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練體
「仇已報!」丹雪猛地坐起,整個身子木木的杵著,過了好一會兒,才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像是被人掐著脖子又突然鬆開。
「醒了。」尉遲的聲音不咸不淡的在身邊響起。
「吃了,這段路會很累。」尉遲遞給丹雪昨天吃剩下的兔子肉,而他自己卻啃著硬囊子,丹雪想分他一半也都被他拒絕了。
天還未亮,霧氣卻給天地之間塗抹上了一層銀白色。
「你認為,自己昨天怎麼樣。」尉遲啃著囊,提了一句。
丹雪沒有說話,眼睛看著尉遲,等待他給出評價。
「一個字,差!」
丹雪的右眉頭抬了一下,略表了一些不滿。
「你拿劍,砍第三個人的時候遲疑了。要麼你就不殺,要麼你就給個痛快。劍鋒沒入脖頸三分之一,不會立即死去,會活活疼死,流血致死。」
「但我還不是照樣殺了他?」丹雪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小聲說道。
「紅白兩卒相遇,必不可少廝殺,陣營不同,但無官名分,為生牟利。放下刀刃?不可。舉手投降?不行。唯有拼盡全力,致死方休,給個痛快!」
「小女明白,必牢記於心。」
尉遲點了點頭,手中的囊也啃到僅剩下一半,他將半張囊又放回了馬袋中,丹雪手中的肉也吃到只剩下了骨頭。
尉遲走到兩匹馬旁邊,牽起丹雪那匹馬的馬繩,又翻身上了自己的馬。
「接下來會很累。」尉遲難得露出了一抹微笑。
可丹雪的內心隱隱約約的有一種不好的感覺。
「駕!」尉遲騎著一匹馬,牽著另一匹馬的馬繩,只留給丹雪一句話「跟著跑。」
果不其然,那種不好的感覺靈驗了。
丹雪內心暗罵了一句,但還是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跟著尉遲的後面開始跑。
跑步對於丹雪來說真的不算什麼,逃荒的時候沒有食物但也要提防自己淪為他人的食物,所以跑路就成了家常便飯,就算空著肚子,丹雪的耐力也高於常人,不然的話,現在看到的就不會是丹雪了,而是一具躺在棺材里的屍體,哦不,或許連棺材都沒有。
就這樣尉遲駕著兩匹馬,丹雪靠著兩條腿在後面緊趕慢趕,雖說不上快,但還可以看到馬尾就行。
「轟隆。」天空都在為丹雪加油,一道道震耳欲聾的雷聲在四周炸開。
上天恩賜。雨中奔跑,不燥不熱,丹雪身上剛生起的熱汗就被替代成了涼爽的雨水。
道路越來越泥濘,尉遲也不像是會停下來的樣子。
每一步陷入泥漿,拔出腿,順了一下呼吸又繼續跑起來。
就這樣生生從雨落,一直跑到了雨停。從清晨一直跑到了晌午。
尉遲的速度漸漸慢了下來,回頭看來一眼仍然繼續跟在身後的丹雪內心不由然暗暗點頭。
丹雪渾身濕透,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
「先休息,等會乘船過河。」尉遲找了一處相對來說還算乾燥的茅草屋,走進去躺下了。
丹雪走到茅草屋口,低頭看了看自己有些青紫的雙腳,不由得嘆了口氣。
道路泥濘,路上的稀泥里夾帶著碎石子,陷進去,想不受傷都不可能。
想了一會兒,只得到河邊先將腳上的稀泥洗去,來回一遍,尉遲也早已找了乾柴將火生起來了。
「塗上,活血化瘀。」尉遲扔給丹雪一個藥瓶,上面寫著一個大大的「葯」字,應該是軍中的常備葯。
丹雪接下均勻的塗抹在腿上,只覺一些冰涼之後,腿上的痛感就消失了,不愧是宮裡的藥品。
「尉大哥,你這葯,送我點唄。」尉遲跟她說過,要麼叫自己尉遲,要麼改稱叫他一聲叔。前者丹雪自然不敢,所以就折了個中,叫尉大哥,既不顯生分,又表明了自己的位置。
尉遲看了她一眼,「這葯是我自己調製的,現在只有一瓶,用於給你以後傷病時使用。」
丹雪聽了悻悻的把葯還了回去。
「給。」尉遲又遞給丹雪一塊烘乾的肉,自己卻又啃起還沒有吃完的囊。
丹雪忍不住問尉遲「尉大哥,我看你那袋裡應該還有肉,你怎麼一直啃那破囊啊。」
「那些都是給你的。」尉遲冷冷說道。
「給我?」
尉遲看了她一眼,終於有點人情味的說:「你還在長身體,以後的運動量會比剛才還大,頓頓都缺不了肉。」
丹雪有點感動,但還是不妨她找重點,「比剛才還大?」
「一個月,我會用一個月的時間,把你的速度,力量訓練到極致,以防應對你以後的任務。」
這不乏讓丹雪對以後的任務充滿好奇,但現在問,尉遲也不可能說。不管怎樣,餓了,有肉吃。傷了,有葯治。是她最期盼的事,而且這對於丹雪來說並不是壞事,只是累了點,苦了點。她還記得,母親告訴過她,「人就是用來煉的嘛。」
尉遲聽到了這句話,拿著囊的手不禁一抖,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但很快就復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