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八章 舊時代的利劍

黑夜中出現一個渾身包裹著銀色金屬的人形機械，乍眼一看就好像經書里某種神聖的大天使般，黑白相間，金紋閃爍。

它裹挾著源導引擎的動力飛速掠下，用手中那充盈著源石能的法術火焰利刃將黑爵G號坦克整個切開時，伴隨著恐怖的撕裂聲，地面上的所有威塞克斯士兵都陷入了凌亂加恐慌的狀態。

隨後它漂浮在一百米的半空中，依靠腳下和背部的實相能源噴射裝置完成懸浮，全身的鎧甲布滿了好看的維多利亞式花紋，表面附著不少精細的機械構件。

武器方面左手是一把鋒利的法術戰刃，上面捆束了不少源導發熱管，右手是一把口徑巨大的法術火炮，幾根供能的藍色管狀物連接在身後的噴氣背包上，泰拉古代魔法與現代科技的優勢似乎完美在這件人形機械上結合。

它微微轉頭，一頂宛如古代花紋重盔下方露出的猩紅雙眼微微閃爍著，用令人不安的視線掃視著他們，要不是那黑白相間的花紋上畫著的是維多利亞獅鷲旗，威塞克斯士兵還以為他們遇到了什麼泰拉隱居的古代神明。

高處的第14團指揮部自然被這裡的戰鬥吸引了，團參謀長忌憚看向天空的機甲說：「我們的步兵根本不是對手，那東西居然有好幾種攻擊模式！」

「電報員，給後方發電，諾曼底人使用了新的武器，似乎可以長期在空中懸浮作戰！」

「那是蒸汽騎士……」風笛握緊拳頭，眼神死死盯著天上那具機械。

團參謀長愣了愣，「在四皇戰爭，我們投入的那些老式裝甲？」

「怎麼可能，它們的速度飛不了這麼快，也不可能長期懸浮。」

「他們把它改良了，裝上了源導引擎，偏導護盾，火箭噴射裝置，實相火炮……還有法術發生器，把它變成了這個戰爭堡壘。」風笛無奈的搖了搖頭。

「快點，如果諾曼底人用上這個，那肯定還有更多的蒸汽騎士會加入戰鬥！」

……

「該死，誰看到了剛才那是什麼飛過去了？」225號車長震驚的喊道。

有機電員報告道：「226車組被切開了，就像是切奶油蛋糕一樣，我看到坦克裝甲居然融化了！」

達爾頓也看到了那個東西，皺起眉頭，驚慌的在頻道內喊道：「注意！所有車組注意！天上有一個敵軍！」

「那不是飛機！那是不明的飛行裝備！小心，它似乎不受夜戰的空中視野限制！注意你們的位置，不要被它盯上！」

自戰爭開始，還沒有人遇到過這種敵人，不僅是第五裝甲師的坦克兵們，第14步兵團的軍官同樣有些懵逼，沒人教他們面對這種敵人該怎麼辦。

不過，威塞克斯士兵們顯然無師自通。

步槍射，機槍掃，機槍掃完火箭轟，火箭轟完大炮掄，都不行的話就得考慮呼叫火炮加空軍齊招呼了。

核心宗旨就是一個，把所有還在動彈的敵人先炸上一輪再說。

這個渾身充盈著微光的人形機械展現出了相當強橫的實力，遊刃有餘的幹掉了一輛威塞克斯坦克加數十人，讓威塞克斯班組也不敢輕視，所有火力都傾瀉到了它身上。

整個戰場的步兵紛紛抬頭開火，無數子彈打在它身上，但都被這挺機甲身體外側的法術護盾彈開了。

一名擲彈兵快速給自己的半自動步槍裝填，見狀不可思議的罵道：「真是見鬼了，我們的火力根本沒用！那個法術護盾難道是無敵的？」

氣急敗壞的班長怒罵道：「哪有無敵的東西？我才不信這種鬼話！」

「射擊！」一個排長見勢不妙，要求重機槍班轉火天空。

「去死吧混蛋！」機槍手把沉重的珀爾機槍的槍口抬高，指向了天上的怪異機械，惡狠狠的喊道，「讓我們看看我們誰更厲害！」

突突突！一連串機槍子彈灑向半空，但並沒能起作用，這具人形戰甲以驚人的速度動了起來，啟動很快，速度幾乎是瞬間達到了肉眼無法捕捉的速度，然後從一側切入步兵陣地，用巨刃在地面上劃出兩道灼熱的，冒著黑煙的深邃溝壑。

