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這次去鎮上買的東西不多，行李不重，大家腳程快，天還沒黑就到家了。

晚上秦樹把信給帶過來，秦炅也在。秦清拆開信，看了一遍，把信遞給秦炅，秦炅看了遞給屋裡其他人。

「這董家還挺仁義。」

秦炅嘆氣，「杯水車薪啊！」

秦清淡淡道，「留在寶山縣的族人不多，有那些東西他們還能撐一段時間，再過一兩個月，咱們地里的土豆、紅薯也要成熟了，到時候送一些去。」

「只能先這樣了！」

這次去鎮上，帶回來的酒多，秦清讓爸爸帶著，去山上轉了幾天，弄回來一堆好藥材，按照養身酒和養顏酒的配方，各釀了一些出來。秦家後院的雜物房，靠牆的位置擺著一排五斤一壇的酒。

這次出去之後，大家就不再出門了，滿心期待地守著地里的紅薯、土豆成熟。

第一次種糧食心裡沒數，也不知道種得怎麼樣，心急的族人要不是族長攔著，都想去地里挖一棵起來看看情況。

時間進入六月，秦樹憑藉往年經驗，估摸著差不多了，就去叫族長。

秦炅得到消息，扛著鋤頭小跑著去自家地里挖了一窩出來，喲，長得還大個兒的嘛，這一窩大大小小有七八個土豆，估摸著有六七斤。

秦炅抑制住興奮的表情，隨便挑了一個地方，又挖了一窩，收成都差不多。

秦炅把土豆扔進背篼里，大跨步往家走，路上看到人就喊，「地里土豆熟了，可以收穫了。」

「啥？土豆可以挖了？」

「哈哈，忙了好幾個月，總算能吃到嘴裡了。走，我們回家拿鋤頭去，今天中午就吃土豆。」

秦林趕忙攔住大家，「大家先別急，先不要隨便去挖，土豆挖破了很快就會爛的，大家先學學怎麼挖，別著急！」

秦炅才興奮中醒過來，連忙道，「秦林說的對，咱們先學學，我今天就挖壞了好些土豆。」

「那咱們下午先去地里？」

「對，下午再去。」

「那行，媳婦兒趕緊回去做飯！」

聚在壩子里的人一鬨而散，趕緊回去做準備。

辛苦了小半年，這下有了收穫，還真讓人激動啊！

秦森笑呵呵地回家，「阿月，咱們早點做午飯！」

「怎麼了？」

「挖土豆啊！土豆熟了！」

「喲，那可真好，等土豆收回來，咱們宰一隻不下蛋的母雞，做一鍋土豆燒雞吃一吃。」

「也不用等了，你先做飯，我去山上下套，說不定晚上就能抓一隻野雞回來。」

秦清從屋裡出來，就看見她爸爸小跑著往山上去。

夏月笑罵一句，「一個大男人，比女兒還貪嘴！」

下午挖土豆，秦清戴著小帽子，跟著爸媽去地里，他們家的地緊挨著的幾家人已經挖了不少了，挖壞的也不少。

秦炅看著挖壞的土豆一臉心疼，秦林在地里走來走去地指導大家，最後做熟練了，情況才好一些。

忙了一下午，大家一點都不覺得累，田間地頭，大家熱鬧地忙著，嘻嘻哈哈地笑著，小孩兒興高采烈地把土豆往家裡運。

這麼多土豆，下半年就不怕餓肚子啦！

秦清搬著她的小板凳，坐在一邊看著大家臉上掩藏不住的笑容。

有時候，大家要的東西，就是這樣簡單。

想起這幾個月父母的辛勞，吃飽穿暖，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好像也挺難的。

秦炅樂呵呵地走過來，「清清呀，咱們的紅薯什麼時候收啊？」

秦清無語，「我又不懂種地，你問問秦林叔。」

「哈哈，也是，老頭子我今天高興暈了！」秦炅踮起腳朝地里的人喊，「大家好好挖土豆啊！別弄破了，弄破就不好保存！想想地里的紅薯，馬上也要收穫了，你們挖壞了那麼多土豆，到時候吃都吃不過來！」

