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導殘疾反派10
正是大雪飄飛的日子,顧九手上撐著一把傘頂在江錦洲的頭頂,看著他鼻尖不時呼出的白氣,敲了敲他的腦袋后說道,「明明我選的中國結樣式的口罩很搭你這一身,怎麼就不願意戴呢。」
江錦洲拒絕說話,給了顧九一個眼神,讓他自己體會。
顧九並不介意他這副不樂意回話的樣子,自顧自的在旁邊一副感慨的語氣又補了一句,「果然孩子大了已經不樂意聽監護人的話了嗎?」
「你也知道你是監護人,不是什麼造型師嗎?」江錦洲還是沒控制的瞪圓了眼睛,語氣顯得故作沖沖的說了回去。
知道江錦洲憋了三年,顧九早就幻想著江錦洲打算正面開始和江煜剛的時候,穿著什麼樣的衣服為他製造氣勢。
現下寒冬臘月的,他原本準備的各種什麼國際名牌經典西裝童裝,不良運動小子夏季運動服四十一號,諧音殺你,意為必懟江煜,最後通通都改成了前段時間打算帶江錦洲炸街,向路人炫耀一下自己的學生到底有多厲害的福娃套裝。
索性顧九的審美很好,就算穿得很喜慶,江錦洲站在這裡也自帶一種高冷的氣場,紅色更是把本人襯托的顯得銳利了許多。
奈何身邊的顧九穿著個淺棕色的大衣,還帶著個毛茸茸的圍巾,一下子將他的這種氣勢弱化了不少。
反正等到江煜出來的時候,一眼還沒認出這兩人是誰。
再眨一眼看過去,江煜倒是認出了江錦洲,十一歲的外形和八歲的外在整體變化不大,頂多就是身子板拔高了一些,嬰兒肥也相對縮小了不少,但還是顯得肉肉的。
只是在發覺江錦洲站在原地,沒有任何為難樣子的時候,江煜挑了挑眉,主動開口,「看來你這幾年日子過得不錯。」
江錦洲原本還在抬著頭對顧九表露自己的不滿。
正常的監護人或者家長之類的角色,在面對孩子選擇和自己的對手正面較量的時候,不應該大力支持嗎?怎麼感覺阿九這傢伙莫名其妙的就拖了他後腿……
這時聽到江煜的話,江錦洲眼含不耐煩的抬頭看了一眼他,道,「說這些廢話有什麼意義嗎?」
顧九無意義的,又略顯慵懶的啊了兩聲后說,「對待外人還是客氣點比較好。」
「他不是外人,是敵人!」江錦洲的語氣堅定之極,轉頭就想向江煜說些宣戰之類的言論,下一秒突然卡了殼……由於近這幾年研究的更多的是偏向於數學的原因,江煜已經完全忘記了文學這種東西。
如何不失優雅,又能把人氣得跳腳的言辭該怎麼說,他竟然完全想不到了。
皺起的眉峰讓他顯得十分可愛,作為監護人在知道自己家崽想要幹些什麼的情況下,顧九倒也不介意稍微代勞一番。於是便一秒鐘從慵懶看著像是鹹魚一樣的狀態,輕而易舉的轉換到了犀利的,如同隨時都要上戰場的將軍一樣,氣場大開。
「我家孩子這次來見你,只是單純的想要告訴你,江氏總有一天會成為時代的過去時。」
江煜當即皺緊了眉峰,如果江錦洲說這些話,他還可以有借口說是個孩子說的,可一個成年人向自己說出這種話……
「你是在挑釁我嗎?」男人的眼眸十分危險。
顧九氣勢不變,嘴角甚至還勾起了一絲淺笑,隨手將旁邊左肩上沾了一絲絲雪花的少年往自己身邊攬了攬,聲線卻意外的顯得冷淡的說道,「如果你覺得是,那就是吧。」
江錦洲的腿被敲斷了以後,除非艷陽天,但凡出現陰雨綿綿,寒天大雪之類,江錦洲都能明顯的感覺到膝蓋的痛苦。
前段時間顧九倒是著手研究了些能緩解的道具,但也只是緩解而已,這會江錦洲站在這裡,一副總有一天會將江煜踩在腳底的樣子,其中固然包含著十二萬分的感情,但也必然有一部分的忍耐在其中飄蕩。
江煜笑了,他隨手掏出了一包煙,從中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用打火機點燃后說了一句,「你是以什麼身份來向我說這些話的?路人甲?無業游民?還是說什麼最底層的普通老師?」
即便看起來依舊有男主的霸道傑克蘇,可江煜眼神里的不屑已經完全破壞了外在的那種美感。
當一個人的氣度會隨著外界的種種狀況而產生改變,那就不叫氣度,那叫偽裝。
「都說了只是我家這個沒什麼用的孩子的監護人而已,」在江錦洲鼓起來臉之前,顧九又補充了句,「應該加個前綴,畢竟完整的情況是,被您讓人活生生敲碎了膝蓋骨,最後選擇拋棄並成為我的監護對象的,雖然在我看來沒什麼用,但在世界看來已是偉人和奇迹的孩子而已。」
