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懷璧
衛餘一大早起來洗漱準備上班,在蹲坑的時候接到了老闆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醉醺醺的,應該是宿醉了,含含糊糊的說著很多廢話,但是衛余聽懂了個大概,意思是叫他上午有個客戶要來那十套工地套裝,之後關門就行了。
有時候衛余懷疑老闆是個隱藏的富豪,開這家勞保店其實只是一時興起體驗生活。
到了店后看見老闆已經把那十套工地裝都打包好了,衛余心裡表揚了他老闆一下,然後就開始慣例打掃衛生,自從第一縷春風棲息在衛余身上后,打掃衛生就變得特別的輕鬆,像是擁有了一個吸塵器一樣,衛余只需要等春風把灰層垃圾聚集在一堆然後動動手稍微掃一下就行,衛余不是擅長剝削的資本家,他知道春風有自己的意識他也嘗試過自己打掃,可每次有這念頭的時候春風總是會快他一步。
「你呀你呀,我到底哪點好了,讓你願意跟著我。」衛余看著在自己左手手心跳動的青煙,念頭一動,左手手心溢出一絲銀色光芒,光芒漸濃化作實體絲線,與那縷青煙玩耍,像是兩根被風吹起來的絮。
「你好,我來拿先前訂的服裝。」門口有一個帶著工地頭盔的老大爺敲著門。
看見門口有人,衛余連忙甩了甩手青煙和銀線消散開去,接著把已經打包好的工地裝拉了出來,正值盛夏,天氣悶熱,衛余看見老大爺弓著背抱起那捆衣服,他有點於心不忍。
「大爺,我來幫你。」衛余把衣服搶到了自己手上。
「小夥子,我就是靠力氣吃飯的,而且你一走店裡就沒人了。」老大爺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下臉上的汗,打量了一下衛余。
「沒事,今天早上我老闆發話了,就只做你這一單,走吧大爺。」衛余鎖上了店門扛起衣服就去往老大爺所在的工地上。
沒走幾步他們就遇到了個皮膚黝黑身材健壯的漢子,漢子看上去是認識大爺的,大爺說了下情況后,衛余扛著的衣服就被一漢子一把拿了過來。
衛余打量著漢子,這一身肌肉趕不上漢莫但是也很罕見。
「任大爺,我不是說了我過來拿貨嗎?您老胳膊老腿的別做這粗活了。」拿過衣服的漢子把衣服抗在肩上拍了拍老大爺的背。
「我看你們昨晚上熬夜了嘛,訂的東西也不重,我起得早自己過來拿不耽誤事。」老大爺嘿嘿的笑了笑,一點也不反感那漢子拍他的背。
「老爺子你就這樣。」漢子注意到了一旁的衛余,在衣角擦了擦手上的汗,很有禮貌的向衛余伸手,道:「謝了兄弟,要不是你,我回去肯定被師父罵,這大爺在我師父眼裡寶貴的很。」
衛余出於禮貌性的握了握手,回以微笑:「應該的,尊老愛幼嘛。」
姓任的大爺還是在一旁嘿嘿地笑著,像個小孩。
「小兄弟,到我那兒去坐坐?你不是說你今天只做這一單嗎?」大爺笑眯眯的邀請衛余。
衛余那一瞬間沒有拒絕的念頭,只得點點頭跟著他們走。
到了目的地衛余大開眼界,老大爺口中的工地原來是一片大草坪,草坪中央有個堪比劇院的建築,在南邦生活的衛余對於這建築不陌生,但是他從小以為是某個機關工作單位。
「大爺這就是你說的工地?」衛余問道。
「這一大片不都是工地嘛,你看那邊堆一堆的石材。」大爺笑眯眯的表示我可沒有亂說。
「那,任大爺我就把衣服發下去咯。」壯漢說罷便背著打好包的衣服走向草坪一旁的陰涼處,那邊有好幾個身材魁梧的男性在那兒乘涼。
「這些都是大爺你的?」衛余見過了大風大浪后見到這種場面也不會太過驚訝。
老大爺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哈哈大笑起來,自嘲著說:「我這個不入流的糟老頭子配不上這地方,我只是暫住在這裡,我們進去聊。」
老大爺把衛余帶了進去,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很恭敬的打著招呼,衛余終究還是見識短了,西式建築中式庭院還有那金光燦燦的石柱,這種毫無章法的豪華無不閃耀著他的雙眼。
二人在會客廳坐下,老大爺說是去換身衣服,留下衛余和一個進門就跟著的老管家在房間里,衛余坐也不是站也不是,那老管家站在衛余背後也怪不舒服的,一路上衛余萌生了不止一次想要回去的想法,可是莫名其妙的想法總會悄悄不見,剛開始他以為是老爺子和藹可親的態度讓他放下了戒心,像是電子遊戲裡面發現了BUG一樣,總會再試試這BUG是怎麼產生出來的一樣,自從和老大爺見面后一股不協調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試了幾次后,衛余發現只要是產生想要離開的想法,就會在產生想法后的幾秒后斷了這個念想,就在進入這豪華無比的建筑前,衛余主動產生了想要離開的念頭,不出所料,念頭兩秒后就沒了,這時候在場的只有他和姓任的老大爺。
