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命運之輪(2)

第一二九章 命運之輪(2)

星曆1892年2月3日。雪。

草原州。大湖城。

「今天是1892年2月3日,從昨天晚上的冷風開始,大湖城的天空又開始下起了雪。氣溫波動明顯,各位市民們請注意保暖,減少外出,以防……」

一隻布滿皺紋的手從被窩裡伸出來,停下了收音機的聲音。在被窩裡蠕動了好一會兒,被窩的主人這才不情願地探出頭來,睡眼惺忪地打了個呵欠。

「沒完了,這種鬼天氣還要出去採訪什麼人物,真是的……」那人雖是嘟囔著縮回被窩,不過三十秒后,被窩裡終究還是響起了一陣嘆氣聲,那人旋即掀開被子,抖抖索索地穿上了好幾件禦寒的棉衣。

取過桌上的紙筆,這人戴上帽子,腳下一帶便匆匆出了門。只見現在雖然已經是白天了,不過因為此時仍舊在下著雪,街上的行人比起平時並不算多。只有零星的幾輛馬車飛過,揚起了路邊的一陣雪霧。

「啊,找到了。」

穿過了幾條寬闊的大道,又繞過了幾條曲折彎繞的小巷,這人扶著牆壁一陣喘氣,總算是抵達了先前約定好的目的地了。

一家躲在舊城區深處的,早已是有些老舊的酒吧。

「雖說州長和市長的新聞早就過了熱度了,可我總覺得……有點怪怪的。不過現在倒也是個好機會,趁著現在沒什麼人關注著這種新聞,趕緊再來打聽下,能不能還能讓線人提供些有價值的消息。」

「雖然花邊新聞大家都喜歡看,但這種東西,不是說誰有,誰就得有嗎?」

一邊自言自語著,這人慢慢走上前去,推開了酒吧的店門。似乎是酒吧里並沒有多少人物,這人開門的動靜並沒有引起哪個酒客的注意,昏暗的酒吧內死氣沉沉,只能偶爾聽見幾個醉鬼的夢囈。

「一杯啤酒。」這人朝吧台點頭道。

「您是天亮之後的第一位客人,請坐吧。」

不多時,這人的跟前便多出了一杯滿噹噹的啤酒。這人卻只是抿了一口,不時低頭看著手錶,環顧著周圍,似乎並沒有發現他想要找的人。

「奇怪了,怎麼現在都還沒有來呢?不是約好的早上九點嗎?」

這人正無謂地思索著,肩膀卻突然被誰拍了一下。他吃了一驚,急忙轉過頭去,卻發現身旁的座位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年輕人。年輕人摘下禮帽,顯露著年輕但憔悴的面容。

「早上好。」年輕人微笑道,向吧台點了一杯葡萄酒。輕抿了一口之後,他從懷裡取出一張便條,遞給了身邊這人。

「很抱歉,記者先生,因為預定和您見面的A先生突然患了疾病,無法親自和您見面。他托我向您表示道歉,並委託我和您進行工作上的交流。」年輕人微微頷首道,臉上滿是歉意。

「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我昨天才抵達這座城市,對這些事情並不知情。」記者吃了一驚。

「是嗎,那我們還是換個地方慢慢談吧,」年輕人站起身,「人多眼雜,要是記者先生您願意的話,鄙人想邀請先生您到我府上一聚,我們在那裡進行交流會比較合適。」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記者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隨後收拾東西準備起身,「對了,還沒有請教先生您叫什麼名字呢。」

年輕人轉過身,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

「我叫桑特。桑特·迪亞哥。對了,不過在這之前……」名為桑特的年輕人走到窗邊,借著隱蔽向外望去,只見遠處的街道上,兩個身著風衣的女性正一邊走著一邊交談著什麼。

「您在做什麼呢?迪亞哥先生?」

「我在想……待會我府上,是不是可以再邀請她們過來呢?」

……

三小時前。

「哇啊,大小姐,你的頭怎麼這麼燙啊!」

早上六時,早早起床的麥科琳突然察覺到身旁的不對勁。平日里活蹦亂跳,即使是在路途也沒有疲憊的克勞迪婭,現在卻滿臉通紅的躺在床上,不時還在劇烈地咳嗽著。

「啊……可能是因為這幾天天氣變化的太猛烈了吧,咳咳!」榻上的克勞迪婭說話也沒有先前那樣富有底氣,整個人像是失去力氣一般。「可能是前幾天趟過水,然後這幾天又忘了多添上幾件衣服了……吧。」

「誰讓你總是穿著一條裙子啊,光憑著褲襪能頂嗎……這該不會是你的特色嗎?」麥科琳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埋怨道。

