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天堂與地獄

遠望去，那教堂陳舊魄落，就連牆皮都掉了幾大塊，然後走進之後，卻彷彿進入了另一個世界。

近在咫尺的教堂，猶如新建立般，精美優雅絕倫，牆身青蘿碧翠，窗下開著純白的薔薇，圓形的塔頂，彷彿是鴿子的天堂，咕咕叫著，彷彿在歡迎來客。

水雲川拉住我，「我們進入幻境了，小心些。」

我見他神色過度謹慎，並且目光一直看著腳下，沉思了下問道：「你看見了什麼？」

「烈焰，鮮血，腐屍。」

「……」

MMP。

我與水雲川同時推開教堂的門，我看見一排排的座椅還有神父的案台，全部都閃爍著柔和的光芒，而在正中間的位置，一道樓梯盤旋向上，一直穿過塔頂，直到天際。

水雲川見我向上看去，這次，換他問我道：「你看見什麼？」

「向上的樓梯，到處都是鮮花，我想大概是通到天堂的。你呢，你的是什麼？」

水雲川挑眉，「向下的樓梯，無盡的黑暗，應該是通向地獄的。」

我：「……我現在懷疑那個老巫婆想挑撥咱們夫妻關係。」

水雲川：「天堂，地獄，兩個選擇，很好，等我抓住她，我也會給她兩個選擇的，要麼被烈焰燒死，要麼被我的劍刺死。」

水雲川拉住我的手，「走吧，帶路。」

某邪魔外道義無反顧的選擇和我同路。

一開始，我們選擇了天堂的路，然而當幻境在我們兩個人眼中分作兩種世界的時候，就說明路已經替我們選好了。

水雲川剛一踏上向上的樓梯，他露在陽光下的肌膚就開始燃燒，轉眼拉著我那隻手就只剩下白骨。

然後待他退回去之後，又漸漸恢復。

但這卻著實嚇到了我，再不肯讓他走一步。

於是我想嘗試和他往下走，卻剛進入黑暗，手臂就開始潰爛，流出黑色的血，水雲川眸光一緊立刻將我推了出去。

他臉色徹底陰沉下來，罵了句髒話，然後對我說：「你在這等我，我下去看看，那個臭女人究竟搞的什麼鬼。」

我看了看向上的樓梯，狠狠心道：「水雲川，你相不相信我？」

他愣了下，皺眉，「你要一個人上去，不許！」

「你不相信我？」

「相信你什麼？相信你能一個人打贏那個老巫婆？不管她是不是那個人，她現在的實力，都遠在你之上，甚至，遠在我之上，你讓我相信你能贏她，還不如讓我相信，你會死的沒那麼難看。」

咳咳咳！

這種毒舌男留著到底有什麼用，真想就地賤賣了！！！

我本想解釋，或許我有能贏那個臭女人的辦法，但是我不敢說，因為那女人厲害著，我怕她耳朵太長能偷聽到。

水雲川也不願跟我墨跡，直接走強硬路線，手指一動，瞬間三道繩子將我捆了個結實，丟出教堂外。

心中一萬句「靠」送給他。

水雲川走進那條通往地下的樓梯，消失身影。

我嘗試著解開繩子，但這些繩子不是真正的繩子，都是水雲川靈力所化，不論我怎麼解都解不開。

於是我開始自言自語。

「糟糕，這些繩子解不開，我就上不去，也不知道那樓梯上面是什麼，應該是天堂吧？哇哦，真想看看天堂什麼樣，可惜啊可惜。」

沒等我說完，身上一松，那些繩子全都脫落。

我故作狂喜，心中卻暗驚，心道那老巫婆果然厲害，水雲川說遠在他之上，看來所言非虛。

我深吸口氣，踏上向上的樓梯。

在我身後走過的階梯，開始一節節的碎裂，陷落，只剩下方無盡的黑暗，彷彿一個巨大的黑洞。

水雲川在那裡。

雖然看不見他，我卻覺得他好像在看著我，我便覺得心安。

於是我轉身，毫不猶豫的繼續向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的面前出現了一扇門。

我知道，那個人就在那等著我。

推門而入。

彷彿是一個莊園，到處綠草如茵，繁花似錦，我看見一顆巨大的不知名的樹，然後在那樹下看見兩個赤、身果體的人。

一男一女，有著西方人特有的容貌，男人英俊健壯，女人嬌柔可愛。

他們坐在那聊天交談，全無羞澀窘意，而兩個人似乎全都注意不到我。

我大概想了想，就知道這是哪了。

西方傳說中的，伊甸園。

據說，Satan就是在這變化為蛇，誘惑了……

所以，這兩個人，就是Eve和Adam？

從來都用「卧槽」表達震驚的我，在心裡說了句「哦……上帝」。

——

日子一天天過去，Eve和Adam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事情要做，只是照顧園子，他們在這開心快樂的生活，就像兩個天真的孩童。

Eve有時候喜歡惡作劇，會故意捉弄Adam，然後咯咯笑的無比開心。

他們會吃一些野果，喝清泉的水，但是從不會碰果園裡那兩株蘋果樹上的果實，就好像那是某種默認的規則。

后突然有一日。

伊甸園裡多了一個人。

那人穿著黑色的袍子，遠遠的看著他們，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終一日，Eve獨自出現在蘋果園，她被一條蛇引誘過去，不小心碰掉了樹上的蘋果，她驚慌失措彎腰去撿，然後和那個人的手碰在一起。

