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 雙花紅棍

50年代的江湖講道義，80年代的江湖只講利益！

金爺放出那麼多冠冕堂皇的話，卻沒有立即把陳漢丟出去給和安樂講和。本質上都是在給陳漢施加壓力，試圖瓜分陳漢手中的蛋糕。

陳漢知曉若是要14K出力支持他發展賭檔生意，那就必須要拿出足夠利益。

若是付出的利益，低於獲得的利益，適當瓜分一切可以接受。

政治的遊戲。

玩的就是切蛋糕的技藝！

某種程度說，江湖社團與政治遊戲相當，或者，社會規矩便是如此。

陳漢在捕捉到金爺話縫中的潛意思，當即便主動打開話匣，攤開利益說話。

金爺見他如此上道，嚴厲的表情當即柔和下來，把手搭在桌面，用手指敲著木桌。

「噠噠噠。」他五指輪番敲擊，面露思索，沉聲說道：「大隻佬這個人我見過，狡詐精明，但卻器量狹小，這件事上確實以大欺小，如果給他坐上和安樂話事人的位置，和安樂一樣會給他帶到不成器！」

「爛仔駒，單以這件事情而論，你做的有點過火，但卻沒有踩線。和安樂的大佬親自約我喝茶，讓我把你交出去，我沒有交！」

「這是不希望社團的兄弟們寒心。」他把目光兜過在座的堂口一圈，繼而將道：「若是社團跟別人出了點口角，別人叫我們叫人，我們就叫人，那我們14K還什麼江湖地位可言？」

「誰還會把14K的字型大小放在眼裡？」金爺這句話的內涵，已經可以解讀為，願意保下陳漢及他的賭檔生意。

前提就是陳漢給的利益夠份量。

「金爺說的對。」黑仔華當即接話，支持：「社團的兄弟們要開工，要賺錢，我們混江湖的當然以義氣為先，但也絕不能忍氣吞聲。」

「要是別人說交人就交人，咱們臉上都沒光啊……」

「啪，啪。」黑仔華抬手輕輕打了兩下自己的臉皮，大哥成等人面色不悅。

這傢伙為了保自己的馬仔，把他們都給架上去了。點樣？要是我們不交人，豈不是我們不要臉？

金爺緩緩出聲說道：「正因大隻佬前要出手做你，我才有理由保下你，否則我們14K就是仗勢欺人，會讓江湖同道嫉恨。」

「而現在我們社團可能為你跟14K開戰，你打算怎麼辦？」

金爺抬起眼皮，直勾勾的看向陳漢，目光里的凶戾再不隱藏。

「啪嗒。」陳漢昂起頭，挺直腰，以雙手指天，對著前方神龕，一字一句，篤定話道：「我尹國巨對關二爺起誓！」

「打下濠江全部地下賭檔，做到地下賭檔清一色，上交社團的賬目多兩成，每個堂區支持我道扎職人，我奉上一成！」

按照其它扎職們的交數比率，多付出三成，便是他心理價位的極限！

而兩成交給社團，一成交給堂口扎職人，則是一個比較合理的分配。

畢竟，他要做到濠江賭檔清一色，離不開各個堂區扎職人的支持，分他們一成，不算過分！

雖然聽起來多出三成的利益，對於社團整體而言不多，但實際上整個濠江地下賭檔清一色，帶來的力量將極為龐大。

多交三成規費！

足夠讓龍頭大爺心動，還把利益均分到各個堂區身上，自然就會獲得各堂區大佬的支持。

大哥成、漁夫勇當即面露心動之色，眼神里都流露出思索。

而再給社團多交點？陳漢倒不是不行，只是這樣留在手裡的利益就小了很多，基本等於社團的職業經理人，截留在手中的資源變小，手下的力量自然發展不起來。

他對給社團當職業經理人不感興趣，如果社團還要再加碼的話，他寧願過檔去其它社團，轉頭跟14K開戰。

豪賭者！

就是要張狂！

「好！既然你是在替社團謀發展，社團便沒有不支持你的理由，黑仔華，你先幫阿駒把花堂區的賭檔清一清，剩下的事情……」金爺低下頭，端起茶盞，飲下口茶，緩了緩道：「其它堂口的扎職人，誰贊成，誰反對？」

「我贊成！」

「若是有堂口不肯出兵的話，那一份我接下！」大波珍最先舉手表態。

陳漢檔口的經營模式跟馬欄相結合，一旦14K賭檔生意全部轉好，相繼也會帶動馬欄生意的火爆。

大波珍作為14K主管馬欄生意的扎職人，眼光倒是犀利。

中央區，大哥成，舉起手：「我支持阿駒，希望阿駒能越做越大，幫社團爭光。」

他思考出答案。

決定支持這個有想法、懂食腦的年輕人。

「我也支持…我沒什麼意見……金爺，讓年輕人放手去做吧。」旋即，各個堂口的大佬全部都表示支持，有的人是看中收益，有的人是欣賞後生仔氣度，也有的人乾脆是隨波逐流，不想惹金爺記恨。

就算有人不想主動出兵的也不會當場否決。

金爺滿意地點點頭，放下茶盞，出聲道：「社團總是要有點新血，沒新血遲早混成夕陽社團，我最欣賞有能力，夠腦子的年輕人。」

最重要是懂得做蛋糕、分蛋糕、而不是吃獨食。

其實14K、和安樂、大圈、勝義等幾大社團，每年都不乏有新人混出頭，十來年裡還有數個紅遍濠江的強人出現。

只是年輕人太倨傲、愛吃獨食、不教育教育，不懂什麼叫規矩。

於是幾次打壓之後，這類強人都會慢慢消失，有的跑路境外，有的沉屍江底。像陳漢這種有腦子、夠狠辣、還懂分蛋糕的一個都無。

更是難得有新人能逃過社團的壓制，換句現代點的話說：「不要把平台當能力」。許多社團新人出頭以後，總覺得是自己厲害，殊不知是仰仗「字型大小」。

「你做到濠江清一色要多久？」

「我已經開始很期待那一天。」金爺問道。

陳漢將兩根手指變成三根手指，多豎起一根中指，話道：「三個月！」

「後生仔。」

「有衝勁兒是好事，不過要懂得量力而行，我給你半年時間！」金爺話道：「只要你能把社團檔口做到一百家以上，我就給你舉行扎職儀式！」

「扎雙花紅棍！」一個雙花紅棍的誕生，便代表一位江湖大佬的儀式，所謂的扎職儀式，不是社團內部自娛自樂，而是要請各大社團同道前來見證。

因為，雙花紅棍不是一個社團封的！

是整個江湖公認的！

金爺給陳漢的日前還算寬厚，大概是看在陳漢識趣的份上，也許不用做到清一色，一百家檔口就足夠強。

可陳漢卻笑了笑，放下手指，自通道：「不用。」

「就三個月！清一色！」

只要他自己知道，他狠起來，有多能打！

「好！」金爺鼓掌大讚，不再說話，撐起手杖轉身離開，其它社團大佬們看向陳漢的目光里，既有高看一眼、也有嘖嘖稱奇、不識好歹。

至於陳漢跟和安樂的恩怨？社團已經決定擔下，後果就是開戰！賭贏、上位！

賭輸、陳漢拿命償！

江湖又會多出一段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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