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第 10 章

昏暗的隧道中泛著黃色的暖光，兩邊的牆壁被濕氣腐蝕得一片斑駁，銹跡斑斑的水管交錯著盤旋在上方，裡面滲出來不知道是水還是什麼的，一滴一滴的落在地面的淺水中，發出噠噠噠的響動，更深處還隱隱約約的嗚咽聲。

佐助身影搖晃，半睜著的眼睛沒有高光，漫無目的的朝前走著，遠處一聲暴怒的吼聲，把他震得清醒了過來。

「怎麼回事？」佐助緊張的環顧了一圈四周，看到水中的倒影之後，將疑惑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手上。

手指細而長，這是他曾經的手掌。

佐助冷嘖一聲，一拳打在了牆上，在牆上留下了個淺淺的手印，可惡，自己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我不是在……

佐助意識模糊了一瞬，忘記的自己剛才思考的事情。遠處野獸的怒吼越來越頻繁。

他順著獸聲傳來的方向走去，隨著他的接近，隱藏在獸聲下，人類嗚咽的聲音逐漸清晰起來。

這聲音聽上去有點耳熟——

聽著————像鳴人？話說那個傢伙跳脫得沒心沒肺的，怎麼會哭得這麼傷心？

佐助甩了甩頭，將他可能是因為自己死了才哭得這麼傷心的念頭丟出去，快步的跑過了最後一個拐彎，看到的果然是個明黃色的身影，那叢金色的炸毛在暖光下，閃耀著不亞於太陽的光芒，五條黑色的鐵鏈從他旁邊高大的鐵門中延伸出來，分別扣在了他的脖子和四肢上。

他遲疑的說：「漩渦鳴人？」竟然真的是他。

「你，這裡是哪裡？」

「佐助！！！」

漩渦鳴人猛的抬起了頭，花貓一樣的臉上，迸射出了驚喜的光芒。

「佐助？！真，真的是你嗎？」他手舞足蹈的比劃，結結巴巴的聲音中全是委屈和喜悅。

他激動的從水中爬了起來，朝著佐助撲去，卻被身上扣著的鎖鏈拉著噗通一聲掉到了水裡。炸裂的水花濺了佐助一身。

佐助微微的皺起眉頭：「你這麼激動做什麼。」

他略微沉吟，「我和你可不熟。」

鳴人抹了把臉，握緊拳頭，憤怒的說：「我知道，我知道……我，我沒有保護好你的屍體，被那個，那個瞎了一隻眼睛的大叔搶走，你明明是在任務中犧牲，他怎麼能拿你去做實驗，還不讓你的名字上慰靈碑，三代爺爺還不准我們說你死了。」

屍體？死了？開什麼玩笑，他明明就還活著。

佐助說：「你在說什麼傻話？我還活著吊車尾。」

鳴人大聲認真又悲傷的說：「佐助，你已經死掉了，都怪我，若不是我太莽撞，闖進去，你不會為了救我死掉。」

「誰會為了救你死掉啊。」佐助覺得眼前的鳴人不太正常，以他們平日相看兩厭的相處，自己會跑去救他，真是笑話。「這裡是哪裡，你怎麼被鎖起來？卡卡西老師和小櫻呢？」

鳴人看他死活不信自己已經死了，神情垮塌下去。

他一直覺得他和佐助實力沒有差多少，只要他努力，總有一天能夠追上佐助。

佐助為了救他而死什麼的，他也覺得很扯，估計這樣的死法，就連佐助自己都接受不了。

他要讓佐助的名字上慰靈碑是他自己的事情，好不容易重新見到了，他和佐助說點其他的事情吧。

鳴人勉強撐起個笑容來，摸著後腦勺尬笑：「我那個又把岩顏塗成了花貓，才被關在這裡反省，卡卡西老師和小櫻執行任務去了。」

佐助不相信的看了他一眼，鳴人又不是第一次畫，這種原因被關起來，誰會信啊。

他和鳴人關係沒有好到追根究底的地步，他也懶得多糾結。

「噢，那我去找他們了，你好好的反省。」

「佐助等等。」鳴人從水中跳了起來，「那個，我們再說會話唄。」

佐助停住了離去的腳步：「你想說什麼？」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遷就他，心裡隱隱的感到有些內疚。

