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白月光劇本第五天
裴葉輕怎麼也想不到,居然真的有人會放棄大好前程。
她瞥向淡漠的黑衣少年,委實好奇他拒絕長譽師尊收他為徒的原因。
猶記在原書中,長譽師尊沒有在比試后登場更別提收徒,連龍傲天男主賀雲川都沒能入長譽師尊門下。
聞星遲能被長譽師尊看中,可見他修為根骨異於常人,他若拜謝長譽為師,想來會比男主還有更高的成就,哪會黑化遁入魔道。
黑衣少年挺直著脊背,低聲道:「我能進清虛宗修鍊已經是掌門師尊格外開恩,又哪敢期許成為長譽師尊的親傳弟子呢?」
他說得坦誠,聽不出絲毫破綻。
裴葉輕又問:「你受人那麼多白眼,就不想報仇雪恨讓以前折辱過你的人么。」
她認為反派黑化歷程就該是這樣,積怨已久然後黑化修鍊魔道,歸來后復仇剷除那些有眼無珠的敗類,但聞星遲似乎並不是這麼想的。
聞星遲斂眸,聲音低了幾分:「我不想成為眾矢之的,而且我身份低微若拜入長譽師尊門下,也會給他帶來麻煩的。」
他身上魔修的血統已是招來不少禍患,他要是進了長譽師尊的門下成為他的親傳弟子,將來引來的禍患又豈止是這些。
裴葉輕望著少年,鼻尖微微酸澀。
這麼為人著想的小可憐,為什麼會是反派呢,不該好好保護起來嗎。
反派也忒可憐了叭。
「師姐,我先告辭。」
眨眼間黑衣少年的身影消失在他們面前。
回凌霄殿御劍飛行的路上,雲渡試探的問:「小裴兒,你覺得那聞星遲如何?」
裴葉輕不假思索道:「他很可憐。」
「可憐?」雲渡滿腹疑問:「那小子看著鬼精鬼精的,哪裡可憐?小裴兒你莫不是比試的時候叫人打破頭糊塗了?」
他說著便抬手探向裴葉輕的額頭。
裴葉輕揮手避開:「我很好,只是感覺聞師弟真的可憐,他因魔修之子的身份受了多少白眼,他能進清虛宗實屬不易,我希望他可以有更好的成就。」
所謂反派也不是生來就是惡的,他們也經歷了不少的磋磨被逼無奈才會淪落到那個地步。
她雖僅跟聞星遲見了兩面,但莫名覺得聞星遲他不是不可救藥的少年。
「小裴兒,在我面前你說實話吧,你喜歡聞星遲對吧?」
裴葉輕歪頭,疑惑道:「雲長老,你胡說什麼?」
她喜歡聞星遲?
開玩笑。
雲渡義正言辭道:「你若不喜歡他,為何覺得他可憐?」
俗話說由愛生憐,小裴兒定然動了凡心才會性情大變,換作平日的小裴兒像聞星遲這樣身世的弟子她看都不會看上一眼,哪還會親自交還玉佩,還言之鑿鑿的訓誡起那臭小子,她若沒藏著傾慕之心,誰信吶。
他自己都不信。
裴葉輕凝起俏麗的玉容:「有普度眾生的憐憫之心這不好嗎?」
她想得很純粹,得防止反派黑化,這關係到她能否順利完成任務回家。
雲渡一時半會兒沒轉過彎,而後他才後知後覺道:「小裴兒你原來……」
「雲長老,比試成績已定,你說我能被挑去那個派系?」裴葉輕打斷他的話,顧左右而言他:「我覺得水系不錯,挺適合我的。」
清虛宗分五個派系,分別是金、木、水、火、土五系,五系各派各有一位長老擔任掌門職務,比試大會後五系長老會根據比試結果挑選適合本派屬性的修士。
五系中以金為尊,他們主修劍道,而其他四系主修兵器各有不同,但門下弟子手持兵器兼而有之,原著她便是進了水系。
雲渡眉頭緊鎖,沉吟道:「小裴兒,你當真要去水系么?」
裴葉輕點頭應道:「當真。」
雲渡意味深長的看了她眼,欲要說的話噎在喉中。
「罷了罷了,等名冊出來再說。」
他既不說,裴葉輕也不多問。
*
夜黑風高夜,瑩白月光宛若皎紗覆在蒼翠布滿青苔的山岩,薄霧濃雲似掩非煙蓋住山腳專屬門內弟子休息的卧房。
裴葉輕換好寢衣正準備就寢。
忽然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
熹微的燭火照亮整間屋子,頂端的火苗時明時滅,黑影晃蕩了一會兒,裴葉輕才漸漸看清來人的面容。
「這大半夜的,小師妹到我這來做什麼?」她攏了攏敞開的衣襟,執起桌旁的茶盞淺酌了口。
白絮絮怯生生的握著手裡裝著靈藥的瓷瓶,忐忑不安的走過去,輕放在紅木桌上:「今日比試我不慎傷到師姐,所以前來賠罪。」
裴葉輕心底嗤笑,面上卻無異:「師妹三更半夜不睡覺到我這來,讓別人瞧去指不定又要怪我欺負你,你還是拿著東西回去吧,我承受不起白師妹的賠罪。」
女主要真有那心來補償她,哪會等到現在。
