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私慾與卑微
窗外月色朦朧，樹影搖搖曳曳。
一絲細風拂來，魏嫵媛微微動了一下，從回憶中出來。
………………
春末的城外，花草茂盛，一片新意。然而這對即將離別的情人，卻愁緒萬千。
魏嫵媛：「你……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施毓：「當然會，我會把你接到我的身邊。」
「讓你，一直陪伴著我。」
「今生……永遠。」
魏嫵媛淚眼婆娑。
施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騎上馬，揚鞭而去。
魏嫵媛緊追幾步，伸手企圖抓住那賓士而去的身影，卻只抓住一片空空蕩蕩。
「我會把你接到我的身邊。」
「讓你，一直陪伴著我……」
魏嫵媛喃喃地：「我……等你……」
………………
日復一日，無止無盡的等待，牽腸掛肚的期盼，卻沒有等來郎君承諾的兌現。
等來的卻是一紙婚約。
一個陌生的名字，施玥。
反抗是無力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丈夫的大哥竟然是，他!!!
那塊玉鐲，他曾經承諾會把它戴在自己的手上。
把自己接到他的身邊，會讓自己陪伴著他。
今生……永遠……
是啊，他沒有違背對自己許下的諾言，他兌現了他的承諾。
他，是一個守信的人。
可是……
……………………
施玥與施毓去仲平平亂一些時日了。
魏嫵媛獨坐空房，黯然淚下。
一陣輕微的腳步，停在了她的身邊。
一隻手輕輕地伸向她蓬鬆的髮鬢，卻又遲疑一下，緩緩收回。
「媛兒……」
魏嫵媛一驚，猛地扭過頭，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對自己笑著。
一如既往那曾經的微笑。
施毓：「媛兒！」
魏嫵媛淚湧出眶。
施毓：「媛兒。」
魏嫵媛：「毓君！」
兩人猛地抱在了一起。
魏嫵媛痛苦地：「為什麼？！為什麼？！」
「我一直在等你，你知道嗎？我等了你好久，等了你好久！」
「你說過的，你要來接我，你不會放棄我的，要讓我一直陪伴在你身邊！」
施毓眼眶濕潤了。
「媛兒……」
魏嫵媛激動地：「你說過的，今生！永遠！」
施毓：「我是這樣說過的。」
魏嫵媛大聲地沖面前這個男人嚷道：「可是你做了些什麼？我現在是別人的妻子！」
「是你弟弟的妻子！」
施毓：「不……」
魏嫵媛生氣地推開他，痛苦萬分。
「你還來幹什麼？你來找我幹什麼？」
「你來兌現你的諾言嗎？你就是這樣來兌現你的承諾嗎？！」
施毓痛苦地抓住她。
「不，媛兒，聽我說，聽我說！」
「我沒有違背我的諾言！我在努力地做，我也做到了！」
「我能怎麼辦呢？我早已經娶妻，並且還有兩個妾室。你是相府的千金，身份如此高貴，你是不可能當我的妾的，我們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不可能！」
「可是我不甘心，我不想失去你。我該怎麼做？我想盡了辦法。」
「我只能這樣做！」
「我只有想法把你嫁給我的弟弟，讓他把你娶進我的家裡，這樣我就可以一直靠近你了。」
「這樣，你就會在我的身邊，你就會在我的眼前……」
「而不是，在夢裡。」
魏嫵媛圓睜雙目，瞪著這個男人：「是你，是你安排的這一切！是你去我家提親的！」
施毓：「是的，我想來想去，只有這個辦法，就給爹爹說，讓他派人到你們家裡去向你父親提親，讓你嫁過來。」
魏嫵媛大聲地：「你瘋了！」
施毓：「我沒有瘋，只有這樣你才能來到我的身邊！」
