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了?
錢氏王氏對視一眼,朝著陳卿卿微微側身請了個安,她們也都是軟骨頭,嘴上說的厲害,真遇到郡王爺的心尖寵,才不敢說半句不好。
陳卿卿掃了一眼香案上的物件,臉色不好看,忍住心疼:「真是稀客,若是知道您二位過府來,我肯定不會陪我這妹子出去一天的。」
「侄女兒年輕,我像這般年紀也是閑不下來的。是要出去玩耍玩耍的,悶在府里可使不得。」錢氏心思深,嘴上說著陳卿卿愛聽的話。
陳卿卿笑道:「我這妹子啊,總叫我操心,她跟個假小子一般,不愛尋常姑娘的那一套,偏偏喜好男孩子家的那些,叫她繡花什麼的她不會,騎馬耍鞭子倒是難得的厲害。」
錢氏王氏聽了心中鄙夷不已。
大夏開過□□馬背上打下江山,武將的地位也遠遠比前朝要高,女子地位更是如此。據說當年開過初,許多達官貴族家都是不分郎君娘子,滿了六歲就有專門老師教導騎馬的。
如今都有開國初的風氣,世家名門的閨女,反正是不愁嫁的,索性父母就隨著女兒的愛好,愛幹嘛幹嘛,彪悍的過了頭,就找個男的入贅,家大業大的,也不差那一口吃的。女兒住在身邊也不會受委屈。
陳卿卿這一套話的意思,無非是標榜她家妹子與其他小門小戶不同,學的都是名門貴族的做派。以及陳家父母對她們寵愛的程度,縱著她們玩鬧。
錢氏同王氏是活了這麼些年的人精,一聽就明白了言外之意。
不愛紅妝愛武裝,真真是,愛繡花的小姐惹到你了?
陳卿卿出去逛了一天,都在花街銀樓里忙著挑選首飾,裁量衣物,她不喜歡旁人打擾,一般都是包下包廂來的。
所以......她並著身邊的丫鬟們並不知道外邊傳飛了的消息。
陳卿卿的妹子小字婉婉,性格卻絲毫不像名字,胡攪蠻纏的很,說是會騎馬,其實都是現學現賣,她才吃不了那個苦,鞭子也只會對著下人做做樣子。
當年陳卿卿就是這副嬌蠻性子惹到了郡王憐愛,她的父母索性也就不約束她,任著她的性子來,想著也叫她多往姐姐府中走動走動,學著姐姐釣個金龜婿。
嬌蠻不好?不,許多男人好這一口。
錢氏王氏瞧著陳氏姐妹倆言語間忍不住漏出的囂張神態,以及聽到她們喚她側妃這兩字時臉色的難看。
呵呵,想來這兩位對於杭將軍的事迹還絲毫不知情呢,兩人皆是忍不住內心偷笑,起了看好戲的心。
想來這位小家子氣的側妃,在府上人緣不好,這麼久了也沒人給她傳個消息。
府上這些刁奴想是等著瞧笑話。
錢氏王氏心中正想著如何告退,又瞧見來人,這回來的卻是正主。
杭暮雲穿的簡單,一襲支荷色流雲衫,立領窄袖口,趁的她瘦瘦高高,清華無雙。
身後湧出的幾十名杭氏的僕人可不像主子般好氣性,如今只覺得是苦盡甘來,有些學著自家王妃不屑於看她們一眼,有些鄙夷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就差掀起袖子開罵了。
「王妃娘娘!妾給娘娘請安了,娘娘這兩日身子骨可有好些?前些日子聽說您病了,我這心裡也跟著揪心不已......這不,我和弟妹就想著過去給您請安,您大人有大量——」
錢氏看著杭氏輕飄飄的從她們身邊走過,連眼神都沒給一個。
杭暮雲自從聽到喜訊傳回,杭清沒死,頓時胸口多日集聚的悶氣一擁而散,平日里的頭痛腦熱也好了不少,落井下石的郡王府奴才們,哪裡還敢攔著她派出府的信件。
這不,頃刻功夫,鎮國公府和長平侯府的人都得到了消息,杭暮雲一刻也不願意等,恐出變故,讓丫鬟們收拾了東西,就打算回鎮國公府去。
陳卿卿見了杭暮雲心裡就不爽快,只裝作沒瞧見,她不知還杭暮雲有什麼臉面出院子?被六郎當眾打了耳光,不嫌丟人現眼?
「王妃這是幹嘛?姐夫不是說好的軟禁了你嗎?怎麼還敢出府?」陳婉婉替她姐姐出面,最近被府邸里的奴才捧得高,有些忘乎所以。
自她來姐姐府上暫住,見到的就是郡王府中一應雕樑畫棟,奴婢成群,富貴至極的景象,連吃的碗碗底都是鎏金,這等豪富她何曾見過?
往日在陳家時便整日聽著父母說大姐夫如何了不得,大夏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郡王爺。
他們如今身份也早已跟著不同往日,府上由她大姐掌家,最金貴的人便是她的兩個外甥外甥女,綾羅綢緞名貴物件給她用起來不曾手軟,就連姐夫對她也是寵愛有加。
陳婉婉被捧的厲害,如何會害怕自她來了就一直被禁足的娘家失勢的王妃?
見杭暮雲看都不看她一眼,卻沒人攔,忍不住出口阻攔。
陳婉婉看著氣質出眾,簇擁在人群中央的杭暮雲,彷彿天邊的雲彩一般,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佔了這麼些年她姐姐的位置,姐夫對她全然無情,她竟然厚顏無恥不知讓位!
