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唪屋山

佐酆一人，他絕望的雙眼就似深淵一般，他看著老鬼消失的地方。

而他現在，又是孤獨一人。

他答應過老鬼，想讓他輪迴的。

卻沒有做到，自己說過的話，付水東流。

難道？我們就不配嗎？

我們做人的時候並沒有做過什麼惡事，做鬼也是苟延殘喘。

到底是做錯了什麼？！

命運不公，又能向誰說理？

唪屋山？老鬼的故鄉，老鬼心心念念的地方。

佐酆決定，在他自己魂飛魄散之前，去唪屋山一趟。

看看唪屋山，讓自己在這世間死而無憾。

寒風吹來，天啟國都燈火璀璨。正趕上天啟國的春節，家家戶戶都燈火通明，年味十足。

只不過熱鬧之中有一落魄孤魂。

鮮明對比之下，天啟國更加熱鬧，而那孤魂，更加落魄。

又過了些日子，寒風漸漸變的沒有那麼刺骨。竟然開始有了一絲絲的暖意。

這對佐酆來講，並不是好事。

春天來了，樹冒新芽。很快，花也要開了。

這些日子，佐酆沒有老鬼相伴，更加寂寞；沒有黃符保護，更加可憐。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走到了唪屋山。

大山被仙氣環繞，這一切來的是那麼安靜，大山靜靜的在那裡。

而那裡，在很久很久之前，有過一個老道士。

而那個老道士就是老鬼。

佐酆想著想著，笑了。

「老鬼，這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故鄉？唪屋山？那你為什麼不回來呢？」

看著唪屋山，一切都是山好水好，為什麼老鬼不回來呢？

佐酆剛走進唪屋山就知道老鬼為什麼不回來的原因。

這本該是一座修行的隱居山林。而裡面卻是一個又一個人口稠密的村莊。

而在村長之外，有一個跪著的老道士石像。

佐酆的下意識就已經知曉一切。

那個跪著的老道士的石像，就是老鬼。

「為什麼會是這樣？」

佐酆現在是鬼，並不能與人溝通，更不能去打聽關於老鬼的一切。

但顯而易見的是，老鬼對這座山一定做過什麼。

即便他在懷念他的故鄉，但他始終不能放下心中的執拗。

佐酆拖著傷腿，他越來越虛弱，他很快就會消失，只不過，他在等那朵花開。

那朵被帝君選中的那朵可以代表春天來臨的花。

關於唪屋山，那是一段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老道士還很年輕，他的道袍在風中搖曳，一表人才的朗朗少年。

十里八荒的女子都仰慕的朗朗少年。

可誰又能想到，這樣的優秀少年最終卻成了所有人的敵人。

現實就是這樣的可怕，而又搞笑。

關於老鬼的故事，我們番外篇會講，但是在這個唪屋山，佐酆終於遇到了他命中的有緣人。

那是一個盲女，死是一朵百合一般的漂亮女孩，她在一棵發著綠芽的梨樹下坐著。

溪水就從腳邊劃過。

女孩的在這山水間，就似仙女下凡一般。

佐酆看著出神，此情此景，他在天宮都沒有見到。

他用石子輕輕的向溪水裡面投去。

緩慢流淌的溪水被突然闖入的石子驚起一朵朵水花。

女孩卻無動於衷。

佐酆覺得奇怪，繞上梨樹。黑色的盔甲在一片嫩綠之中，格格不入，卻又十分鮮艷。

這也許就是佐酆春天的開始。

而人間的春天卻代表著佐酆的結束。

「這小女孩不怕我嗎？」我可是鬼呀，用石子嚇人，這都是小魂魄們最喜歡用的伎倆。

女孩似乎聽到佐酆的話一般，粉嫩的雙腳急忙收在了自己的淡藍色的裙擺之下。

「是誰在說話。」

佐酆看著女孩能聽到自己說的話，興頭來了。

一般人類都是聽不到魂魄說話的，少數的人類是要通過某種媒介才能聽到魂魄說話的。

而現在，這個女孩竟然能聽到自己的話。

佐酆說到：「我是鬼，你看不到我的呀～」

佐酆坐在梨樹之上，擺弄著綠色的梨樹枝，一臉笑意，以為會嚇到眼前這個粉嫩女孩。

女孩竟然噗哧的笑了起來。

「聽你的聲音，不是村子里的人。你是什麼時候來到村裡的？」

佐酆看著眼前的女孩，心裡有點震撼。竟然不怕自己？

佐酆在梨樹上坐不住了，一躍而下，站在了女孩旁邊。

「你，不怕我嗎？我真的是孤魂野鬼。」

女孩又笑的說起來了。

「鬼張什麼樣，你跟我講講？」女孩的聲音依舊不相信這個跟自己說話的聲音出於魂魄之口。

佐酆頗有興緻，這是他見到第一個不怕鬼的人，而且還是個不怕鬼的女孩。

「我們鬼，張的和你們活人一樣。」

佐酆的話很溫柔，就跟在溪水上折射出的陽光一樣溫柔。

女孩接著問：

「我們活人張什麼樣？」

「一個鼻子一張嘴，兩個眼睛，兩個耳朵。說白了，就是和你差不多。」

女孩又些失落。

「我是盲女，從來沒有親眼看過真正的人。我都是幻想她們是什麼樣子的。」

佐酆看著眼前的女孩。

「原來是個盲女。」佐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感，不算失落，也不算驚喜。

女孩天生愛笑。笑著問著面前如同空氣一般的佐酆。

「盲女怎麼啦？」

佐酆瘋狂搖頭，即使女孩看不到，他也在瘋狂搖頭，盔甲相互撞擊，鐺鐺只響。

「沒怎麼，我是鬼。你看不到我，其他人也見不到我的。這很公平。」

「我不相信，我還從來沒和鬼說過話呢。」

女孩笑容就如春日裡的一朵花，十分美好。

佐酆自信滿滿，拍著胸脯，就好像在炫耀自己是個鬼魂而驕傲一樣。

「你現在就是和鬼說話。」驕傲嗎？

「我不信。」女孩搖搖頭接著說：「鬼的是可怕的。而你的聲音聽起來一點也不可怕。」

佐酆笑了，笑的開心，這是他繼老鬼以來，第二個可以與自己說話的人。

「我在不可怕，也是鬼。」

「真的好想看看鬼張什麼樣子呀。」女孩子發出感慨。

佐酆看著女孩問到。

「你叫什麼名字？」

女孩尋著聲音微笑回答。

「我叫響姑。」

「香菇？你一女孩子家家的，怎麼叫了一個菜名？」

佐酆看著女孩，接著說。

「你別時在拿我開玩笑。」

女孩連忙解釋道。

「是響姑，聲響的響。我們當地人喜歡在女孩的名字里加上姑娘二字其一。響娘聽起來怪怪的，所以，我叫響姑。」

佐酆的右手托著自己腮幫子，怎麼也想不通響姑這個名字。

女孩好像覺到佐酆的疑惑一般，解釋道：「我看不見，但辨別聲音的能力卻很厲害。所以，她們都叫我響姑了。」

佐酆乖巧點頭，又突然想到女孩根本看不到自己，急忙說道。

「我知道了，響姑，好名字。」

女孩又笑了，她平日里經常被村裡的小孩欺負。

她和佐酆這個鬼魂說話，竟成了她第一次愉快的交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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