我聽不清他們說什麼，只看見他們在說話，後來她拿起蘋果疑惑的看著對方，似乎在確定什麼。

那人微笑著點點頭，她便低下頭輕輕的咬了一口。

吃了蘋果的Eve低頭看了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她慌張的躲到樹后，滿臉通紅的看著那個人。

那人渾身裹在黑袍之中，只露出一張足以迷惑眾生的臉。

他看著Eve的樣子似乎非常的滿意，對她招招手，似乎叫她過去。

她卻因為羞澀說什麼都不肯，於是他勾唇，露出邪氣至極的笑，上前在她唇邊落下一吻。

Adam尋來，他看見Eve躲在樹后，叫她出來，Eve偏偏頭似乎在思考什麼，然後將手中的蘋果遞了過去。

在她身後的樹上，她用指甲劃下一個名字：Satan。

——

有人走到我身後，我回頭，就看見另一個Eve。

她高貴，美麗，動人。

渾身籠罩著聖潔的光輝。

她憐憫般看著我說：「哦，我的孩子，真抱歉讓你看到這一切，你一定對你的母親很失望吧，你們如此尊敬熱愛的人，竟然背地裡和魔王相愛，但我並不後悔，因為愛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是公平的……」

我心中一陣泛嘔，匆匆抬手制止她繼續說下去，「打住，首先，我就算真是誰的孩子，肯定也是我們女媧大神的孩子，跟你這個國外的神一點關係都沒有，其次，你和魔王大人的愛情就算再偉大也不用說給我聽，因為我對這種謊言編造的故事，一點興趣都沒有。」

她皺眉，「你看見了真相，還認為我說的是假的？你還是覺得，Satan愛的是那個魔女？難道你沒看出來，他第一次見我，就被我迷住了？」

我差點笑出聲，心裡終於明白我為什麼她非要把我弄到這來。

因為她的「愛情」，需要人見證。

她希望有人，能承認她和Satan的愛情。

而我，之前在圖書館，站在了夜之魔女Lilith那邊，讓她非常的憤怒，所以，我就成了她最好的人選。

呵呵呵。

真可笑。

「不不，他愛上Eve這個事，有可能是真的，他因為夜之魔女和Eve有著同樣的臉這件事，也可能是真的。

但唯有一件事是假的，那就是，你說他愛你，被你迷住了。

那位大魔王先生，可能愛Eve，可能愛Lilith，也可能誰都不愛，都是逢場作戲，但不管怎麼樣，他都肯定不愛你。因為，你，不過是個冒牌貨。」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我嘲諷道：「我沒猜錯的話，你和Lilith應該一點關係都沒有，不過和Eve，應該有很大的關係，所以你才能偷了她的力量為所欲為，但你絕對不是她。真是可笑，不過是有一張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就真的以為自己變成她了？眾生之母，這麼大的名頭，你背的起嗎？聽人這麼叫你，你不覺得臉皮發燙嗎？」

彷彿被我戳中心事，她立刻激動起來，那張柔美的臉立刻變的猙獰，哪還有什麼聖光。

「你，你在胡說什麼！你竟然懷疑我的身份，竟敢如此侮辱我！」

「雖然我不信你們西方那一套，但至少我知道，如果真的有眾生之母，她一定是世界上最善良的人，絕對不會如你這般，為了找什麼所謂的『初戀』，就做出那麼多惡毒的事情！」

「你、你知道我要找誰？」

「幾百年前，你偷《契約書》，幾百年後不要臉的繼續做相同的事情，就是為了召喚出Satan，對不對？因為你們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沒有辦法見到他，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人類身上。你找到可以使用《契約書》的，惡魔與人類的後代，誘惑她們使用《契約書》召喚惡魔，但是因為你不知道哪個是哪個，所以只能一個接一個找下去。

幾百年前，你尚有人性，還知道控制那些惡魔讓它們不去作惡；但是現在的你，在漫長的尋找中，早已經失去了耐心和善良，只剩下惡。」

「如果不是他躲著不見我，我就不用耗費這麼大的力氣……」她神色瘋狂起來，「我要找到他，繼續我們偉大的愛情！」

「噗嗤。」

我忍不住笑出聲，估計譏諷道：「難怪Satan要呆在地獄里不出來了，有你這麼個精神有問題的冒牌貨到處找他，換成是我，我也不會出現！」

她渾身顫抖，怨毒的死死盯著我，彷彿下一秒，就要將我殺死。

我立刻說道：「好好好，如果你非要我相信，也不是不能，只要你把那位魔王大人召喚出來，讓他親口對你說，他愛你，我立刻就相信，然後，我願意替你，向全世界人宣傳，你們偉大的愛情！」

她氣的渾身發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惡狠狠道：「你不信……我馬上就讓你見到他，馬上！！！等你見到他，聽他親口告訴你之後，我就殺了你！讓你永生永世，墮落地獄！！！」

周圍的一切消失了，我置身在破舊的教堂之中，在我面前，夏芸抱著孩子滿臉驚恐的坐在一個大大的圓中，面前放著失蹤的《契約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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