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未來可期
「這件事等我睡起來在處理,你的年紀跟身份,不適合接觸這些事」
兩人剛要出門,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慵懶中帶著絲絲清冷的聲音,韓嬌娘怔了一下,隨即恍然,幸好之前她一直沒露過面,要不然還真就..
「走,白影哥哥,咱們收馬去」
「姑娘,咱們把馬帶回來,也沒地方安置,只是飼養的人安排咱們自己就行」不用姑姑提醒,白影都能想到祁瑾霖會怎樣眼饞這批戰馬。
會盡一切可能的將馬昧下,比如說在訓馬的時候,按照黑雲騎的方式,一旦成為適應黑雲騎的戰馬,姑娘到時候是強行帶走呢,還是留下?
「咱們這哪有自己的人手,你們幾個嗎?」這次來可沒帶多少人,白影哥哥為了趕路也沒有帶爹爹給的人手,只一人一騎帶著手令而來。
難不成還等昌榮號來人,別逗,有那個時間,堂叔早把野馬變成他黑雲騎的戰馬了..
「姑娘,你忘了一個人了,江陌雲江公子的大哥可在世子身邊當親衛呢..」白影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姑娘有關於江瀚文的事「本來按照上次的戰功,江大公子不說六品昭武校尉,一個七品的副都尉總不為過,可是定王世子的摺子卻被兵部左侍郎駁回,理由是他本是戴罪之身」
「荒唐,他既不是主犯亦不是從犯,還永世不得不翻身了不成,再說了,就算那些流放充軍的,不一樣以功勞論,怎麼到江大哥身上,就成了永世不能翻身了」韓嬌娘瞪眼,跳腳氣呼呼的吼了起來。
「這左侍郎是什麼人,他跟江家有過節,還是有其他的貓膩」氣歸氣,腦子還在線。
「這左侍郎為官數十載,官聲一直不錯,辦事勤懇,他入仕的時候正巧是江家流放的時候,要說過節也不存在,所以我也很疑惑,他這麼做的理由」正因為想不明白,才想看看姑娘是不是有不同的見解。
何況以姑娘對江家的在意,這件事她遲早會插手的..
「哼,這世上可沒有無緣無故的愛,更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傳信給段書彥,就說欠我的人情該還了..另外讓人查一查這個左侍郎」韓嬌娘跟白影有一樣的懷疑,懷疑他跟那個死遁的厲王有關。
如今朝中文武對江家雖不會伸出援手,但也絕不會有惡意,有惡意的那必定有原因,這個原因,他們只想到了這一個..
「是..」白影頭有些疼,人到用時方恨少,這人手他只能去信給祁影要,只希望他們那邊的人手,經過這一年多的時間,能夠得用了。
小黑跟小斐派上了用場,小黑對京城熟悉,它去的是京城,小斐曾經跟白影去過江南漕運,給祁影的信就是它去送的,兩邊幾乎是同時收到的信。
中書丞段書彥看到小黑就知道麻煩來了,打開信一看,眉頭皺起,他本來還以為那位小祖宗是讓他周旋西北的事,不對,這事也算是西北的事,只是他沒想到跟江家有關。
這件事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最重要的那是宮裡跟東宮那位的態度,咦後面還有一行小字,段書彥笑了..
收拾了一下,直奔皇宮..
御書房內,太子正埋首在如山的奏摺中,不時怨念的看了一眼在一邊喝茶的景源帝,景源帝可不管獨苗苗的怨念,你委屈我還委屈呢,他逍遙自在了幾十年,為了能夠讓你平穩接替這個位置,按在這個位置上,江山百姓,文武大臣,軍政內政,地方官,權衡利弊,權謀權術,不過短短几年他都老了十歲不止。
現在好不容易,怪孫女幫他平定一方,將局勢拉倒平衡的位置,甚至隱隱有佔上風的趨勢,這個時候他不趕緊將鍋甩出去,且待何時。
哪怕只能甩一半,這也夠了呀..
這日子美啊..要是能夠走出皇宮就更美了..
父子兩接到全福的通傳,齊齊愣了一下,這人找太子,居然找到御書房來了,景源帝來了興緻,好奇這兩人之間有什麼事,揮手讓傳。
段中丞進來后,先行禮問安,看得景源帝一陣著急,讓他直接說正事。
段中丞是中書令柳誠遠的副手,如果說柳誠遠是首輔,那他就是次輔的存在,只不過這裡不稱首輔,皇帝稱呼中書跟中丞,百官或者百姓則稱左相或者右相,他去而復還且還是來找太子,景源帝很好奇究竟是什麼事?
