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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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個人,三對,宿舍第一次格局形成,表面一團和氣,彼此之間沒有任何芥蒂,無非是有人更加親近、有人稍顯疏遠罷了。分別了一個寒假,大家重新見面也很親切,分享著各自從家裡帶來的特產小吃。可惜這表面的平靜也很快就被打破了。新學期新氣象,雖然還頂著新生的頭銜,但是多姿多彩的大學生活似乎開始對她們撩開了神秘的面紗,除了班幹部要進行重新選舉以外,學生會、團總支及各個不同名目的社團都對新生敞開了懷抱,讓人目不暇接。

班裡的換屆選舉讓人意料不到。本來一直勢在必得的賈曉晴和羅以安雙雙落選,兩個人本來以為上個學期辛苦發展建立起來的人脈關係,現在終於可以派上用場了,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平時自視清高、很少和別人聯絡感情的田寧不知道背地裡使用了什麼手段,居然以二十八票當選組織委員。最讓人想不通的是,平時連卡拉ok都沒去過,普及交際舞時緊張得同手同腳,關鍵是壯得像鉛球運動員,怎麼看都和文藝搭不上邊的向真居然以最高的票數當選為文藝委員。

其實,不僅是賈曉晴和羅以安班裡的人心裡都清楚,文藝委員、組織委員基本上是為了平衡班幹部的男女比例特設的兩個閑職,不僅沒有實權,也享受不到什麼特權,無非是在學期末綜合測評時有零點幾分的加分,想憑藉這個指望畢業找工作時增大砝碼,基本沒戲。但是重要的不是這些表面的實惠,而是換屆選舉、無記名投票背後體現的是男生對她們各自的認可!因此兩個人根本不能咽不下這口氣,無論是她們自己不能當選還是由向真和田寧當選,都讓兩個人不能接受。

其實怪就要怪兩個人太拿自己當回事了,完全是聰明反被聰明誤,低估了周圍所有人的智商,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還自以為能夠瞞天過海呢!很多時候心無旁騖才能成事,心眼太多反而細碎,只是這些她們暫時還體會不到,只能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為別人是使用了比自己更卑鄙、更無恥的手段,心中自然不甘。

午飯之後,兩個人是最後回到宿舍的,門被羅以安用腳踹開,也不理會屋裡四個人的驚愕表情,將手裡的書包用力甩到床上,又用腳踢著小圓凳,像伴奏一樣哐哐啷啷地來到了向真的面前,向真正坐在下鋪的床上和紀敏弘翻著雜誌,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向真!是不是該請客呀!看不出來你人緣不錯呀!五音不全都能當上文藝委員,以後有你忙的了!下學期有了加分,說不準還能拿個獎學金呢!就用不著出去當家教了!」可惜了向真雖然有大塊頭可是沒有大智慧,並沒有聽出這番話的真正含義,憨笑著說:「是呀!你說你們誰都比我厲害,怎麼能選我呢?!以後你可得多幫我!」一絲冷笑在羅以安的臉上一閃而過,「沒問題!」說完之後,雙手拄著膝蓋緩慢地站了起來,又將凳子一路哐哐啷啷地踢回了書桌下面,哼著小曲去了衛生間。向真的這番話並不是故作謙虛,更沒有任何譏諷別人的意思,完全是發自真心,可是卻起到了截然相反的作用,看來時代真地是不同了,過度的謙虛哪怕是真心的都會讓人感到虛偽。嚴重後果也在隨後的日子裡面立刻立竿見影地體現出來。

下午沒有課,兩個人坐在圖書館根本看不進書。賈曉晴的矛頭直接對準了向真,這個人你看到沒?看起來老實巴交的,全是裝的!你看中午說的那些話,實在也有點太噎人了!完全是在諷刺你!其實羅以安可能並沒有想過要怎麼樣也沒想過向真是故意在諷刺自己,她只是個心直口快罷了,冷嘲熱諷一番之後向真好像也沒怎麼反抗,她的心裡也就感到平衡多了,像是一種熱容很低的金屬熱地很快、涼下去也很快!但是羅以安有個致命的缺點那就是耳根子特別軟,架不住別人的煽風點火,屬於點火就著的那種人。兩個人密謀了半天,商量著怎樣對付向真,其實更多時候都是賈曉晴在支招。田寧意外當選,本來順理成章地也站在了她們的對立面,可是兩個人考慮來考慮去,覺得田寧氣質很不一般,而且平時在宿舍總是不聲不響的,到底是什麼套路,兩個人還沒有完全『摸』清楚,貿然出手,恐怕對自己不利。而且在「戰鬥」的初期還是應該講究一些戰略戰策的,不宜樹敵太多,應該首先團結大多數的同志,爭取中間力量。而向真毫無疑問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軟柿子,當務之急就是集中優勢力量,攻擊敵人的薄弱地帶,以便各個擊破,實現最後的全面勝利!不得不承認,女人的心胸不夠寬廣,不能對別人的成功安之若素,女人對待身旁的人往往更加苛刻,也許是生活圈子狹窄,目標太少、精力過於旺盛、女人一旦惡毒起來,會比很多男人更加徹底!

