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硬手段
偵預小隊很快便在城外就位，裝備比上次任務中更高級，佩戴了當前最為先進的BHD-E型黑霧探測器，這是梅恩·李團隊最新研發的手持探測器，監測同時配備了武器，感知到危險時便能自動鎖定敵人，併發射一枚電漿子彈。
吉良在上次任務結束后直接離職，偵預小隊的管理權未交接，所以秦悟現在仍然可以自由支配兵力和小隊物資，使用期限至他回來為止。雖然這次調來的人不多，只有十五人左右，但在秦悟的指揮之下，嚴謹地布控在第六節點城的主要街道。
蓮見一直沒跟這批人接觸，而是跟童映微研究著秦悟規劃的進城路線。
想來秦悟這樣的人，獵殺黑霧經驗豐富，又是在貧民窟摸爬滾打出來的人，肯定有豐富的反偵查經驗。說不定他之前還是個經驗老到的小偷，知道所有地段的攝像頭位置。
他規劃的路線里，有很多路段都可以多機位觀察，採集信息時，尤為方便。
各項工作很快準備妥當，秦悟和蓮見夕紀開始向城內更深處走。
從南城門進入，便是一座已經坍塌的高樓，建築塌陷后形成廢墟，繞過去，才是他們要找的區域。
蓮見選擇從這邊進入，其實是很冒險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黑霧暴動過的緣故，路上有很多滑坡和巨坑，遠遠看去，滿是崩壞頹敗的景象。
「這種地方絕對不能亂走，地下地形太過複雜，一不留神就會滑進去。」秦悟用鞋跟篤了篤地面，「黑霧的侵蝕方式不規律，副隊走的時候注意腳下。」
「我知道。」
情況特殊，經驗豐富的蓮見夕紀也在調查上提不出意見，她沒有對付大規模黑霧的辦法，只能選擇最保守的方案。
有秦悟在，最大的方便之處就是天然的嚮導能力，再加上現成的簡易裝備，不至於束手無策。
對於當地的城民而言，很高興看到有調查人員進城。尤其是仍在營業的店鋪，店主遠遠看見有人走來，激動地只搓手。
秦悟知道他們想幹什麼，情報獲取往往是相互的。
「你有錢嗎？咱們得去買點東西......我的意思是說，要是沒批經費，那隊長您先墊上。」
說這話時，秦悟根本沒注意到蓮見夕紀的反應，他只是態度誠懇的，向自己的上司申請。
「你想幹什麼？」蓮見微微皺眉，瞪他。
「......買賣情報，應該屬於正常開銷吧。」
「這符合我們的工作規定嗎？」蓮見向專業的童聯絡員求證。
「工作規定......」耳機里又開始翻書了，「特別行動的開銷不計入正常行動之中，不過深藍中間人這項職務，應該算是一種相對沒那麼自由的雇傭兵模式......前鋒軍團沒有這樣的先例。」
這句話倒是秦悟沒想到的，不過看來有戲。
沒等蓮見繼續問下去，店主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陪著笑臉問道：「二位需要買點什麼？節點城裡就咱這一家還有新貨啦，新到了一批防護衣和防污染面具，黑霧獵手打八折。」
秦悟沖他略略點頭，「拿來看看。」
老闆拿上來的防護衣由一些看不出材質的銀白色面料裁成，但是比前鋒軍團的制服要重一些，又很有韌性，胸前位置帶有針孔攝像頭，頭部是帶有玻璃面罩的頭盔。防護性強弱不清楚，但這種工藝，似乎並不是普通工廠能夠生產出來的東西。
「拿十套。」秦悟毫不猶豫。
蓮見立刻愣在那裡，你特么在開玩笑嗎？
可這新兵的樣子看起來卻很認真。
「好嘞！」
看著那店主忙前忙后，收拾了一大袋東西擺在二人面前，話趕著話補充道：「二位，這些總共算一千幣，您買得多，給八百就行。」
「不行。」蓮見悻悻地道：「一百幣。」
「什麼......？」那店主面色一僵，「小姑娘，你開什麼玩笑？」