段書彥也直接,直接將兩封信,以及早年自己跟那位的淵源都說了一邊,然後就立在一邊等著這兩位回應。
如果說一開始是還人情,並且這個人情不好還,可加上讓他轉交的信,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那位是在給他遞梯子,一個讓他走到景源帝面前的梯子。
一朝天子一朝臣,景源帝登基之後雖沒有跟以往那些一樣找名目清理先帝留下的老臣,可那次鎮北侯一案,權貴大臣就清理了一波,這次西北事件又清理了一波,這些雖都是證據確鑿的,可又能說這不是景源帝在清理舊臣手段。
他們內閣這次就清理了一人,不說他,相信就是中書令柳大人也有一樣的擔心吧,擔心不知道什麼時候就被撤換了,在家中子弟又還未成長起來時撤換,就等於家族敗落的信號。
就在這個時候機遇從天而降,那位小祖宗算是他的福星家貴人了,當年就是因為她,他才得以進入內閣,雖然那是相互成全,可也是因為她,他才有那個機會不是嗎?
『砰』
茶碗碎裂的聲音,也將段書彥的思緒拉回來,抬眸看去,就看到太子激動的站在書案后,腳步在原地打轉,疑惑,那位小祖宗心裡說什麼了,太子的反應這麼奇怪?
「哎,你那信上說啥了,給我看看」景源看的是有關於江家的信,看到獨苗苗這反應,很是奇怪,這信上究竟寫了什麼?
祁煊下意識的將信遞過去,這下景源帝也不淡定了,男人就沒有不喜歡好馬的,何況這還是大宛馬跟汗血馬,哎喲他要兩匹..不對,現在首要的是派會訓馬的人,去將馬給帶回京城來。
「來人,宣召司馬監掌事..呃..等等,祁溟你去..你去一趟西北,把我乖孫女的馬給帶回來,順便幫我看看她,要是白白胖胖就隨她在外面玩,要是瘦了黑了,日子過不好,就將她接回來,萬事有爺爺在」皇帝一激動差點喊來司馬監的人。
好在很快想起他現在的身份,這馬要是放到了司馬監手裡,就算他是皇帝有些事也做不了主,他可不能便宜別人。
祁溟是影衛,雖然不是皇家影衛的統領,可祁溟從他少年時起就跟在景源帝身邊,去了宗正寺也他陪著,所以景源帝登基后,就算影衛統領不是他,他也跟影衛統領一樣跟在景源帝身邊。
段書彥聽了景源帝的話,嘴角微抽,什麼叫白白胖胖就隨她在外面玩,就那位那麼能折騰的性子,任由她放養在外,還不知道會捅出什麼事?
祁煊卻聽出了他父皇這話的深一層的意思,要是過得好,就別回來找不自在,知道自己暗搓搓的要收拾這膽大包天的丫頭,所以讓她別回來,可要是真過不好,就回來,有他給她撐腰!
「皇上,這江家的事..?」段書彥可沒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景源帝愣了一下才說道「這事明日早朝再議,至於怎麼議,就看你的本事了,這可是你欠的人情,沒得讓朕幫你還」
段書彥低垂的眼眸微閃,誰說這位景源帝是紈絝帝王,行事全無章法,這位景源帝的精明只怕不在崇德帝之下,只不過他的章法,很多人還沒能發現以及適應罷了。
更為難得的是,這位的章法不是以往的帝王之道,而是人之大道,不..這位或許是將帝王之道跟人之大道想結合,他心下激動,能夠遇上這樣一位帝王,也是他們為人臣子的福氣。
韓嬌娘猜測得不錯,段書丞第二天早朝以自己無意看到駁回的摺子,以疑惑的方式詢問兵部原由,兵部尚書本就是可過可駁的態度,見他一問立刻就將問題踢到了駁回的左侍郎身上,正巧今天是左侍郎上朝的日子。
見眾人都看向他,他也不慌,氣定神閑的上前解釋,跟老定王說的一樣,既然是戴罪立功,又何來請功一說。
他給人的印象本就是嚴謹方正,他這麼說,得到了一部分人的認同,可這人可不代表那些老狐狸級別的人物。
段書彥本就是還人情來的,不說這說法說不通,就算說得通他也得給說歪,他上前一步「皇上,左侍郎的話老臣不解,歷朝歷代也不乏從軍流放重振門庭的例子,為何到江家就成了永不翻身」
「這江家既不是謀逆也不是造反,前不久洛河決堤一案的卷宗也明確記錄著,江家大房不是主犯也不是從犯..江家大公子從軍也是自願,如不是他孝順,以此換取老父親落葉歸根,他在邊陲亦是良籍,這永不翻身的戴罪立功,所為何來」
「難不成將士為國為民拋頭顱灑熱血,就只能得到這般結果,這事要是傳到軍中,將士作何感想,那些流放充軍的後人又作何感想」
最後一句話說得別具深意,讓不少人都怔了一下,隨即想到,這事可不能開頭,不說先帝時候有多少人被判了流放充軍,就是景源帝登基的這幾年也有不少,那些無辜被牽累的,可不就剩下這點念想了,要是連這都斷了。
這人心軍心可就要亂了..
緊接著不少人開始說話了,那些曾與江家有淵源的,讓兵部給江瀚文論功行賞..
