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484章 朕錯了?
望著皇帝淡漠的眼眸,秦風苦澀輕笑。
他近來的所為確是有些太過張揚,就算是在幕後行事,在情勢複雜的京都,也難免被人主意,皇帝得知這些,也並非什麼離奇的事。
僅憑這種動作,就扣上了一定謀逆的罪名,看那架勢甚至要問罪誅殺自己,果決得非常人能想。
最是無情帝王家
這話真是一點不假!
所謂的皇室榮耀,他從來就沒放在心裡,也沒有過任何多餘的奢望。
親眼目睹著這種毫無親情的皇帝老子,早就認清事實的秦風再度出聲,也懶得顧及什麼禮節,靜立直面冷笑出言!
「我不過是想為涼州軍民做點事,陛下若要問罪,我無話可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嗯?!
皇帝聽了這話,直接怒火攻心!
猛拍桌案而起,咬牙的冷峻神色已然浮現了多年未有的殺意!
「逆子!」
「朕看你是罪責難辨!」
「常禮,速速將這他拿下!」
沉聲暴喝響起,整個大廳如雷霆席捲,眾人都被驚得大腦發懵,心幾乎懸到了嗓子眼!
常禮就算心中糾結,也不敢違逆聖意,即刻就應聲踏步!
這一瞬!
蘇顏霜根本不顧所有,直接起身緊抓著秦風的臂彎,神色堅決無比,王勛更是咬著牙攔在當前,直面掌印大監!
電光火石已然劍拔弩張!
皇帝被這種大膽之舉激怒,卻是不能不顧及蘇顏霜,下意識地瞥向了廳中挺立的蘇震方。
眼見老元帥似乎並無異動,又有黑衣密衛與身後靜立。
皇帝陛下暗暗舒了一口氣。
就在這種分神之際,面前的涼州官員都緊張踏前,也不管不顧地接連做禮,攔在身前齊齊告罪!
「陛下息怒!殿下此舉確是為了涼州軍民!」
「陛下息怒,微臣願以人頭擔保,殿下所說絕無虛言啊!」
張之棟和薛青雲頂雷急奏,皇帝看得眼裡一愣。
也不知是忌憚是蘇老元帥和門外的黑甲玄騎,還是真的被兩位重臣的急切感染,皇帝陛下望著兩人萬般急切出聲,心裡竟是有了幾分詫異。
鬼面神將畢竟年輕,難免一心只顧忠義熱血,不會想到太多後果,違逆聖意的衝動也情有可原。
可這兩人
這兩人都是多年為官的重臣,還是主理涼州軍政的封疆大吏,行事精明深知為官之道,此刻不顧情形此言,自然知道後果。
衝撞聖駕已是大罪,再加上欺君,絕非一死而已!
望著滿場眾人都偏向秦風,甚至不顧後果接連相護,皇帝陛下不由得正視了幾分,原本幾乎落實的謀逆,好似有了幾分可疑之處。
至少,若真是謀反,在場的官員面對這生死抉擇的時刻,根本無須多言,老元帥也不可能坐視不理!
驚疑之際。
靜立多時的老元帥也再度緩緩做禮,眼中竟是有了幾分複雜的神色。
「陛下.」
「草民不知您是從何得知此事,但北涼王殿下所為,確是為了涼州軍民,賣出水晶瓶所得的財物,只是為了重振涼州,接濟數萬烈屬!」
「此事千真萬確,還望陛下明鑒!」
聞聲,皇帝的怒色里浮現幾分驚疑。
望了一眼做禮的老元帥,而後再度盯向了兩位涼州官員,雙目精芒閃動,似乎想要看出一絲異端。
「真如老帥所言?」
張之棟和薛青雲即刻做禮,聲音堅定無比!
「啟稟陛下,確是如此!若有半句虛言,微臣願以死謝罪!」
「啟稟陛下!如有虛言,末將甘願一死!」
這.
再度聽到兩位重臣這般堅毅出言,皇帝陛下目露猶豫了起來。
環視眾人。
不論是蘇老,還是涼州官員,甚至是蘇顏霜,都萬分堅定地目露坦然,若說有一絲異色,唯有在這種緊張局面下的驚慌而已。
難道,朕真的誤會了?
目光停在身前的鬼面神將,皇帝神色嚴正問話出聲。
「王將軍,真是如此?!」
神經緊繃的王勛被突然一問,一開口卻發不出聲音,蠕動了下嗓子,才急切地抱拳做禮,為了殿下辯護出聲。
王勛不過是個年輕人,原本也就是小城的守將,只有一腔忠義誠摯,哪會懂得太多的大事和君臣之禮。
下意識急切的話語里,不由得流露出了幾分的憋屈!
「稟陛下!」
「此事確如蘇元帥和兩位大人所言,殿下只是為了涼州軍民,當日殿下就曾將府中庫銀散盡,也只能接濟安撫了鄴城軍民而已,哪怕遠在京都,也時常耿耿於懷。」
「當日慶關血戰,無數兄弟馬革裹屍,甚至有很多人連全屍都沒保住,末將當日也沒敢想能活下來,更不敢當鬼面神將的名號,真正的英雄,是.是那些長眠的兄弟!」
「殿下很早說過,不能讓英雄流血又流淚,那些英雄為了涼州長眠美名永傳,親人和尋常百姓不能再流淚了,殿下不過是盡些心意,想讓百姓們早日重振。」
「末將是個粗人,沒讀過幾日書,不知如何說清此事,可鄴城的兄弟們還等著殿下回去,所有人都等著殿下大婚,求陛下明鑒」
「求求陛下明鑒!」
說到最後,王勛眼含熱淚躬身抱拳,萬般言語只是化為了懇求之聲,無奈和憋屈溢於言表。
前一刻死命阻攔五大監之首而不改色,此時卻是雙眼發紅淚光閃爍!
男兒有淚不輕彈。
足可見,這是到了何等悲涼急切的境地!
望著這種情形,眾人都為之動容,薛青雲和張之棟尤為感同身受,當日的絕望和悲涼湧上心頭,也齊齊做禮肅穆出聲!
「求陛下明鑒!」
「求陛下明鑒!」
接連響起的聲音,終於是讓皇帝陛下怒色消散。
蘇老那般的殺神,沒必要在生死之際扯謊,涼州重臣也不會冒著欺君之罪的風險出言,鬼面神將更不可能輕易動情。
朕,錯了?
悄聲環視著在場眾人,皇帝陛下神色獃滯。
緩緩落座。
無法出言。
悄望著眾臣做禮的動容神色,這位俯瞰蒼生的九五之尊竟是有些心裡發慌,聽聞過王勛的話語,沒有朝堂重臣的翹舌之辯,不過是如實道來的尋常話語,卻是直擊他的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