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望眼欲穿

已經整整一個月，林曉秋都沒有收到李雲剛的信了。而她寄給李雲剛的幾封信也猶如石沉大海，沒有迴音。

這一個月來，林曉秋每天都會到收發室，看看有沒有自己的信。同時取回班裡的報紙。

這一個月來，每天閱讀報紙成了林曉秋的必修課，拿到報紙，她總是第一個把有關戰事的報道一一看完，希望能通過這些報道捕捉到李雲剛的一點點信息。

思念，在徹夜難眠的思念中，林曉秋倍感心力交瘁。

等待，在望眼欲穿的等待中，林曉秋越來越焦慮不安。

林曉秋的舉動，引起了秦海光的注意。這天，看到林曉秋又在翻報紙，秦海光湊了過去。

「曉秋，又在看前線的戰況報道啊」？

「嗯」。

「我就奇怪了，你怎麼突然這麼關心起打仗的事來」。

「這是當前的大事啊，你們不也天天高談闊論嗎？今天打到哪兒了，明天又推進了幾公里」。林曉秋反駁道。

「我們是男人啊，你一個女娃家家的……」。

「女娃家家的怎麼啦？大男子主義，不想理你」。

「生氣啦？好，好，好，算我說錯了，我請你看電影，戰爭片，怎麼樣？」

林曉秋遲疑地看著他，沒有回答。

見林曉秋沒吱聲，秦海光似乎明白了什麼：「嗨，你心裡那點事，想多了」。他扯著嗓門喊道：「今晚還有誰想看電影，我請客」。

在場的人異口同聲地回答：「我們」。

電影院里，幾個同學聚精會神，銀幕上，戰爭的場面十分慘烈。林曉秋看到槍林彈雨中倒下的戰士血肉模糊，不由得又想到了李雲剛，他現在哪裡，是死是活？林曉秋的胸口一陣陣發痛，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坐在旁邊的秦海光看到林曉秋不住地用手抹眼淚，很詫異，他輕輕的在她耳邊說：「這麼感動啊，不至於吧」。

他這一說不要緊，林曉秋哭得更厲害了，她用手捂住嘴，不讓抽泣聲傳出來，然後迅速地離開了座位，走了出去。

秦海光緊跟在後面，追上了她。

「曉秋，你究竟怎麼啦？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快告訴我，好嗎？」秦海光著急的問。

此時，林曉秋已滿臉是淚，泣不成聲，她凄愴地看著秦海光說：「我想在你的肩膀上靠一會兒，可以嗎」？

秦海光輕輕地攬過林曉秋，讓她把頭靠在自己肩上，看著林曉秋因哭泣而劇烈抽動的身體，他一時也不知說什麼好，他們就這麼一直站著，直到林曉秋慢慢平靜下來。

「好了，現在說吧，究竟有什麼過不去的坎，說出來，看我能不能幫你」。

「好，我告訴你吧，」林曉秋清了清喉嚨，艱難地說，「李雲剛，我的男朋友，他參加了這場邊境的自衛反擊戰，在他開赴前線時，給我寫過一封信，以後就再也沒有收到過他的信了，我給他去過幾封信，都沒有迴音。現在已經整整一個月了，音訊全無」。

「哦」，聽到林曉秋有男朋友，秦海光的心情失落到了極點，他本能地鬆開了攬著林曉秋的手。但是，面對林曉秋的現狀，男子漢的那份自尊和責任心不允許他想太多，他迅速調整好心態，順著林曉秋的思路，接著她的話茬說：「你先別著急，我想想看，這兩天報紙、電台都報道說，仗已經打完了，並且已經開始撤軍了，按理說你的男朋友也應該有消息了」。

「是啊」林曉秋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現在有兩個途徑：一個是你男朋友所在部隊，你可以寫信，打長途電話，或者乾脆去一趟；還有一個是你男朋友的家，你可以向他的家人或親友打聽，看他們有沒有得到什麼消息。他是本地人嗎？」。

林曉秋點了點頭。

「哦，那就方便多了，你就先去他們家吧」。

看到林曉秋有些猶豫，秦海光接著又問：「有什麼困難嗎？」。

「困難倒是沒有，只是我和李雲剛交往的時間不長，雙方家長都還不知道，我這麼冒昧前去……」

「女孩子的矜持讓你為難了，是吧？曉秋，這種時候，就不要考慮那麼多了，如果你真的愛他，就去吧，聽話」。

「好」林曉秋看了看錶，不到八點。

「我現在就去」。

「這就對了，去吧，不管是什麼消息，都告訴我一聲好嗎」。

「好的」林曉秋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對站在原地的秦海光由衷的說了聲：「謝謝，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