景源帝在龍座上看著下面的一幕幕,嘴角揚起一抹冷笑,這些大臣高高在上久了,就看得到眼前的一畝三分地,不會用腦子想事了,這麼明顯的事還要人提醒才想得到,這麼發展下去會不可收拾,才知道怕。
兵部尚書眼角的餘光看到景源帝冷冷的目光,脊背一涼,是他大意了,他雖不知道左侍郎的用意,可不過一個落敗的太傅不以為慮,就睜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
這段書彥以前也沒見跟江家如何,為何會這般為江瀚文說話,甚至不惜拿到早朝上來說?
「擬旨,江家嫡長子瀚文在西北一戰中...論功行賞冊封四品驍騎校尉,協同定王世子統領西營」
聖旨一出,眾人嘩然,都沒想到皇上會直接冊封四品驍騎校尉,這不僅有了實際的兵權,還協同掌管西營,這權利可超出了他的職權範圍了,老定王被景源帝拉著每天來上早朝,雖然有椅子坐著,可一把年紀的他,起太早怎麼會不犯困。
宣旨的時候他正睡得迷迷糊糊,被人用力推了一下才醒,不過他並沒有理會,想他出頭,他人是老了,也還沒糊塗呢,他們定王府有黑雲騎已足夠,再多的兵權,對他們來說是禍不是福,現在分出去一半正好。
這接手的人還是江瀚文就更沒意見了..
這要是換一個人他說不定還會擔心這人給孫子使絆子,江瀚文接手,孫子只會有更多的精力放在黑雲騎身上。
至於說給的品階太高,哼,真以為西戎是那麼好打的,孫子來信可說了,他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打下西戎,除了榮安胡鬧那一場,促使那天降的絕妙戰機之外,就是這次的戰事中的兩個軍事奇才的出現,榮安身邊的白影以及這個江瀚文了。
孫子就是怕朝中大臣打壓,這才瞞下了一部分功勞,這要是按照全部的功勞,這個四品驍騎校尉正好..
聖旨還沒到西北,江瀚文得封四品驍騎將軍消息,就先傳到了廬陽,董縣丞看著大哥傳來的信,一個激動將案桌上的墨給打翻了,污了一半的公文,站起身後激動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從那次后就跟在父親身邊學習的董宏博,嚇壞了,父親的臉色很不對,趕忙上前「父親,父親..別激動,你緩緩,緩緩,有事咱們慢慢說」
一口氣吐出來,董縣丞的臉色終於恢復了正常「宏博啊,好事,天大的好事,你大舅一家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你表弟也不會滿身才華卻委頓在這鄉野之地了」
「啊..」董宏博張大嘴啊了一聲「怎麼呢,難道皇上又下了恩旨?」
不可能吧?
董縣丞一臉我兒子怎麼這麼天真的表情,這恩旨還能一而再嗎「是你大表哥..他這次在與西戎對戰中,立下戰功,朝廷論功行賞,冊封你大表哥為四品驍騎校尉,協同定王世子統領西營,這定王世子手底下還有一支黑雲騎,所以這旨意等於間接的說讓你大表哥統領西營」
現在西北軍一分為二,可西北軍的兵力卻從原來的二十萬,變成了現在的三十萬,也就是東西營各十五萬,跟以前整個西北軍的兵力相差無幾。
最最重要的是,大侄子這一受封,江家就再次踏入了士族,小侄子這邊也可以再謀科舉,這兩個侄子一文一武,,江家未來可期!
這就是他激動地說不出話來的原因,更是他大哥在信里幾次說他傻人有傻福的原因,他可不就是傻人有傻福嗎,當初不過他真的只是單純的想要保住岳父家的一點血脈,畢竟哪西北苦寒之地還要充軍,就等於有去無回了。
只是沒想到峰迴路轉,先帝不僅同意了他的請求,還將流放充軍改成了只流放..十年後他們又會在這裡遇上遺落的明珠,不僅讓江家起死回生,還重振了門庭,再次踏入士族。
而他們董家,也因他入了皇家的眼,成了皇商,岳父昔日未能出上力,或者沒出力的,明裡暗裡的將這份愧疚補償在了董家身上,所以董家這麼多年來真的是順風順水的。
董宏博驚呆了,厲害了大表哥,這才多久就從一個無名小卒成了四品將軍?
衙門的人也聽到了父子兩的談話,那個羨慕嫉妒又恨的..也感慨,這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能想到曾經跌落塵埃的江家,居然還有翻身的一天。
有的人甚至想起昔日董縣丞帶著小侄子出來走動,自家子侄的作態,脊背怎麼有些涼!
朱縣令聽到消息過來放了董縣丞回家,讓他們趕緊去江家報喜,父子兩也不客氣,一個回家去接妻兒老小,一個去江家報喜。
江太傅這輩子大起大落,幾經起伏聽到消息的時候還穩得住,江楓卻一個沒忍住的大哭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哭,明明是那麼開心的事,可他就是想哭,俗話說沒有付出何來收穫,長子短短時日就成了官階四品,他得吃多少苦,受多少罪啊。
他們江家可是書香門第,以書為業,如今長子卻成了武將..一輩子都將活在腥風血雨之中,在那生死之地,走不了甩不開..一想到這些眼淚就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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