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用你管
當步谷菱感覺到自己的頭髮已經乾的差不多,便想著跟她前後洗頭的桓宇文的頭髮應該也幹了,於是準備去後院把人扶回房間,不過她剛走到後門,一眼看去就再也挪不開眼。
男子一身素色單衣,披散著頭髮閑適的靠坐在椅背上,他微仰著臉,眼睛輕閉,陽光打在他臉上,襯得白璧無瑕的肌膚猶如細膩潤澤的羊脂玉。明明只是簡單的閉目養神,卻自成一派矜貴慵懶,彷彿某誤入塵世在此休息的謫仙。
這時,清風俆來,舞動青絲,似是落在唇上的髮絲讓他感覺到了不適,眉目如畫的男子微蹙一下眉頭,羽睫輕顫,抬起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一勾,竟然是說不出的妖嬈風情。
步谷菱被這一幕驚艷的兩眼放光,不小心就發出了讚歎的抽氣聲。
聽到聲音的桓宇文睜開眼睛抬眸望去,見是步谷菱一臉驚艷的看著自己,他略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你這是什麼眼神?幹嗎這樣看著我?」
「小哥哥,有沒有人跟你說過,你長的很美?」
因為不知道桓宇文叫什麼名字,步谷菱也沒有給他取個新名字的想法,所以在桓宇文拒絕叫她姑姑以後,她就把小哥哥這個稱呼送給了他。
桓宇文白了步谷菱一眼,他雖然失憶,但是常識還在,美是用來形容女人的,他一個男人被說很美像什麼話?
「你會不會說話,不會夸人就不要誇!我頭髮幹了,幫我綁起來。」
聽著男人吩咐的語氣,步谷菱翻了個白眼,把她當什麼人了,他家的奴婢嗎?
「綁什麼綁,披著頭髮躺在床上不是更舒服。」
桓宇文冷嗤道:「青天白日,披頭散髮成何體統?」
步谷菱眼神淡淡的落在他身上,涼涼道:「你都一身單衣坐在後院曬太陽了,就別在意披頭散髮那點小事,再說了,你現在的活動範圍基本都在床上,綁起來給誰看?」
「你說這麼多,是因為你根本不會綁頭髮吧?」桓宇文發現了,步谷菱這幾天除了扎個馬尾,就是編條辮子,然後再包塊頭巾,之前沒往這方面想還沒覺得,現在一想除了手藝不行,還能是什麼原因。
但凡稍微有點扎頭髮的手藝也不至於用頭巾遮醜,一般年輕的姑娘誰往腦袋上戴頭巾,那都是上了年紀、頭髮花白的鄉里老太太用的。
被看穿小伎倆的步谷菱大聲反駁道「誰說我不會綁頭髮的?」
作為一個女人,她怎麼好意思在一個男人面前承認自己連頭髮都不會綁,豈不是太沒面子了,堅決不能承認!
桓宇文掃了步谷菱披散的頭髮一眼,那意思很明顯,你會綁倒是綁一個給我瞧瞧。
無聲的質問最為致命,要找個什麼辦法遮掩過去呢?步谷菱心念電轉,忽然計上心來。
「阿朵、阿朵……」
正在堂屋裡玩耍的阿朵聽到步谷菱的叫喊,連忙小跑著來到後院,「姐姐,你叫俺有什麼事?」
「他的湯藥熬了沒有?」
這不早不晚的,阿朵不知道步谷菱問的是中午的湯藥還是晚上的湯藥,「姐姐是說晚上的嗎?晚上的還沒有熬,要俺現在去熬起來嗎?」
「不用,你去把藥罐拿過來我瞧瞧。」
雖然不知道藥罐有什麼好看的,但阿朵還是聽話的跑去廚房把熬藥的藥罐拿了出來。
一看阿朵手裡的罐子,桓宇文的臉瞬間就綠了,這罐子跟他之前用來方便的那個一模一樣。如果不是行動不便,他恨不得馬上回房間,查看一下那罐子是否還在。
「姐姐,這藥罐有什麼問題嗎?」毫無所覺的阿朵一邊把藥罐遞到步谷菱跟前,一邊不解的問道。
藥罐自然是沒有問題,不過是步谷菱故意讓阿朵拿來刺激某人的,看效果似乎還不錯。
「沒什麼,是我聽說藥罐用久了,內壁的顏色會有所變化,所以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步谷菱隨口編個理由就把小姑娘應付過去。
阿朵一走,桓宇文惱怒的眼神立馬射了過來,「你故意的是不是?」
步谷菱裝傻,「什麼故意的,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明明知道……」桓宇文氣得胸口上下起伏,這個女人、這個女人她絕對是故意的!
步谷菱彷彿沒感覺到他的怒氣,一副雲淡風輕的語氣說道:「哎呀,時間也不早了,我扶你回房間吧。」
桓宇文一口氣梗在喉嚨里上不來下不去,世上怎麼會有這樣的女人,怕不是上天專門派來折磨他的吧?
不得不說他真相了。
「不用你扶!」桓宇文實在是氣不過,一把揮開步谷菱伸過來的手,如玉的臉上染上一絲激動的紅暈。
長的好看就好,就連生起氣來都讓人賞心悅目,所以多少有點顏狗屬性的步谷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還溫聲安撫道:「你動作輕點,等下別把傷口給作裂了。」
桓宇文臉色冷冽:「不用你管。」
「你的命都是我救的,現在說不用我管是不是稍微遲了一點。」
人家占著救命之恩的道德高點,桓宇文但凡要點臉就根本無法開口反駁。
「……你走,我不想看見你!」
步谷菱不過是想轉移一下注意力,沒想到怎麼就把人給氣炸了,不禁心虛的摸了摸鼻子。
「行行行,我走,你別這麼激動。」要是把傷口綳裂,她前面的銀子就算白花了。
夕陽西下,桓宇文一個人坐在後院,落日的餘暉已經灑不到他身上,他望著滿天緋紅的晚霞,心中有些惶然又有些迷茫。
這段時間,不管他如何努力去想,腦子裡對於過去的記憶都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姓誰名誰,來自何處,去往何方,家裡有什麼親人,往日又有著怎樣的過往?
沒有過去,一個人活下去的意義,將來要走的方向,似乎也都成了一道謎題。
太陽漸漸消失在水平線,唯余的那點亮光只夠照亮天邊的那一點點雲彩,天色慢慢暗了下去。
夜幕降臨,晚風徐徐,只著單衣的桓宇文感覺到了幾分涼意。
他看了後門一眼,儘管天色還未全黑,堂屋裡已經點起了蠟燭,他的視線里只能看到昏黃的光暈隱隱在屋裡搖曳。
那女人真把他扔這不管了嗎,自己又沒說什麼,不過是被氣急了拒絕她一回,她就把自己扔在這裡不聞不問,莫不是想等著他先低頭服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