當晚,紀敏弘和向真還是回來得很晚,準備洗漱的時候發現兩個人的暖壺都是空的,晚飯後新打的熱水一滴都沒有了。沒有辦法,只好從田寧的暖壺裡倒了一些,對付著洗了洗腳。熄燈之後,向真照例戴著耳機聽收音機,每晚的這個時段都會播相聲或是小笑話,向真還是一邊聽一邊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但這一次和她頭對頭睡著的羅以安突然翻身起來,猝不及防地揪掉了她的耳機,不耐煩地喝斥道「你能不能小聲點?你不睡覺,別人還要睡覺呢!」向真被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哎呀!嚇死我了!」「活該!」羅以安掉過頭重新躺了下來,向真看出來她並不是在開玩笑故意嚇唬自己,只好悻悻地關小聲音,只是不管聽到什麼樣有趣的包袱兒都笑不出來了。

然而這一切還只是開始,隨後的幾天兩個人的暖壺都是空空如也,別說用來洗臉、洗腳了,就連喝的都沒有。羅以安和賈曉晴的高明之處就在於讓兩個人有苦說不出,這些日常生活中雞『毛』蒜皮的小事常常是上不得檯面、不好分清是非對錯的,無論她們兩個人向誰告狀,都很難得到同情甚至可能會被別人質疑是兩個人心眼太小或是矯情,賈曉晴甚至可以想象外人定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說些無關痛癢的安慰話,算了別往心裡去,又不是什麼大事,不就是用了你打的熱水嗎?是呀!宿舍又沒有監控錄像,她們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這水就是被自己和羅以安用掉的,而且說到底無非就是暖壺裡的熱水被別人用了一些,確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學校的熱水房靠近男生宿舍,自然和女生宿舍也是個大調角,除了要滿足每天足夠的飲用,女孩子平時洗臉、刷牙、刷牙、洗頭都是離不開熱水的,而她們又恰巧住在頂層——五層。而且除了打水本身費力辛苦以外,熱水不是二十四小時無限供應的,也就是說一旦過了開放的時間,哪怕你不怕辛苦願意多跑幾趟,也沒有呀!很多時候生活中細枝末節的小事就構成了生活本身,因此平時微不足道的熱水在日常生活中還是很重要的,尤其是一點都沒有的時候。

不管是午休時間還是晚上,只要羅以安躺在床上,向真和紀敏弘無論怎樣小心翼翼地走路、開抽屜、開衣櫃,都會遭到羅以安的呵斥「小聲一點!不要影響別人休息!還是班幹部呢!」語氣惡劣就像是在訓斥一個不懂事的小孩一樣。但是如果雙方的立場互換,羅以安和賈曉晴兩個人卻毫無顧忌地聊天、嘎嘎嘎地大笑,還時不時夾槍帶棒地嘲笑兩個人。即便向真再遲鈍,也知道羅以安是故意在找自己的碴,可是她沒有任何應對這種局面的經驗,不知道是應該絕地反擊還是以德報怨,在沒有想出對策之前,她們兩個人只能選擇躲避,選擇惹不起躲得起,宿舍成了兩個人的地獄,如果睡覺也能在教室解決,她們毫無疑問會睡在那裡,絕不會再回宿舍。

但是一味的躲避終究不是辦法,兩個人開始採取對策了,根本算不上反抗,只是消極地應對罷了。晚飯後,兩個人沒有像往常一樣放下暖壺就去上自習,而是決定洗了腳再走(實在是不能每天都用別人的熱水了,但是每天都用冰冷的涼水洗腳也實在是無法忍受)。羅以安回來之後看到兩個人的舉動之後,最初有些差異隨後迅速浮現出了最近經常能夠見到的冷笑、厭惡和蔑視,「哎!你們這是什麼習慣呀?怎麼還不到七點就要洗腳睡覺了?不愧是農村來的呀!盡出點有意思的事!要不怎麼能當上班幹部呢!」紀敏弘終於忍不住了:「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呀?農村來的怎麼了!農村來的至少不欺負人!如果不是你故意把我們打的熱水用光了,我們怎麼會現在就洗腳呢!」只是羅以安並不生氣,臉上還是掛著冷笑「誰說我用了你的熱水?你沒看見我剛剛打水回來嗎?沒有證據就不要瞎說話!」向真拉了拉紀敏弘,一臉嚴肅認真地說道:「以安,咱們能不能好好聊聊!最近一段時間你是不是對我們兩個人有什麼意見?咱們都是一個班一個宿舍的,你又是宿舍長,如果我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只要你說我們一定會改的!」「你千萬不要這麼說,我可不敢對你們有什麼意見!宿舍長算什麼呀!你不還是班幹部呢嗎?!再說我算你們什麼人呀,哪敢對你們指手畫腳的?再說了你們誰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還用得著別人教育么!真要是想改,就有時間的時候自己多反省反省吧!」說完之後,重重地摔上門出去了。

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么!咱們得想想辦法!紀敏弘實在是受夠了,忍不住想要反抗,人高馬大的向真卻還是息事寧人地說道:「算了吧!咱們現在首先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盡量多檢討自己吧!都是一個宿舍的,還是不要鬧彆扭了!」紀敏弘深深地嘆了口氣,什麼都沒有再說,她知道向真的話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可是又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她不想和向真爭辯,現在好像她們能靠依靠的只有彼此了。其實並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夠以柔化鋼,也不是所有人都把溫良恭儉讓看做是一種高風亮節,正所謂馬善被人騎、人善被人欺,向真的逆來順受並沒有換來哪怕一時的風平浪靜,相反羅以安越發不將兩個人放在眼裡,也變得更加肆無忌憚、變本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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調侃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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