「放肆!」徐嬤嬤上前呵斥。
跟在陳婉婉身後的婢子也有些膽怯的拉住陳婉婉的袖子:「小姐……」
只陳卿卿立在一旁,不阻止自家妹子,裝作瞧不見。
她這妹子,厲害的很,陳婉婉不擔心。
杭暮雲冷下臉呵斥:「徐嬤嬤,上前掌嘴!」
徐嬤嬤自然不怵陳婉婉,一個妾氏的妹子,在府里這般狂傲,更覺得欠收拾。
妾的妹子算什麼好身份?還有的臉面到主人家充作親戚久住著?恐怕也就郡王府這麼不著調,傳出去都笑死人。
徐嬤嬤冷笑道走上前:「姑娘要記著,你面前的這位是有品級的郡王妃娘娘,遇見是要磕頭的。」
陳婉婉一聽,頓時豎起眉頭,抽出腰間的鞭子指著杭暮云:「你敢!」
說著掄起鞭子就要抽上徐嬤嬤,王妃她暫時還不敢抽,連個低賤的嬤嬤也敢誆掌她?
變故突生——
只聽見一長串馬蹄聲傳來,卻歸然有序,伴著鐵器作響聲,眾人皆是心驚膽戰的抬首望去。
垂花門外來了一隊甲衛,手持長劍,挺身而立。為手的小娘子騎著通體純黑的汗血寶馬,高超的馬術讓她輕熟操控著身下的寶馬穿過垂花門,行雲流水般的下了雕玉階。
小娘子擰著眉頭舉起馬鞭,眾人呆楞之際,小娘子舉起馬鞭,狠狠一鞭抽在陳婉婉白凈的手上。
「啊——」撕心裂肺的痛叫。
「...姐姐救我!」陳婉婉聲音發啞,腦子未曾清明間又挨了兩鞭。
陳婉婉驚嚇的狼狽抱頭護著臉,卻護不住身子。一瞬間,鞭子不停的往她身上落下。
每一鞭力道之大,讓她痛的連喊叫都喊叫不出口,整個人痛的五臟六腑都在翻湧,嘴唇囁嚅,面目清白,嘴裡蹦不出半個字。
「......你助手!郡王府也容得你放肆?!」陳卿卿肝膽俱裂,瞪著眼睛呵斥,手心都在打顫。
這小娘子她認得,是杭暮雲的堂妹!
當年她初入府時,就險些被她打過!
杭寶微雙眸冷冽,似乎未曾聽到,朝著地上人的背脊,再次揮了兩鞭子。
空氣中染上了濃郁的血腥味,似乎還飛濺著血沫。
「滾開,否則連你一塊兒抽。」
「你敢打我?!我是上了皇家玉牒的郡王側妃!」陳卿卿壯著膽子,站到杭寶微正前方,強迫自己抬頭與她對視。
當年她身份低微,她不信如今還有人敢打她!
「呵......」這下子杭暮雲這邊的僕人都笑了,鄙夷嗤笑以及眼中的不屑,深深地刺痛了陳卿卿。
徐嬤嬤呸了一口,鄙夷道:「側妃可真敢說,咱家三小姐,是先皇親封的淑寧縣主。」
大夏朝縣主正二品爵位,和清河郡王尚且同等級,更何況一個小小的側妃。
「還不去叫府上侍衛過來!外人都打上門來了!叫侍衛帶上武器全給我過來!」陳卿卿臉色一白,知道今天只怕是撞上硬骨頭了,罵旁邊嚇傻了的奴婢,她自己也是又羞又惱。
旁邊的奴婢們倒是想出去搬救兵,可垂花門外被杭氏的親衛把守,壓根兒不放他們過去。內邊都是女眷之地,又怎麼會有侍衛?
「啪!」又一聲鞭響。
「真看得起你自己,以為我不敢抽你?一個妾氏,也敢縱容奴才對我長姐大呼小叫?以下犯上是什麼罪名?」
地上的陳婉婉意識過來自己被別人當成了奴才,覺得受到了奇恥大辱,可偏偏身體上的疼痛嚇破了她的膽子,也叫她連抬起頭的勇氣都沒有。
一肚子恨意卻只敢縮在地上。
陳卿卿拿手堪堪擋住了那一鞭,手背上頓時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周圍皮肉外翻,可見施鞭者的力道之大。
「啊....你......」她何時受過這種力道的鞭打,瞬間疼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她咬牙切齒,「等郡王回來,定不會放過你們!」
杭寶微忍不住曬笑:「他是個什麼東西?吃一後院女人嫁妝的傢伙?」
當年老王爺敗光了泰半家產,皇室又不比當年,沒有封地進貢,那些俸祿能夠一府人穿金戴銀?
「清河郡王厲害,這些天愈發有了氣性,縱容府里妾室這般囂張,只是以後怕是再沒機會了。徐嬤嬤給我打!」杭寶微聽了氣憤,嘴裡連姐夫也不稱呼了。
話中有話,在場諸位人精,頓時明白過來。
可不是沒機會了嗎……
以後還不得供著府裡頭的王妃這尊大佛,就如同前些年一般,郡王再是寵愛陳側妃都不曾在陳側妃那邊留夜,就為了給上柱國留下一個好女婿的形象。
陳卿卿再傻,聽了也覺得心下有異,怎麼忽然間滿府的奴婢都似乎是幫著杭氏那邊的?
似乎猜到了什麼,陳卿卿緊張的指尖微微發抖。
「你們恐怕不能打我,」
陳卿卿咬緊牙關,白嫩的手掌撫摸上尚不顯懷的肚子,如同得了一塊免死金牌一般,看向杭暮雲,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同情。
同情杭暮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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