江錦洲滿意了。
江煜卻在用看瘋傻痴獃之人的眼神注視著顧九,「有病吃藥。」
顧九無奈的聳肩,身上的氣勢一瞬間軟了下來,讓旁邊的小孩在聽到江煜這句話的時候,直接高抬起了下巴對著他罵道,「你才是那個有病的人。有錢有勢卻能讓一個一點用處都沒有的女人耍著玩,還自以為是自己的感情轟轟烈烈,簡直愚!昧!之!極!」
「江煜,我和阿九來到這裡,並不想和你說些什麼客套的話,只是來告訴你,江氏再也沒有下一代了,它只會在你的手裡被毀去!」
「我會讓你親眼見證自己眼睜睜的跌落低谷,邁入深淵,卻沒有任何返回的可能,我會讓那個女人明白。所有為了滿足她慾望的存在,一旦有了自己的思想,自己的行動力,最後都會擁有自我,且永遠都不會選擇像那個女人一樣,當一個沒用的菟絲子,還自以為自己很強。」
江煜只當他們倆是瘋了。
雖說他這一瞬間想過的想法確實是對的就是了。
江煜走了,江錦洲盯著他背影的眼神宛若盯上了獵物的野獸。
顧九卻在旁邊略顯煞風景的說了一句,「我早就說啦,更應該以事實說話。」
江錦洲還是鼓起了臉,「阿九你打擊隊友的自信心這一技能已經修鍊到出神入化的地步了吧。」
「雖說用事實打臉確實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可他現在有多瞧不起我,之後就有多震撼,到時候會露出來的表情,也更會令我滿意,不是嗎?」
「我可壞可壞了。」江錦洲自己評價自己道,「才不會讓那個男人光覺得我能打擊他的力量是來源於他,並且心裡還會出現那種種,『噢,不愧曾經是我的兒子。』這樣令人覺得噁心的想法。」
「江煜和阮柔最好鎖死,一輩子都別禍害別人。」
「行吧,我就當你說的有道理好吧。」
這樣敷衍的話說出來,沒生氣的江錦洲也有點不開心了,「明明你比我更擅長看穿人心。」
三年的時間已經成功讓江錦洲這個可能什麼都知道一點,但沒有任何擅長東西的人,從頂多算是普通人中的精英,成為了一名令國家矚目的高級人才。
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這個國家有多少人將目光放在自己身上,顧九就損失了有多少本該籠罩在自己頭上的光環。
但當江錦洲又回憶起顧九經常掛在嘴邊的那句,「你能被寫進教科書里,作為你的老師,而且還是你認可的老師,你覺得我會差到哪裡去?將來別人提起你也會說一句是我顧九的學生。如果你有那個能耐讓別人提到我顧九,就被說是你的老師,我更開心。」
然後顧九就會掐掐他的臉,再補上一句,「畢竟那就更能說明我的教育是有用的。」
好話壞話都讓他說了——
這才是真正讓江錦洲不滿的原因,明明平時顧九總是在別人面前做出一副平平無奇的樣子,甚至就連輔助他做研究的教授,都一度以為,顧九隻是單純的掛著他監護人的名頭,順便給他做個飯。
這個人有那——么強,也有那——么好,卻只有他一個人知道,有時江錦洲會為顧九覺得委屈,但更多的時候卻是心裡滿滿的都是竊喜,他知道這種心態是什麼原因。
那叫做佔有慾。
在意的東西或者人一點都不想被別人關注和發現。
正好阿九也一直都沒有體現出自己的強勢,是因為他覺得暴露自己可能會充滿了麻煩嗎?
當然不!
有能耐的人就比如現在的他,就已經可以將自己討厭,且懶得接受的事情推給別人了,顧九的實力可想而知,早已經到達能讓這個國家為之讓步的地步了。
拋棄腦海里的諸多想法,江錦洲抬著頭盯著顧九的眼睛,還是鼓著那個包子臉說道,「國際記者招待會上,你要給我獻花!不然我不會原諒你的。」
然後就直接被揉成了雞窩頭……
當然顧九也答應了就是。
顧九滿足了江錦洲想要和江煜碰一碰的想法,江錦洲也滿足了顧九想看他穿著福娃套裝,被他牽著炸街,好引起別人羨慕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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