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不速之客
有嬌離開太師府的時候,天色已經很晚。
回到小刀子酒酒館,第一時間將面具摘下來,恢復成原來的樣子。一個極丑,一個極美,給莫守拙視覺和感官上的衝擊,不亞於一場風暴。
飯菜已經準備好,莫守拙在等著她,似乎已經等了很久。
一日不見有嬌,莫守拙的心中有一種很難說出的感覺,好像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少爺,我快餓死了。」有嬌說完,一屁股坐到桌子前。
「太師府不管飯嗎?」莫守拙笑著問道。
「管飯,可飯里肉少,我也沒捨得吃,把肉夾給秋姐,讓她帶回去給孩子吃,我現在饞肉了。」一坐下,有嬌就夾了塊紅燒肉塞進嘴裡。
「我那個世界里,女人們為了保持體型,一個個地拚命減肥,別說吃肉,連青菜都不敢吃,你倒好,見了肉就像見了親人一樣。」莫守拙笑著說道,他突然覺得,看有嬌吃飯,也是一種享受。
「你那個世界不就是贏氏部落王庭嗎?王庭里的女人都不吃肉嗎?」見桌子上沒有酒,邊吃邊問道,「你怎麼不喝酒?」
莫守拙微微一笑,「不喝。」
有嬌又往嘴裡塞著一塊雞肉,瞪大眼睛看著莫守拙,「少爺,你越來越奇怪了。」
「怪嗎?的確有些怪。」莫守拙隨口敷衍道。
「奧,我知道了,我沒給你帶老刀子酒來,這小刀子酒,你不喜歡喝。」有嬌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雞肉上的油不小心從嘴角流了下來。
莫守拙遞了一張紙給她,「看你這副吃相,口水都流出來了,不必瞎猜,好好吃你的飯。」
有嬌「嘿嘿」一笑,把嘴角擦乾淨,再不理會,專心吃飯。
飯吃完,贏老闆的女兒上來收拾了碗筷。
「現在跟我說說,你今日在太師府,都看到了什麼?又聽到了什麼?」
有嬌便把自己如何進入太師府,如何遇到秋姐,以及與秋姐說的一番話和在門客院中看到的場景統統地說了一遍。
「你的確見到贏滄元了?」
「是,見到了。他在跟兩個人聊天,我故意在他身邊停留了一些時候,他也沒認出我。」
「與他聊天的兩個人是誰?」
「不認識。」
「這兩個人中,有沒有人帶刀?」
「沒有。」
「既然沒有帶刀,定然不是豢龍。」莫守拙推斷。
「好吧!今天就聊天這裡,忙活了一天,辛苦你了,去休息吧!明天一早還得去。」
「一天沒見你了,我想和你說會兒話。」有嬌笑嘻嘻地說。
「說什麼?」
「我想聽你講殺人的故事。」
「殺人的故事,你還是少聽為好,免得夜裡做噩夢。」其實莫守拙就是想講,也無從談起,原主的記憶碎片里並沒有記錄殺人的故事,或許是因為殺得人太多了,懶得記了。
「好了,就聊到這兒,回屋睡覺去。」
「我不,我還想聊一會兒。」
「少磨蹭,睡覺去,要不明天沒精神。」莫守拙故作兇巴巴地說道。
「好凶。」有嬌站起來,噘著嘴巴,一千個一萬個不願意地去了自己的房間。
站在房門口,有嬌卻又回過頭來看著莫守拙,小臉上全是笑,「我還沒給侍候著你洗腳呢!要不等你洗完了腳我再去睡覺?」
「我已經洗過了,你不許再找理由,現在,馬上,立即,進屋。」
有嬌朝著莫守拙伸了伸舌頭,做了個鬼臉,關上了門。
莫守拙看著有嬌關上的房門,笑笑。
這一刻,他的心情很好。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有嬌準時去了太師府。
這以後的四天時間,有嬌每天都會早出晚歸,雖多方留意,卻始終未能探聽到有用的情報。
每次回來,都要嘚啵嘚啵地說上一大堆毫無用處的話,其中有一多半都是她和秋姐之間的閑聊之語,弄得秋姐這個名字都快在他的耳朵根子里磨出老繭來了。
贏滄元也一直沒去落雁巷找莫守拙,因為有嬌每天都能在門客院中見到他。
事情好像陷入了死局。
第五天夜裡子時,有嬌被莫守拙早早地趕進房子里睡了,莫守拙卻仍然站在窗前,盯著太師府的大門。
三個夜晚以來,每到子時,他都能看到一個人進入太師府,此人身穿黑衣,腰間有刀,不知從何而來,大約一個時辰后又匆匆離開,不知去往何處。
莫守拙敏銳地察覺到,這很不正常。
在萬家燈光盡熄,全城百姓進入夢鄉之時,黑衣人進入太師府,究竟是為了什麼?
他的身上,一定藏著巨大的秘密。
自從第一個發現黑衣人,莫守拙每天都會在窗口處等著他。
現在,黑衣人又來了,雖然距離過遠,看不清他的面貌,但是從走路的姿勢上,莫守拙可以斷定,這個黑衣人,與前三天夜裡的來人,是同一個人。
莫守拙的心裡像是突然開了一扇窗,而黑衣人,就是幫他打開窗戶的人。
莫守拙迅速換上了一身黑色衣服,回到窗前。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黑衣人從太師府出來,朝著四周看了一眼,迅速沒入夜暗之中。
莫守拙從小刀子酒酒館閃身而出,以極輕的腳步,像夜間行動的貓一樣,朝著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快速追去。
半輪月亮掛在天空,並不算皎潔的月光灑落下來,使得夜色變得極為迷離。
白天,莫守拙已經將周邊的幾條巷子走了一遍,對各條巷子的走向,起止位置,通往何處,哪裡適合伏擊都一切細節問題都查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太師巷往南共有三條巷子,一條南北走向,兩條東西走向,南北走向的巷子在太師巷南口往西三十米,直通王城南城門的西側,兩條東西走向的巷子,則比較複雜,其中一條,通往大庶長府。
莫守拙猜測,黑衣人從太師府出來后,定然進入了南北走向的巷子。
急行百米,出了太師巷,再往西,一進入南北走向的巷子,莫過拙就看到了黑衣人,如狡兔般在黑暗中疾行。
腳步很輕,身手定是極高。
莫守拙悄無聲息地跟著,始終保持著三十米的距離,根據經驗,跟蹤一個人,這樣的距離,最合適,也最安全。
黑衣人沿著小巷直行,出了巷子,來到王城城牆根下面,沒有絲毫停留,一個飛身,便上了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