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路痴的奇遇
「哎...」
這已是北堂墨不知道第幾次唉聲嘆氣,仰頭望著被烏雲遮擋的金星,心下百般無奈。
皇宮啊!你全是路!
東方啊!你到底該往哪走...
北堂墨抬眸環視四周大同小異的皇城深巷,壓根就不知道該往那邊走,更別提該如何回去。
進退兩難間夜風灌入北堂墨衣袍,激得北堂墨後腦勺一涼連打數個冷擺,轉頭看向紅牆角落處。
正琢磨著在此地將就一晚,待明早誰能發現自己再將自己帶回去時,耳邊傳來一陣悅耳動聽的古琴聲。
其聲悠遠流長回味無窮,引得北堂墨按耐不住好奇就著聲源處尋去,直至到達時北堂墨卻被眼前景緻深深折服。
蜿蜒流淌的清河兩岸成排宮殿華貴典雅,琉璃瓦沿邊懸挂花燈數以百計五彩繽紛,光耀映入清河縈繞水煙宛若仙境花城。
北堂墨一路奔至清河岸邊,雙手扶上鑲金護欄,探身往前遙望清河中央白玉石砌成的蓮台。
蓮台上烏髮女子云鬢珠簪雍容華貴,鵝黃紗裙溫婉優雅,撫琴間一舉一動風姿綽約。
即便北堂墨看不清女子容顏,但僅憑此背影已足以讓人奉為仙姿,驚艷得北堂墨幾乎忘了合嘴。
一曲落幕,蓮台上女子緩緩起身轉頭望來,嚇得北堂墨以為女子發現了自己,正欲蹲身躲藏間覓得女子視線竟是往自己身後看去。
北堂墨見此下意識也抬頭一望,觸目瞬息萬物靜止,唯剩眸中景緻,彷彿世間所有的美都無法匹敵此刻北堂墨所見。
映射燈籠光耀的清河上天青色點綴月牙白的水上閣樓清麗脫俗,閣旁梨花盡數綻放,花瓣隨風飄零落於水面盪出層層漣漪,青白交錯間美得讓人心顫。
而樓閣之中白衣公子挺鼻薄唇俊逸無雙,如九天上蒞臨人間的神衹貴胄,徹底讓北堂墨領悟到何為陌上顏如玉,公子世無雙...
真的是...
太TMD養眼了...
嘖嘖暗嘆間北堂墨全然未注意到朝自己奔來的驚蟄,以至驚蟄一到便見北堂墨滿腹花痴入定的神態,忙從袖中掏出錦帕,輕喚道。
「世子!」
「...」
「世子?」
北堂墨聞聲雙眼迷離的回眸看了眼驚蟄,正欲轉頭就被驚蟄伸到自己眼前的錦帕給嚇了一跳,眉峰一蹙。
「給我錦帕幹嘛?!」
「世子,你...你擦擦口水吧...」
「...!!!」
北堂墨愣怔幾秒,連忙往自己的嘴角處抹去,果不其然...
「世...世子...」
「呃...那個...就剛剛那人...」
為避免尷尬,北堂墨嘗試著轉移話題,伸手指向天青閣樓,可這一恍惚,閣上哪還有人?
北堂墨見此拉著驚蟄就沖了上去,在原地轉了幾圈都未尋得人影,正當疑惑之際,驚蟄大概猜到了什麼,走近北堂墨。
「世子在找方才閣樓之人?」
「你認識?」
「奴婢不認識,但奴婢知道此人」
「誰?」
「帝無羈,東臨國二皇子,與世子一樣同為質子,奴婢聽聞此人不苟言笑,似乎也未曾與人太過親近,除了南祁國昭然公主」
「昭然公主?」
「就是方才蓮台上撫琴的女子」
經驚蟄提醒,北堂墨尋著記憶站到方才帝無羈所站方位,一眼望去當下瞭然。
「嘿嘿,俊才思佳人果然配一臉啊!」
「啊?」
「那他倆...」
「未曾」
「為何?」
「愛慕昭然公主的人很多,幾乎各國皇子凡見了昭然公主的無不心動,也包括...」
「慶毓光?」
「...」
「看來你知道得還不少嘛?」
「我...我...」
北堂墨瞧著驚蟄低頭掐指間欲言又止的神態,話鋒一轉。
「你怎麼找到我的?」
驚蟄聞言指了指屋頂,北堂墨順著驚蟄的手勢,探出頭望向天青閣樓頂,瞬間黑了臉。
「墨北,你這麼牛逼,牛頓他老人家的棺材板還蓋得住嗎?快下來!」
「啊?牛..牛頓...」
聞得驚蟄一語詫言,北堂墨得意一笑,低頭拍了拍驚蟄的腦袋。
「嘿嘿,這你就不知道了吧?」
「...」
「丟臉!」
墨北冷不伶仃的一句話引得北堂墨扶額遮臉,她知道方才那行為確實有失,可美的東西不都人人喜歡嗎?
再說了又不給錢不看白不看,沒啥好丟臉的,北堂墨思已至此抬手拉過墨北,壓低了聲音道。
「墨北啊,你也會有這天的!」
「絕不!」
「嘿嘿,凡事都沒有絕對,倘若真有絕對...」
...我北郭也不會來到這世界成了北堂墨!
北堂墨突然降低的話音,引得驚蟄念及白日里慶毓光的出現不由得心有餘悸,忙聲確認。
「世子...那慶...」
「驚蟄,南祁國有多少我這樣的質子?」
驚蟄未料到北堂墨會直接繞過自己的問題,不經愣了愣神,抬頭看向北堂墨道。
「明日世子都可以見到了」
「明日?」
「由各國送來的質子除起到制衡作用亦有陪讀職責,一來避免他國質子閑來作亂,二來彰顯國力,三來知曉各國才力」
「所以...」
「所以世子也不例外啊!」
「我...我...」
...啊!啊!啊!
北堂墨心下暗嘯三聲,她作為一名學渣,向來考試除了A只選D,得分從來靠運氣,怎麼到了這裡還是逃脫不了這恐怖的命運...
「世子,你沒事吧?」
「呵呵」
北堂墨僵笑兩聲,怵得驚蟄頭皮發麻。
「世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我很好」
「世子...你...」
「我想靜靜」
「靜靜?」
驚蟄撈了撈後腦勺,滿頭問號,墨北瞅著面如死灰的北堂墨,轉頭與驚蟄對視一眼。
四目相對間兩人一直決定先將北堂墨帶回住所方為上策,驚蟄就著墨北慫恿下,湊近北堂墨再聲啟齒道。
「世子,更深露重,咱們回去吧?更何況你的傷該換藥了...」
北堂墨尋著驚蟄眸中擔憂,抬眸瞟了眼不耐煩的墨北,轉頭看向方才帝無羈所站的位置,心下琢磨了番,回首對上驚蟄質疑的目光。
「世子...」
「東臨國很弱嗎?」
「並非」
「那為何要送質子來?」
「這個,奴婢也很好奇...」
「哦...」
「世子,你不會是...」
驚蟄話未說完,北堂墨已猜到她會說什麼,所幸也不懊惱,僅看著驚蟄語重心長道。
「寶貝,這世間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懂嗎?」
「啊?」
「回去吧!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