去了那裡,去贖罪吧,但是你卻永遠也見不到她了。」顧涵山拿處一塊手帕,擦了擦手,一臉的厭惡。
而此刻奇怪的現象發生了,那些本來還對韓雅然和延頡敵對的死士,竟然都跪了下去,對著顧涵山一副服從的模樣。
「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