沿途被法術劍流掃到的步兵都被汽化了，一股難聞的味道擴散開來，死裡逃生的士兵掙扎的分散開來，在路上被諾曼底士兵相繼開槍擊斃。

這具機甲又轉手抬起火炮，瞄準了幾百米開外的防空陣地，轟的一聲，裹挾著強烈的明光，超乎想象的實相能量在了火炮陣地上，把那挺博斯克四連防空炮竟然炸上了天！

一個拿著火箭筒的威塞克斯步兵慌張的試圖朝天空開火，但是轉瞬間就被射出的高溫射流擊穿了，腿軟的倒在地上咽了氣。

爆炸濺射出來的藍色火焰竟然在地面烤出了一個半徑幾十米的深坑，另外一輛黑爵G型坦克試圖向後倒車，很快也被天上的機甲從側翼命中，炮塔被掀飛。

與此同時，諾曼底坦克和步兵受到了鼓舞，混亂的威塞克斯陣地開始動搖崩潰，落在他們身邊的炮彈逐漸稀疏起來，幾個營長几乎是狂喜，揮舞著手中的槍支。

「進攻！為了諾曼底王國！那是我們的審判天使！神主站在我們這邊！」

「國王陛下萬歲！」

打了雞血的諾曼底士兵瘋狂衝鋒，一輪輪的子彈打在前沿陣地上，讓第一排的威塞克斯步兵不堪重負，幾乎被打的抬不起頭。更別提上方還有個大麻煩，他們竭力扣動扳機，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為故鄉繼續效力。

「車長，步兵和我們的坦克都在被那東西屠殺，我的天啊！」庫恩心慌的喊道，迅速按下電鈕，瞄準眼前距離很近的敵軍步兵射擊。

那發冰爆彈準確的落入了人群中，冰霜衝擊伴隨著引信作用擴散開來，將數十名密集的諾曼底兵炸成了失溫冰雕，微妙的緩解了步兵的困局。

科爾曼也握住了車載機槍開始掃射，壓制了面前的諾曼底步兵，不過幾輛諾曼底坦克也很近了，他們在大約四五百米的位置上開火，幾發穿甲彈被護盾彈飛。

砰轟，216車組被擊中了，其中有兩枚穿甲彈仍然帶著不小的慣性敲在了炮塔上，讓達爾頓痛苦的捂住了耳朵，這股劇烈的震顫衝擊絕對不小，「快倒車，把天上那頭鬼東西打下來，不然我們遲早得完蛋！」

說完，達爾頓回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機甲絲毫沒有罷休的意思，它正在朝著東側和后封的步兵陣地消耗彈藥，炸的後方人仰馬翻。

人形機械的右臂手炮顯然構造複雜，其中一具馬丘利斯公司生產的350毫米焰爆法術炮。

另外這個法術發射器還搭配了十六根圍繞的轉輪火焰副炮，其中灌注發射的都是實相灼燒流，反步兵火力強悍。

機甲的火力逐漸加強，從左到右橫掃過去，沙袋被打穿，掩體被炸碎，無數躲在後面的步兵死於非命。

想要逃走的步兵迷茫的注視著四周的殘破的陣地，望著天上的殺神正在挨個點名，苦澀的想清楚一件事，自己不管怎麼做都是一個死。

另外幾個班組躲在了東側的掩體深處，在見識了機甲的威力后不敢露頭，不過很快他們就發現事情不對，因為聽到了奇怪的聲音，這機甲將幾枚重磅炸彈平拋過來，直接將整個掩體都籠罩在烈火之下。