「興許吧,呵呵……」克勞迪婭苦笑著,重新把頭埋回了被窩裡。

「其實……我也有點感覺……」安貝莎插嘴道。

「你算什麼!人家是小姑娘,你還在這裡裝嫩嗎!」話沒說完,麥科琳便拽著安貝莎衝出門去,也不管安貝莎一副聽完氣呼呼的樣子,只是回頭囑咐道。

「好好休息,這幾天就不要出門了,先把身體養好。我和她去找醫生,很快回來。」

「明白了。謝謝。」克勞迪婭強撐著笑容答道。

無奈地嘆了口氣,麥科琳拉著安貝莎便出了門,隨著一聲關門響聲,房間內就只剩下靜靜躺在床上的克勞迪婭一人了。

不,其實應該說,還有一個人也在房間里。

閉上眼睛慢慢睡去,思緒在腦海中遊盪。腳尖輕輕落地,蕩漾的波紋慢慢擴散去。她的思緒的正前方,灰色皮膚的長發男人盤坐在前,托著下巴戲謔地瞧著克勞迪婭。

「很久沒出場,你是不是非得擺出這副姿勢來?居陽興?」

居陽興抬起頭,一言不發,只是盯著克勞迪婭的眼睛不動。

「不願意回答就算了。」克勞迪婭輕哼一聲,雙腿卻是一點點往居陽興這邊走去。直到還剩下三五米的距離,克勞迪婭這才嘆了口氣,提著裙角慢慢正坐。

兩人保持著長久的安靜,誰也沒有率先開口。良久,居陽興似乎是忍不住寂寞,還是先開口問道。

「你認為你現在的病症,是否來自於你手上的烙印呢?大小姐?」

「烙印!」似乎是猜到了答案,克勞迪婭有些吃了一驚,急忙檢查著自己仍舊抱著厚厚紗布的雙手。「喂,這可是在精神世界,就算拆掉也不會影響到現實吧?」

「誰知道。」

克勞迪婭皺了皺眉,最後還是猶豫著拆開了包紮著的紗布。隨著紗布落地,露出了一雙稍顯通紅的雙手。因為被長時間的包裹,手背表面已經稍顯充血。

然而就在克勞迪婭翻來覆去地檢查著雙手時,居陽興卻又再一次看見了烙印在手掌掌心的那枚熟悉的印記。

他記的很清楚,為了完全在雙手手掌刻印上這枚烙印,這位看起來很嬌弱的大小姐,當時可是強忍著沒喊出聲呢。

當然,就是生生咬斷了幾根擀麵杖罷了。

「好痛!」然而就在居陽興一陣胡思亂想時,卻是聽見了克勞迪婭一陣吃痛的聲音。急忙抬眼看去,只看見她大口喘著粗氣,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

「怎麼了?」他問道。

「沒,沒事。沒想到只是在夢裡碰到這枚符紋,居然還真的會有被電到的感覺呢。」克勞迪婭急忙將雙手背在背後,並不願意讓誰看見那枚符紋的真面目。

「見怪不怪!有什麼可藏的!」

嘴裡一陣嘟囔的居陽興冷哼一聲,隨後卻是歪了歪頭,視線轉移到了克勞迪婭穿著的那身曳地的黑裙。

「干……幹什麼!你的眼睛在看哪裡!」

「沒什麼……我只是在好奇,你怎麼要坐的這麼端正?在你的國家,好像也沒有正坐這種禮節了吧?」

「難道我要跟你一樣盤腿坐著嗎?淑女也有淑女的禮儀好吧,就算穿著像這樣不會走光的裙子,也要避免發生走光的情況。再說了,我跟著母親巡遊世界,難道就不能從哪裡學到這些你沒見過的禮儀嗎?」

「走不走光的有什麼大不了的。」居陽興眉毛一挑,臉上反倒露出了一絲得意,「起碼是對於我來說,嘿嘿。和我這樣單獨見面,還需要這麼拘謹嗎?」

「什麼拘不拘謹的,我是為了……」克勞迪婭正要解釋,卻是突然停住了說話。臉頰飄過一片緋紅,緊緊盯著居陽興的眼睛里慢慢充斥著怒火,臉上的表情因為憤怒逐漸變得有些猙獰。

「所以說啊,大小姐,其實你……」

居陽興也突然停住了言語,整個人如同停住了時間一樣怔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對面的克勞迪婭狠狠傾瀉著眼中的怒焰。

就在他想要開口辯解些什麼時,他突然感覺耳邊刮過了一陣微風。對著克勞迪婭的視線向下望去,只見她的腳下的水面微微揚起了一陣陣波紋,旋轉著向外擴散。

——波紋?擴散?到底是什麼時候……?

就在居陽興準備迎接來自克勞迪婭的怒火時,面前的少女卻是驟然換了一副面孔,先前的憤怒突然消失不見,轉而變成了皺著眉頭,一副鄙視著樂色的眼神,只剩下右拳顫抖地緊握著,似乎還能印證她先前的憤怒。

「等你離開了我身體,我們再來算算總賬。好色的魔神先生。」

丟下了這麼一句話,克勞迪婭冷哼一聲,背著雙手慢慢離開了這處地方。直到確定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徹底離開了這處空間,居陽興這才大口大口地喘著,臉上滿是逃過一劫的僥倖。

「言多必失啊……將來肯定會被這睚眥必報的大小姐修理一頓的。而且……」

順手理了理右手邊的髮絲,收回手去,手裡卻莫名多出了幾根頭髮。還以為是自己進入了脫髮期的居陽興一陣苦笑,打量著髮絲卻發現了一陣不對勁。

「不對!這髮絲……太短了!而且還沒有髮根……是被齊根切斷了嗎?」

等等!

齊根……切斷?

撲面而來的微風?

旋轉著擴散的波紋?

風?……AIR?

該不會她的魔力的能力是!

居陽興重重垂下頭去,忽然覺得自己將來大難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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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附身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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