吃都吃不過來的糧食啊！地里的男女老少哈哈大笑，驚飛了林間的飛鳥。

蒼山環繞，綺麗的晚霞灑滿山谷，農家廚房冒出裊裊青煙，緩緩飄散，走近一些，才聽得見雞鳴狗叫的聲音。

做好晚飯的婦人站在院子里喊，「回家吃飯啦！」

「哎！」一群玩鬧得不想歸家的小孩兒，光著腳，撒腿往家跑，約好明天去打兔子，好想吃土豆燉肉啊！

秦清家今天的晚飯也是各種土豆，紅燒土豆、酸辣土豆絲，清炒土豆片兒。

「要我說，野雞、兔子能有多少油水？還是要豬肉才行。咱們改天買兩隻豬崽兒回來喂吧，聽秦林說，紅薯藤餵豬最好了。」

「現在這個年月，人都難填飽肚子，誰家有多餘的糧食餵豬？咱們上哪兒找豬崽兒去？」

「這也是。」

「沒有豬崽兒，雞可以多養一些，家養的雞就是比山上的野雞肥。」

秦清乖乖地吃飯，聽爸媽商量家裡的事兒。她上輩子都是衣來張手，飯來張口，從不知道桌上的美味佳肴是怎麼來的？

在她以前的概念里，送到桌上的雞就是雞，只有好吃和不好吃的區別，哪裡知道家養的雞和野雞有什麼不一樣。

「清清，想不想吃肉？」

突然被爸爸問一句，秦清想了想，老實地點點頭，「想吃紅燒肉了！」

秦森回頭看老婆一眼，「你看，清清都想吃豬肉了！」

夏月不想搭理這個傻子，「是我有豬崽兒還是怎麼的？我同意你就有豬肉吃了呀？」

秦森訕笑，「那啥，我不是想說養豬好嘛。」

「哼！」

兩夫妻吃飯鬧一陣兒，碗都還沒洗，兩人又甜甜蜜蜜地和好了。

秦清今晚上不想散步，她去院子里的躺椅上坐下，放鬆身體，仰頭望著夜空，閃爍的繁星構成一條閃亮的星河。

以前的古人覺得天上住著神仙，這個時代的物理課本告訴她神仙都是假的，那些星星和地球一樣都是一個星球，她有時候也會茫然，如果真的是這樣，她又是怎麼回事？

「清清，擦防蚊水沒有？」

「擦了！」

山裡什麼都好，就是夏天蚊子多，不過蚊蟲對她沒用，從小就沒有蚊蟲敢咬她。

「我看看。」

夏月走過來，蹲下身，湊近女兒聞了聞，輕輕拍了她一下，「小丫頭還會騙人，明明沒有擦。」

秦清抿嘴笑，拉著媽媽的衣袖撒嬌，「我不擦嘛，好難聞。」

「必須擦，山裡的蚊子毒，被咬了多難受？我聽說有些身體不好的，被蚊子咬了還會發高燒。咱們這窮鄉僻壤的，得了病都來不及送醫院。我跟你說，別耍賴，必須擦防蚊水。這藥水不是你和秦火爺爺一起配的嗎？嫌棄什麼呀？」

夏月說了一長串兒，反正核心思想就一句話，想不擦防蚊水兒，沒門兒！

有一種啥啥，叫你媽覺得你啥啥！秦清只能伸出小胳膊，讓媽媽擦。

快要擦完的時候，夏月哎呀一聲，「你還沒洗澡，走，洗澡去，洗了回來重新擦！」

哼！秦清氣哼哼地站起來，奶凶奶凶地大步往前走，媽媽就會折騰她。

**

土豆全部從地里收起來，大家商量著下半年種什麼糧食。

秦林建議，「土豆不能連種，連種會減產。我覺得土豆地里咱們再種一季紅薯吧，這個管飽！再過一兩個月，等這一季紅薯成熟了，騰出來的紅薯地就用來種豆子，比如豌豆、黃豆、綠豆什麼的。」

秦炅：「再種一季紅薯我覺得靠譜，至於種豆子，這麼多地都用來種豆子會不會種的有點多？要不咱們種一季小麥吧？大家覺得呢？」

秦樹附和，「我覺得靠譜，不能全是粗糧，咱們還是要種一些細糧才行。缺水不能種水稻，麥子還是可以種一些。」

這話一說，大家都同意。紅薯、土豆能填飽大家的肚子之後，還是要追求吃好一點。

秦森舉手，「我說一句，咱們家家戶戶這麼多紅薯藤，晒乾后雞都不吃，咱們辛苦收割下來總不能扔了吧，要不咱們養兩頭豬？」

「養豬也行，咱們從寶山縣過來，小半年都沒吃過豬肉了！」

「嘿嘿，看來大家肚子里都缺油水哈！」

眾人哈哈一笑，確實缺油水了。

秦炅舉手示意大家安靜，「豬崽兒這個事兒我們幾個也商量過，前兩天找人出去打聽過，鎮上的養豬場有一批豬崽兒因為缺糧沒法養那麼多，我們可以買一些回來。」

「族長，有多少只？」

「二十三隻，沒辦法做到每家一隻豬，大家要商量一下。」

秦森大聲道，「這有什麼，我和我爸媽養一隻，養大了到時候咱們一家一半。」

秦炎也說，「說的對，我這一輩子就秦森這一個兒子，他養豬，我吃肉，沒問題。」

眾人都被逗樂了，二爺爺秦矩笑道，「三弟，我比你能幹點，我兩個兒子，我也不養，到時候兩個兒子都給我送肉來。」

大伯秦樓和二伯秦樹都一口答應，「爹，給肉沒問題，你地里的紅薯藤可要分給我們兄弟。」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和和氣氣地就把二十三隻豬崽兒分好，約定好等兩天就去養豬場把豬崽兒挑回來。這兩天家裡的男人還要抓緊時間把家裡後院的豬圈修一修。

時間進入八月，地里的紅薯也熟了，大家聽秦林指揮，先把地里的紅薯藤割回來攤開晾乾，留著冬天餵豬。

地窖里被土豆填滿，紅薯大家也不嫌棄呀，照樣樂呵呵地去地里收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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