鳴人抓耳撓腮的說：「那個，你過得還好嗎？我給你的東西……你收到了嗎？」

佐助疑惑的看著他，「你送東西我做什麼？」鳴人果然奇怪，這個地方也很奇怪。

嗯——

不，他絕對不可能死得這麼沒有意義。

「果然沒有收到嗎？」鳴人有些失落，雙手垂了下去，鎖鏈叮叮作響，「那你過得還好嗎？」

「嗯，我過得很好，不需要你操心，你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而且鳴人你現在的樣子真的很奇怪，究竟發生了什麼。」佐助走過去，蹲在了鳴人的身前，伸手想把鐵鏈拿起來，卻摸了只一個空。

「封印？到底怎麼回事，你是被封印在這裡的？木葉到底發生了什麼？」

佐助目光陰冷，「你……」

「那，那個……」鳴人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一副捨身取義的模樣，忽然伸出手搭在了佐助的脖子上，拉得佐助一個踉蹌，「我記得之前自我介紹的時候，你有一個必須要殺掉的人，他到底是誰啊，告訴我拜託拜託！」

佐助臉色一變，鳴人圈在他脖子上的胳膊，力道大的驚人，他一時間還掙脫不開：「關你什麼事，漩渦鳴人。你若是不想說發生了什麼事我就走了。不要問這麼無聊的問題。」

「啊啊啊啊啊，」鳴人更用力的纏在佐助身上，防止好不容易見到的人消失，口中大喊：「拜託，佐助我一定會幫你完成你的夢想。」

佐助不耐煩的想把他扒開：「誰的夢想會是殺人啊。」

鳴人依舊像只八爪魚箍在佐助身上：「可是你當時不是說，一定要殺掉那個男人嗎？」

「我說過嗎？」原來他還在他們的面前爆發出那麼深的戾氣過么。

「你聽錯了，鳴人。我的夢想從來不是殺掉什麼人。」

佐助放棄掙扎，任由鳴人掛在他身上，不知道為啥，他竟然能容忍了鳴人的行為。

鳴人垂下頭，低落的說：「你不說就算了，那你還有其他的夢想嗎？我拚命都會幫你實現。」

佐助奇怪的瞅他：「鳴人，你怎麼忽然想我實現願望，我和你……」沒什麼關係吧。

他猛地想起了還在學校的時候，那個出乎意料的吻，這小子難不成喜歡我？

佐助清楚自己在女生中的魅力，只是他誰都不喜歡。

他想到這裡渾身一抖，厲聲說：「我是不會喜歡你的。所以你也不用想討好我。」

鳴人被哽了一下，扯著嗓子吼道：「誰會喜歡你啊，我，我，你這傢伙臭屁又討厭。」小櫻還喜歡你……

「我才不會討好你的說！！！」

鳴人呼呼的出了幾口粗氣，梗著脖子說：「你愛說不說，你這傢伙果然很討厭。」

佐助對他的懷疑褪去：「這樣么……那你可以放開我了。」

鳴人猛的鬆開了手，兩人同時鬆了一口氣。空氣陷入了沉默。

一直被無視的九喇叭不甘寂寞的敲了敲鐵門，「喂，小鬼你一個人在那裡叭叭啥呢，還不快點修鍊，這些鐵鏈嘞得老夫難受死了。」

一個人？

鳴人和佐助心中同時冒出了個問號。

佐助這麼大個人杵在這裡啊！

鳴人晃了晃腦袋，嘆氣道：「九喇叭你眼睛是不是出問題了。哪裡只有我一個人，明明佐助也在這裡。」

「小鬼，老夫才不管什麼佐助不佐助的，老夫可是被你害了，才封印加重，連翻個身的空間都沒有，你趕緊修鍊，給老夫從封印里滾出去。」九喇叭簡直要氣死了，這個死小鬼前兩天還能好好溝通，忽悠得他都把名字說出去了。結果熟了就放肆，天天念叨那個啥佐助的，時不時就魔性穿耳。現在還出現了幻覺。