魏嫵媛：「可是，可是我嫁的是你的弟弟，不是你！」
施毓：「不，這沒有區別，沒有！施玥他是什麼東西？他就是一個賤種！在我眼裡他什麼都不是，他比豬和狗都還賤！」
「我想怎麼拿捏他就怎麼拿捏他！他敢作什麼？踩死他，就象踩死一隻螞蟻！」
魏嫵媛：「可是……」
施毓：「沒什麼可是！表面上你是施玥的妻子，實質上，你是我的！」
「是我的！」
「是我施毓的女人！」
施毓一把抱住這個驚慌失措的女人。
「你想我嗎？你知道嗎？我都要瘋了，我有多想念你嗎？！」
魏嫵媛臉色蒼白，喃喃著說不出話來。
施毓用力地吻這個女人。
慢慢地，女人放棄掙扎，也抱住這個男人。
壓抑長久的思念化為了此時的激情。
魏嫵媛喃喃道：「可是，可是，我還是施玥的妻子，我不能做違背倫理的事。」
施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會強迫你的，我不會強迫你的！」
「我只想抱抱你，只想抱抱你，僅此而已。」
魏嫵媛淚水奪眶而出。
「毓……」
兩人緊緊地抱在了一起。
……………………
夜色迷離，月光依然靜謐。
悅兒走進屋，她見魏嫵媛失魂落魄的樣子，輕輕嘆口氣：「夫人，夜深了，還是早點休息吧。」
魏嫵媛：「你不要管我，你先去歇著吧！」
悅兒：「夫人，不要想多了。有大公子在，四公子不敢對你怎麼樣！」
「我在這施府待了這麼段時間，對施家上上下下全部都摸個透了。這施家除了老爺之外，當家做主的就是大公子了。大公子在施家，在軍營里是說一不二的頭號人物，誰不怕他，誰不聽他的？他想讓誰好，誰就好！想讓誰不好，誰就不好！甚至他想誰死，誰就不得活！」
「可是，這個四公子，就是難說了。我聽說，他的生母不過是個卑微的小妾，而且還死在外面，死得不明不白的。老爺對這個兒子很厭棄的，施家幾個兒子都不與他來往，大公子更是不待見他！三天兩頭地就找茬罰責他，聽說還給他上刑法，拿鞭子拿板子什麼的責打他呢！」
「而他，哪有半點敢反抗！他在施家地位實在太低了，就連這個家裡的傭人婢女都看不起他，沒人把他當主子看！」
「唉，老爺當初為什麼不把情況給調查清楚，就把你許給了這樣一個人！你一個堂堂相府千金，如此的金枝玉葉，怎麼落在這樣的一個賤人身上！這樣的一個人是你的丈夫，你在這施府的地位，可真就是一落千丈了！」
「就連我，在這個施府里都是抬不起頭的，那些可恨的傭人婢女看我都是趾高氣揚的！」
「唉，這往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啊？」
魏嫵媛：「……」
悅兒：「可是，大公子就不同了，他的地位那麼高！夫人，有大公子在背後罩著你，那咱們的日子可就好過了！」
魏嫵媛：「你在胡說什麼，趕快住口！」
悅兒：「夫人……」
魏嫵媛：「你不要說了！你下去吧，我想一個人待一會。」
悅兒只好退下。
魏嫵媛心裡非常的煩悶，悅兒說的話雖然不中聽，但是卻都是事實。
跟著施玥，這日子肯定是不會好過的。自己從小嬌生慣養，地位尊貴，是萬萬受不了這些苦的。
如果跟著施毓，那就不同了。
況且在自己的心中，本來也就只有施毓一個人。
魏嫵媛一時心緒紛亂，萬般不得開解。
而且今日施玥的突然到來，識破了他們的秘密，魏嫵媛心中甚是恐懼和擔憂。
自己有什麼不好，到也罷了。可是，萬萬不能傷害到施毓。
如果他把這件事去告訴了施光季，如果他去找施毓打殺……
她幾乎不敢再想下去，一陣委屈之感又湧上來。
她垂頭泣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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