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天哥出事了（下）

接起電話，她先喂一聲，聽裡面沒聲音，又再問：「哪位？」聲音是故作鎮定的緊張。

「哎！有多久沒聽到這聲音了？」

天哥帶著感慨的聲音，讓吳玉的心再次狂跳了起來。

吳玉盡量保持正常的狀態起身，離開座位，其實根本沒有人看她，大家都在各忙個的，年底前的幾天，都是各公司最忙的時候。

吳玉卻像FBI接頭似的感覺。

走到公司的走廊，見四下沒人，才放心急切的問起來，「天哥，你到底在哪兒？到底什麼事情？還沒過去嗎？要等到什麼時候？」

一連串的話，機關槍一樣。

天哥笑了，「沒什麼事，別擔心，就快完事了，原本說年前就沒事了，能回家過年，臨時出了點兒變化，所以才給你打電話啊。」

聽到事情還沒有過去，吳玉很失望，但聽到天哥講，原本年前就沒事了這話時，看樣子事情就快解決了，最後還是鬆了口氣，長長的呼吸聲，傳到了天哥的耳朵里。

他能感受到電話里的小女人，是什麼樣的心情，甚至那表情天哥都想像得出來。心裡著實安慰，看樣子，自己沒看錯人。

「天哥想麻煩你件事......」

「天哥你說，只要我能做到。」

「沒理由不跟老媽一起過年啊，但我現在不方便回去，朋友們也不方便出面，所以，想請你送老太太過來。你看...」

「告訴我怎麼聯繫阿姨，還有你的電話地址，哪天呢？今天？」

「如果你方便......」

「方便，等我吧。」

吳玉掛掉電話，沒等天哥的信息發到手機上，就已收拾好包，向老范的辦公室走去。

天哥的媽媽家很好找，市中心一幢陳年的老樓，二樓。

吳玉知道這裡，因為這裡曾因巨額的拆遷費無法落實，引起過市民上訪，上過電視台的節目，所以她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

上了樓，輕輕敲門，門裡細碎的腳步聲伴著一個老太太一聲聲的「來了來了」的回話聲，待門打開，吳玉向老太太微笑，「阿姨好，我是天哥的朋友，快過年了，來看看您。」

吳玉進門，將買好的盒裝禮品放在門口，換好鞋子進來，老太太已經拿出來香蕉放到茶几上招待吳玉，兩人客氣幾句。吳玉將天哥手機信息里替她編好的理由講了出來。

「阿姨，天哥在外面的事情沒忙完，剛好我要回老家過年，順便就接您一起，把您送到天哥那裡，我再走。」

老太太的眼睛一下子亮起來，「哦，原來小天說的來接我的人，就是你啊？呵呵，我還以為是他那些哥們呢。」

「那阿姨，你就簡單收拾一下，車應該再過半個小時，就能在樓下等著。」

老太太收拾得倒是很快，只拿了幾件換洗的內衣，就放在一個一看就是自己做的大布包里。又小心地往棉衣的裡面兜里放好一個用手絹包著的東西，然後就示意吳玉，可以出發了。

吳玉已經將車號記在心裡，一下出單元門，就看到了一輛捷達，車號正是她要找的，拉著老太太走到車前，司機探出頭，「是姓吳的小姐吧？」吳玉點頭，帶老太太上車后，司機很細心地問老人家暈不暈車？

暈車坐前面，大概兩個半小時的路程。老人家說沒事，就跟吳玉並排坐在後座，也不跟吳玉講話，只自己閉目休息。

吳玉看司機成竹在胸的樣子，知道他一定認得路，自己也不必要多說多問，再看天哥媽媽，也一臉的閉目安神的狀態，一顆始終忐忑的心，才稍稍安靜了些。

剛剛安靜下這顆心，另一顆心便又不安了。

一個月不見，天哥現在是什麼樣的情形？是躲在什麼小角落，還是......吳玉不再敢想了。

吳玉什麼都猜到了，唯一沒猜到的，是車會停在一個軍區的招待所，這是離D市最近的一個下轄縣的所在地。招待所共四層。

吳玉按天哥信息里寫的，交完車費，帶著天哥媽媽直接到了第四層最裡面的房間，沒等吳玉敲門，天哥媽媽就大聲說，「小天，是媽媽！」

門隨著話聲「砰」的一聲打開了。天哥燦爛的笑容沒變，給了媽媽一個有力的擁抱，邊抱媽媽邊笑著向老人身後的吳玉點頭。

三人進了房裡，吳玉注意到，天哥今天沒留鬍子，頭髮稍長了些，可也不過就是半厘米，身上也沒再穿以往黑色系的衣服，而是一套藍白相間的阿迪的運動服，看上去，身上也沒了往日的戾氣。

看上去也就是一個身材壯實些的青年，在跟久別的媽媽話家長。

再看房間，是標間，整潔得根本看不出被人住過的痕迹。

礙於不知道天哥媽媽知道多少事情，吳玉只能聽著母子兩個話家長，也不方便問問天哥的情況。

天哥的媽媽似是突然才想起被冷落的吳玉，「小吳，外衣脫下來吧，不然今天別走了，跟阿姨在這兒住一晚，明天再回去？」

吳玉連忙客氣，「不用了阿姨，現在還不到三點，我......」吳玉剛想說還來得及回D市，馬上想起天哥教她向老人家說，順路送老人家的借口，立刻打住了。

「那怎麼行呢？中午飯都沒吃，再不吃晚上飯......」老人家急急地道。

吳玉這才反應過來，她一心只急著接天哥媽媽，她們出發時都已快十一點了，急急地直接坐車過來，兩人都沒有吃午飯。想到這兒，很抱歉地看向天哥，剛想說什麼，天哥就笑著開口了。

「媽，等下我帶您吃飯，小吳，我已經定好送她回去的車了，人家也急著回家過年呢，對了，我讓您帶的東西帶來了嗎？」

天哥話落，老人家便向外衣裡面的兜里去翻找，小心翼翼地拿出手娟小包，打開來，是個圓條形的青玉鐲子。

天哥將鐲子拿過來，低頭笑著看了看，然後轉頭笑嘻嘻地對老人家說，「媽，您不是總遺憾沒個閨女嗎？小吳怎麼樣？您收個干閨女吧！」

吳玉聽到這話，愣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獃獃地看向老人家，老人家低著頭，似有些傷感。

但傷感也是好像只是一瞬間，轉頭再從天哥手裡拿回玉鐲子，臉上重新掛上微笑，對吳玉說，「孩子，我就小天一個兒子，總遺憾沒個閨女，小天從小到大，你是第一個，帶我找他過年的女孩子，這是咱娘倆兒的緣份，你願意嗎？」

吳玉實在是有些蒙，這是哪裡話來？

怎麼還帶突然認乾媽的？

可是看著老人家誠摯的臉，聽著樸實的話，那話說得雖然含糊，吳玉卻一下子就聽懂了。這是一種緣份？

還是一種信任？

在她猶豫的當口，老人家已經伸手把玉鐲子遞到她的手邊，只等她答應然後戴上。

吳玉的眼睛從玉鐲上，移到老人家臉上的時候，老人臉上的笑容這時有些急切了，吳玉忙雙手握住老人的手，將老人的手包裹住玉鐲，然後一臉的誠惶誠恐，

「阿姨，我答應了，但這東西我不能要，一看就是家裡留下來的，我要不得。」

老人聽吳玉這麼說，把目光看向天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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