老夫難得教人一次，你就不能好好的修鍊嗎？

九喇叭表示做為人師表的狐狸真難。

佐助站起來，左右走了走，鐵門后狐狸的眼睛一動不動，似乎真的不能看見他。

鳴人張大了嘴巴，心想：佐助果然是鬼，他果然有放不下的心愿。

佐助直徑走到了鐵門的前面，伸手去抓鐵欄杆，直直的抓了一個空，又把目光放在了九喇叭的爪子上，同樣的抓了一個空。

他臉色劇變，不由得退了好幾步。

鳴人趕緊上前扶住他，不高興的嚷嚷，「九喇叭你做了什麼？」

九喇叭啥都沒有看見，狐狸臉上滿是慘不忍睹的表情，這小鬼不會真的瘋了吧，這才被關在這裡多久。

半個月，還是一個月？

佐助喃喃的說：「摸不到，他又看不到我，我真的死了？不，不可能。」

鳴人：「你沒有死，九喇叭在開玩笑！」

九喇叭：「老夫從來不開玩笑，鳴人你是不是腦子出問題了！」

「泉奈還在家裡等著我回去呢，」佐助喃喃的回憶起來了，「對，泉奈還在等著我回去呢。」

泉奈！？

這兩個字一出現，他混沌的腦子忽然撥雲見日，之前停止思考的問題，又回到了他的腦子中。

鳴人神情擔憂的看著佐助。

佐助卻忽然輕笑了起來，白皙的臉上都浮現了一絲的紅暈，好看又溫暖。

鳴人從來沒有看過佐助的笑容，他從來都是冰冷又高傲，和他一樣是個孤兒，然而誰喜歡他，就叫自己也想和他做朋友，這些無時無刻的刺激著自己想追上他。

然而他現在只想問：「佐，佐助？你沒事吧？」怎麼變小了？！

「沒事，」鳴人在佐助眼中一點點的變高了，他在縮小，恢復到原本應該有的模樣。

佐助笑著說：「鳴人，我的夢想我自己會去實現，不，已經實現了，我會保護好泉奈，保護好爸爸媽媽，保護好哥哥。」

「我應該感謝你的，我重新擁有了我想要的東西。」

佐助感覺自己要醒了，忽略了鳴人臉上了錯愕，沒有停頓的接著說：「我記得你的夢想是當上火影，希望你也能完成自己的夢想。」

鳴人憋住了眼淚，淚珠在藍汪汪的大眼睛中打轉，看著佐助變小變透明，最後消失不見，他也沒能說出話來。

最後對著空氣說：「我其實一點也不討厭你。」

九喇叭沒有感情的說：「那老夫可太討厭你了，你快點修鍊，從封印里滾出去好嗎？」

鳴人報復一般的大力搓掉了眼淚：「我知道了的說，我可是要成為火影的男人。」

九喇叭冷笑一聲：「你先從這裡出去再說。」心中暴跳如雷，這些人類是越來越不要臉了，鳴人好歹也是那個四代的兒子，居然因為他反對把一個小鬼的屍體帶走，就把人關到大牢里。

這小子也心大，這時候居然還想成為火影，哼！

躺在棉鋪中的孩子手在虛空中亂抓了幾下，一個猛子坐了起來。

佐助胡亂的揉了揉頭髮，大大的打了個哈欠，清醒過來又馬上恢復了一個精英？忍者該有的模樣。

看了眼自己五短的手指，利落的跳下床，腳步卻有些虛浮。

做夢累人。

佐助邊檢查裝備，邊回想昨天晚上的夢，卻什麼都想不起來。

話說他其實已經很久都沒有做夢了，大概是因為昨天晚上睡覺的時候，身邊一個人都沒有，才會不安的做夢吧。

那個叫賀的武士，帶他吃了東西后，又給他換了一個住所，他現在的位置離著那個貴族夫人的院子僅隔著兩天走廊，動靜他能聽的一清二楚，那個夫人又發瘋了，加上阻止的聲響，外面一片混亂，他卻是沒有聽到那個侍女的聲音。

佐助活動關節的握了握拳頭，推開了窗子，天色微暗，空氣中漂浮著薄薄的水霧，看著會發展壯大的樣子。

濃霧會掩蓋很多東西，包括襲擊者的身影。儘管這樣，佐助還是希望她少鬧騰一會。

從這裡出發到達目的地，大概需要三天左右的時間，貴族們身嬌體軟，需要更長的休息時間，籠籠統統可能需要五六天左右。

宇智波田島交代過他，只要上路，他就要寸步不離的跟在保護目標的身邊。

睡了一個晚上起來，佐助覺得自己身上的味道越發的重了，要是再磨幾天，他…………

再說他也想早點回去看著泉奈，三日不見，他已經很想他了。

好在貴族夫人很快恢復了正常。

佐助被原本屬於小王子的奶媽抱著上了貴族夫人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