很快，地面的步兵在這種空襲下幾乎是瞬間就被撂倒了一個連，剩下的坦克也因為步兵陣線逐漸瓦解，開始向後撤退。

狼狽的第二營營長朝著自己的部下喊道：「撤退！這不是我們能應付的！」

「220號車組！諾卡上尉，我們夾擊它！」

「收到！」

達爾頓如此下令，命令庫恩抬高了火炮，黑爵坦克的射擊仰角很高，瞄準了天上那個正在靜止開火的機械，開出了勢大力沉的一炮！

「穿甲彈，裝填完畢！」科爾曼迅速喊道，捂住了耳朵，「幹掉它！」

「啊啊啊，神主保佑！」庫恩給自己打著氣，踩下了開火踏板，撞針激發了源導裝置，引導出了一次強大的爆炸，燃氣把炮彈頂出炮膛。

轟！216車組的這發穿甲彈精準打中了機甲的左側手臂，但那層暗灰色的法術護盾完美的隔斷了所有衝擊，源石炸藥和燒灼的金屬射流猛擊在護盾上，讓它顯得暗淡了一些。

機甲似乎也受到了創傷，它停了下來，盔甲之下的眼睛也不再顯得那麼輕鬆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惱怒。

「擊中了！但是它還沒有落下來！」

「真是見鬼！」達爾頓見這一炮沒起到作用，心驚膽顫評價道，「這護盾強度很高，我們的攻擊還不夠！」

要知道105毫米坦克炮發射的穿甲彈，在這個距離可是能擊穿1500毫米厚的鋼板啊！

達爾頓簡直覺得不可理喻，羨慕壞了，要是坦克上能安裝這種高強度的法術裝置，那他簡直開心死了，還有什麼坦克是他的對手？

「庫恩，裝填！快裝填！再來一炮！」他抓狂且崩潰的喊道，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要干防空的活兒。