而且晌午她被人圍堵著指責時,也沒見她出來替她說話。
白絮絮指尖摳挖著腰間墜的琥珀玉佩,局促道:「師姐千萬不要記恨我,我……」
裴葉輕手握茶盞,重重地砸在桌上:「貓哭耗子假慈悲!」
這段劇情她演的很僵硬,原主在這個橋段的表現,可比她霸氣多了,只是兩者的場景不同,她無法適應。
當日比試完玄徵宣布原主勝后,白絮絮的後宮團不服大鬧凌霄殿,之後原主假惺惺的過去給女主道歉但卻遇到冷待,現在地點人物轉換,她還要保持原主惡毒女配的人設,難度稍微有點大。
白絮絮支吾低著頭,片刻后她眸含淚花,羽睫輕顫撲扇著:「師姐,絮絮自知修為尚淺,誤傷到師姐非我所願,師姐大人有大量便寬恕我這一回。」
她道的情真意切。
裴葉輕聽來倒像是些繁雜的靡靡之音,她視線掃過瓷瓶,推到白絮絮手邊:「我困了,白師妹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她說罷起身,抬手示意白絮絮離開。
白絮絮小臉慘白,她今日一定要求得師姐的原諒,便急道:「師姐,你聽我……」
話還沒說完,她便失重撞到了桌角摔倒在地,帶著上面的瓷瓶茶盞悉數滾落到地方,碎成一片一片散落在地上。碎片嵌進她白皙的皓腕,血流不止。
裴葉輕不太想理她,但看她撞得好像有些嚴重便彎身想要扶她起來,可她的手還未觸及到少女的衣袂,屋內邊闖進來了三個風姿綽約的少年。
她感覺整個人都不好了。
齊應山怒氣沖沖走上前,雙眼通紅瞪著裴葉輕:「裴葉輕,白師妹到底招惹到你什麼了?你要如此欺凌她?」
裴葉輕聞言橫眉冷對,涼薄的道:「師妹半夜擾人清夢,我只是下了逐客令請她出去罷了,誰讓她太過柔弱站都站不住。」
齊應山冷哼一聲:「誰會信你這個魔女說的話!」
裴葉輕懶得跟他耍嘴皮。
清者自清,她碰都沒碰白絮絮。
站在齊應山身旁的褐衣少年半蹲著身子扶起白絮絮,柔聲道:「絮絮,你沒事吧?」
白絮絮嬌柔如楊柳易折的身姿,虛弱的靠著褐衣少年,她張唇道:「你們別誤會,這不關裴師姐的事,她剛才還想扶我的,是我自己不小心。」
裴葉輕攥緊白色寢衣,輕咬朱唇。
書里也沒告訴她,女主人設是白蓮加綠茶啊!
她生平最煩得就是這兩類人,這白絮絮倒好,竟然將兩者融合在一起,成了終極的白蓮綠茶精。
齊應山咬牙切齒,按耐不住心頭的怒火道:「絮絮放心,齊師兄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他召出劍意,疾風如劍削去少女鬢邊的幾縷青絲,殘留於空中的微風托起那根根分明的青絲,隨風慢悠悠地飄落到地上。
裴葉輕目光瀰漫著煞氣。
她上輩子就因為熬夜,髮際線才日益後退。
好不容易穿越到修□□,擁有烏黑靚麗的三千青絲,還沒來得及好好珍惜,就被不識好歹的混賬師弟給割了,她往日梳頭髮掉下來幾根都心疼的要死。
齊應山好大的膽子!!!
傷她發者,她要他償命!
她斂去眸中的鋒芒,冷笑道:「照師弟這麼說,今日比試我活該被師妹刺穿胸膛,也活該在凌霄殿受千夫所指,所謂公道就是你們替白師妹出頭?」
齊應山避而不談,只道:「你這個魔女,就該逐出清虛宗,而不是繼續待在這禍害別人!」
劇情變化的太詭異,裴葉輕險些不知作何反應。
她忖度了下,披上外袍拿起自己的佩劍紫煢,當機立斷道:「齊師弟想在這打,還是出去打?」
齊應山看她這架勢,不消一刻便瞭然她的意圖。
他拔出佩劍鋒芒畢露:「自然是在師姐的住處了。」
「好,那就在這。」裴葉輕也不廢話,揚劍就朝齊應山攻擊。
齊應山看出她露出的破綻,劍一揮朝她最脆弱的部位刺了過去。
可惜裴葉輕預判了他的預判。
少女身姿飄逸,側身躲開他的攻襲,她指尖靈動地施展劍訣,淡紫色的靈氣縈繞著她。
兩人的實力並不相當,齊應山很快敗下陣來。
森寒飄著幽冷香氣的劍風筆直的飛向他,離他的鼻息只差半寸時,卻又瞬間消散。
齊應山怔然的看著那道慢慢褪卻的紫色劍影。
這個魔女,居然沒有傷他命脈。
裴葉輕只是想嚇唬嚇唬他,她也不會動手殺人。
她冥冥之中有種感覺,她手握的不是惡毒女配劇本,而是正道的光劇本。
對付這種智障又無腦的配角,她應該下手再狠點。
打到他媽都不認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