自己好像進了狼窩了,衛余坐在沙發上面,喝了口老管家遞的茶,他不準備從老管家口中得到什麼消息,還是直接問任老爺子比較好一點。
大概十來分鐘,任老爺子換上了一身乾淨的短袖進來了,雖然換了衣服,但還是給人一種面朝黃土背朝天的氣質,接過管家遞給他的茶,咕嚕一口下肚,管家繼續滿上,這樣來回喝了三杯茶后便坐在了沙發上,管家站在他身後。
「還沒問小夥子叫什麼名字。」老爺子示意衛余坐下談談。
「我叫衛余。」衛余說完自己的名字后很明顯感到老爺子和管家都很明顯的停頓了一下。
管家低著頭,忍著笑。
「哈哈哈哈,真的嗎,那也太巧了。」老爺子沒忍住笑,大大咧咧地說:「我姓任,叫任愉,你叫餵魚,我叫人魚,嘿嘿嘿,有趣有趣。」
確實挺巧,但是衛余的重點不在名字上面,衛余打算開門見山:「任老爺子為什麼邀請我過來?」
「就是想謝謝你,現在尊老愛幼的年輕人已經很少了。」任愉帶著微笑。
「說實話,我是一個挺內向的人,素未謀面的陌生人邀請我去他家做客,我是絕對不會去的,可是這次偏偏答應了。」衛余說著自己的疑惑,繼續說:「期間我也萌生出無數次想要離開的念頭,這念頭剛剛出來就莫名其妙的沒了,那感覺像是被誰給抹去了。」
任愉認真的聽著衛余的講述,臉上不時露出驚喜的表情,背後的管家也點了點頭。
「我想這些都是任老爺子你動的手腳吧。」衛余說罷。
「是的。」任愉沒有否認,頗為欣賞的讚賞道:「你是為數不多發現其中問題的人。」
「任老爺子您有什麼目的嗎?」衛余渾身繃緊,他眼前這個笑眯眯的老人雖然沒有散發出讓人感到威脅的地方,但是有一股怪異感,像是身處太陽下卻吹著冷風。
「沒什麼目的,就是我看上你的一樣東西。」任愉說完,右手一探,衛余感受到一股無法阻擋的風吹遍全身,順著右手掠至左手,左手手臂浮現出銀色光芒,抵禦住了那股詭異的風,既然來著不善,衛余也就不客氣,左手銀芒大作,化作一扇大盾,立於任愉面前。
這場面出乎任愉的意料,他以為衛余只是一個得到了某些機遇的年輕人。
任愉雙手舉高,說:「我投降,是我看走眼了,我以為你體內的那個小傢伙只是暫時棲息在你那裡的,所以起了歹念,看樣子它是打算一直待在你那裡了。」
「小傢伙?」衛餘明白指的是那縷春風,他注意到自己左手的盾產生了變化,不是光溜溜的一面盾,盾面上多了很多青綠色藤蔓的雕刻。
「衛小子,像你這種化形者可是十分的罕見,特別是得到了春風認可的,絕無僅有。」任愉仔細觀察了一下那面盾牌,確定春風已經住在衛余體內后,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但是轉念一想,能做到這種程度,而且年輕尚小,背後肯定有個及其龐大的勢力。
「南邦市有哪些組織入駐了?」任愉轉頭問向老管家。
老管家點點頭,回答道:「南邦只有本土組織,草垛和大劇院。」
「這倆的大本營在這兒?」任愉音調提高了不少。
「是的,所以任老爺,你還是早點離開這裡比較好,可能明天草垛公司就會有員工上門拜訪。」管家的語氣平緩,聽上去講述的不過是一些日常而已。
任愉頭上滲出了一層細汗,抱怨道:「該死的預言,把我引到南邦來想要做掉我,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以為你知道。」管家語氣依然平緩。
「不說了,我得走了,恐怕我踏入南邦的時候他們就知道了。」任愉起身後跳了跳,然後開始活動筋骨,隨後肉眼可見的,他的身體發生了變化,駝背變得挺拔起來,皮膚也變得年輕,短短的幾秒鐘,他就從一個工地老頭變成了皮膚黝黑身材纖細的中年人。
任愉從口袋裡掏出一枚金幣丟給了衛余,說:「作為把你騙過來的補償,盜亦有道,不搶有主的東西,當然如果你快死的話到時候告訴我一聲,我隨時歡迎你把春風留給我。」
衛余接過金幣,上面印著一頭鯨魚,價值不菲,看上去也頗有價值,但是眼前這人十分可疑,不排除是某種帶有特殊效果的物品,衛余打算出門就把金幣丟垃圾桶。
「任老爺,草垛的人快過來了。」管家說。
「扯呼。」任愉原地轉身,「啪」憑空出現的彩帶包圍了任愉,隨後落下,任愉便消失在了房間里。
會客室就留下衛余和那個老管家。
「想走就走吧。」老管家很貼心的道出了衛余想做的事情,老管家打了個響指。
一眨眼的功夫衛余就出現在了外面,眼前只有一個市民公園,而那棟堪比大劇院的建築沒了蹤影。
衛余已經猜到那棟記憶里一直存在的這建築是任愉強行插入記憶里的,毫不知情的就能影響一個人的認知,衛余的雙腿發軟,第一時間撥通了亞伯蘭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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