科爾曼心跳加速，爭分奪秒的從炮架上搬運彈藥，庫恩見狀也上去幫忙，著急的滿頭大汗，生怕晚了一秒，下一個挨炮子的就不一定是誰了！

在之前，車組成員也不是沒見過使用法術護盾裝置的敵人，但除了偏導護盾利用磁電力特性的護盾之外，正面能硬抗加農炮與滑膛炮的護盾不說沒有，那也是寥寥無幾。

只有少數天災級強者才能有這種強度的法術，一般的術士如果想用法術硬頂坦克炮，大多數人的下場都是法術盾帶著人一起變成滿天碎肉……這都是戰爭打下來的經驗之談。

與此同時，另外的兩輛黑爵坦克也配合開火了，分別打中了機甲的軀幹和頭顱，最為精準的是220車組的這一炮，穿甲彈準確的命中了機甲的頭部，讓它上面的護盾徹底黯淡下來。

這機甲憤怒的回過頭，用主炮瞄準了地面上的諾卡中尉，達爾頓見狀提醒，「220車組，快跑！」

可惜還沒等他說完，他就看到220號車組的方向炸出衝天大火，地上的泥土裹挾著坦克零件一起飛上天，幾對負重輪迎來了自由四處滾動，這輛坦剋死的不能再死了。

「諾卡中尉死了！」達爾頓嘆了口氣，來不及悲傷，那是他們的營長，來不及為此痛苦了。

這機甲也沒有好受太多，它緊接著就被四輛加入戰鬥的威塞克斯坦克圍攻，殺死諾卡引起了裝甲兵們的憤怒，「今天這堆破爛別想離開這兒！」

機甲駕駛員也意識到自己的位置似乎太靠前了，他距離諾曼底大部隊有著很大一段距離，剛才殺的太過忘我，以至於衝到了敵人的坦克群里！

它還想向後逃走，但是這幾輛坦克顯然沒給它再次機動的機會，一人一炮，相當兇殘，數枚穿甲彈飛向半空中試圖遠離坦克的蒸汽騎士，成功過載了護盾裝置並將其擊落。

「再開火一輪！」

望著地上殘破的機甲殘骸，達爾頓不敢掉以輕心。

轟轟轟！又是一輪無比兇悍的齊射，地上的蒸汽騎士立刻就見閻王去了，失去了靈魂，全身凹陷的躺在地上，冒出滾滾濃煙和烈火，看上去很是凄慘。

被五輛坦克連續打了兩輪穿甲彈，如果還沒有被炸毀，他們就要開始懷疑這種兵器到底能不能被擊毀了。

「它完蛋了嗎？」庫恩汗流浹背，謹慎的問了一句。

「是的。」達爾頓鬆了口氣。

但還沒等他再次給出明確的指令，天空上再次傳來了刺耳的呼嘯聲，好幾台蒸汽騎士飛了過來，用恐怖的利刃再次給地面帶來了哀嚎，一個俯衝就用火炮摧毀了三輛坦克，隨後很快變成了六輛。

如果一台蒸汽騎士都已經能把陣線打成這樣，牽制如此多的黑爵G型坦克。

那現在來了三台蒸汽騎士，讓達爾頓連抵抗的興趣都沒有了，「撤退！快撤退！」

「真是見鬼，諾曼底人從哪裡搞來的這些怪物！我們失敗了，從這裡撤退！」

此時，諾曼底坦克已經逼近到了很近的位置上，隨著其他友軍坦克幾乎全部被摧毀，戰況已經一目了然。

山坡上觀察到戰況全程的風笛見陣線已經崩潰，無可奈何，只得讓其他坦克也開始後退。

他們希望後方的防空火力能夠加強一些，以應對這裡的情況。

「我們來殿後，長官！」無數自告奮勇的士兵走進了臨時指揮部。

風笛喉頭哽咽，她眼看著諾曼底人正在衝來，就在腳下，一千米可能都不到。這些人都是帶著必死的決定來向自己請命的，一想到這裡，她就顯得格外傷感。

「你們，都是新帝國的英雄。」風笛朝他們敬禮，然後跨步走出了營地。

半個小時后，諾曼底裝甲部隊與步兵踏上了吉沃爾山坡，殿後的威塞克斯部隊在其中與敵人激烈交戰，最後全部被殲滅，火炮部隊用47門85毫米火炮的7輪榴彈轟炸覆蓋了山坡，用這種方式給友軍送行。

除此之外，西邊由維娜指揮的第一皇家步兵團也毫無例外的遭遇了慘敗，那裡的威塞克斯坦克部隊也沒能擋住瘋狂進攻的諾曼底坦克。

在威塞克斯部隊撤退途中，七台蒸汽騎士加入了追擊和屠殺，維娜年輕冒進的一則命令給威塞克斯軍隊帶來了慘劇。

吉沃爾之戰，維娜沒能遵守第19師參謀部給出的方案，沒有原地固守等待友軍部隊靠攏，也沒能最大程度發揮火炮陣地的優勢，搶先進攻導致傷亡慘重。

第14步兵團、第1皇家步兵團損失了1176名步兵，86輛黑爵坦克，幾乎是這一地區部隊的40%，他們沒能幫到第五裝甲師，也沒能驅逐吉沃爾附近的諾曼底炮兵，這給接下來的戰鬥帶來了麻煩。

除了達爾頓少尉擊毀的一台蒸汽騎士外，這次戰鬥可以說是一無所獲，極其失敗了。

丹尼斯將軍在戰鬥報告中對總參謀部提及了這件事，他失望的說：「第五裝甲師沒能完成攻佔吉沃爾的任務，這讓封鎖奧欣航道成為了無法達成的目標。第二裝甲師和第四裝甲師被迫掉頭，朝著東部繼續突襲。」

「現在諾曼底第3集團軍的側翼更加穩固了，這次失敗是康沃爾集團軍的恥辱。」

「另外，我們在戰鬥中發現了諾曼底正在改裝使用蒸汽騎士作為新一代飛行機甲，他們已經將其投入戰場，我們的防空炮不能很好的擊穿蒸汽騎士的防護。」

幾天後，可莉莎在棕櫚堡接到了這些報告，她心情穩定的在報告中給予了簡單的批註：「已經知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