蓮見夕紀斜眼看了看秦悟，下一瞬，拔槍。
「一百幣。」
店主渾身發抖，額頭上滲出一層細密的冷汗，「好好好......您有話好商量，一百幣就一百幣。」
「這些，也是新貨？多少錢？」
「也......也是一百幣......每個。」
「三十。」
槍抵在太陽穴上了。
「好好好！三十！三十！」
「那些防風服呢，一件多少錢？」
「三......三十一件，行嗎？」
「呵，你敢糊弄我是吧。」蓮見夕紀冷哼一聲，「我是在跟你商量嗎？十個幣。」
她臉上的表情，甚至也很認真。
秦悟在一旁聽得直冒冷汗，不過這一刻，他似乎已經明白蓮見為什麼一直沒機會競選總隊長了。
「17號，快制止蓮隊，問消息要緊，不要耽誤最佳調查時間。」
蓮見急於挽回氣勢，又用槍口指著那店主的腦門，「打聽點事，你最好老實交代......說吧。」
看來暴力手段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秦悟自然不介意上點硬手段。
「這座城裡，有人在賣治霧鬼病的葯，對吧。」
看著那店主眼神里綻開的驚愕表情，蓮見快速向秦悟瞥了一眼，「問你話呢！」
蓮見的狠厲神色，外加那冰涼的槍管，那老闆哆哆嗦嗦，將他知道的事全交代了一個遍。
這座城市還是有秩序的，屬於他們自己，殘酷之下特有的秩序。
靠槍管子換來的情報，還真讓二人聽出了一些端倪。
其實不難猜測，有關治療黑霧的藥物，自三年前就有人在著手研究。人們最早便認為這是一場持久戰，有關漫長的生存和科技發展，所以一直孜孜不倦地向用現有的科學去解釋未知生物，並讓更多人享受科學突破和進步帶來的成果。
黑霧對於生物和周圍區域的侵蝕幾乎是不可逆轉的，民間的研究者們認為，這是他們為人類所做的，最偉大的貢獻。
「但是就在某天，他們突然發現，想要窺看黑霧，人類的武器和技術就必須要有斷層式進步和突破，所以只能依賴黑霧獵手去找，找一些全新的物質......」
「比如黑霧的殘渣，殺掉它們才行。」
接下來要講什麼，秦悟心裡大致已經知道了，他抬手阻攔住還想繼續逼問下去的蓮副隊，自己開口提問道：「不說那些冠冕堂皇的話，你先告訴我，你的貨到底是從哪進的。」
「組織，一個組織。」老闆的答案並不誠懇。
蓮見手裡的槍又往他的腦門上頂了頂。
「那只是一個專門獵殺黑霧的組織！你們去問第六節點城的城民，大家早都知道......」
蓮見夕紀的心情一時間有些複雜，在029次特別任務之後，節點城之間的情報傳遞一直是重中之重，但黑霧降臨之後的災厄，讓軍團的推進工作極難進行，邊緣節點城的收集工作明顯漏洞百出。
普通人對黑霧的延伸和衍化出來的東西，依然缺乏足夠的了解。
亦或是說，在事態尚未解決之前，仍只能被廣泛理解為「污染」，有人擁有能超越軍團科技的想法，甚至是落實到了裝備和武器上。
所以她很直接，「在哪能找到他們？」
「你找不到他們。」老闆很真誠，「他們可以在任何地方出現。」
這又讓秦悟內心震驚，為了掩飾心中一些莫名的情緒，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讓蓮見繼續問下去。
蓮見夕紀將制服裝備上的標籤扯過來，懟在老闆臉上，刻意兇狠地說道：「我可提醒你，想想自己會得罪什麼人，你想替別人隱瞞的東西，可都能查出來！」
「說罷，跟他說，不然我不介意把你全身上下的骨頭全拆個遍。」
一片沉默里，那個被槍指著太陽穴的中年老闆回歸了平靜，慢慢推開蓮見的手臂，臉上也再沒有害怕的神色，「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