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三、回家過年（下）

「下班了！不急著回家過年啊？」張娜調皮的突然在吳玉耳邊大聲說，看到吳玉被嚇了一跳的樣子咯咯地笑起來。

年輕真是好，一點點小事，就會那麼開懷。

吳玉沒被突然的驚嚇嗔怪張娜，反而傷感的一笑。

「幹嘛？」吳玉沒精打采地問。

「姐夫不是回來了嗎？這又馬上過年了，怎麼一天沒見你一個笑臉？」

「哪有？胡說！」

嘴上這麼應付張娜，吳玉心裡卻給自己提了個醒，是啊，自己是該整理下心情了。

諾大的辦公室，在歲末的今天，大家都沉浸在一派喜氣洋洋當中，吳玉對著張娜遞過來的小鏡子，向著鏡中的愁眉苦臉的自己牽牽嘴角，再把小鏡子推還給張娜，

「謝謝，知道啦，提前祝你春節快樂，越來越年輕漂亮！」

「哎，越來越漂亮還有可能，越來越年輕是不可能嘍！」難得張娜也會小傷感一下。

安平早就等在樓下了，倒不是著急，只想到車外透口氣。

客氣地給師傅點了顆煙，自己裹了裹大衣，在車外吸煙。

看看被彩燈包裹的街兩旁的樹木，寒風中也不顯得凄涼，反而感染了人們歡慶節日的熱鬧，讓人的心裡生出些暖意來。

剛剛扔掉煙頭，就看到跟張娜剛剛揮手告別的吳玉小跑過來。安平擺手示意吳玉不急，笑容自然流露。

這個小女人，不只是他的妻，她在哪裡，哪裡就有他的家。

安平快走幾步迎上去，摟了下吳玉，接過她的包，「冷吧？我幫你買了漢堡，車上將就吃點兒，媽已經開始做飯了，等我們一起呢。」

「嗯，我也剛剛給家裡打過電話。」吳玉露出從昨晚到現在的第一個微笑。安平心裡一暖，又使勁摟了下吳玉方才撒手。

也許，昨晚多心了吧，其實一切都很好，一切都是老樣子。

吳玉的爸爸媽媽，此刻在家裡，正忙得團團轉，寶貝女兒要回來了。每年吳玉跟安平回來過年，就是他們老兩口的頭等大事，還有什麼比老了，孩子圍繞膝前，更令老人開心的呢，何況他們只有這麼一個寶貝。

捨不得女兒忙碌一年了，還回來勞累，家裡春節前一年一度的大掃除，早就提前做好。買了足夠一家四口人春節期間的菜。

整箱的啤酒、蘋果、桔子、香蕉，女兒從小就愛吃的那幾樣糖果，招待客人用的乾果......

林林總總，忙了近半個月，倒也讓剛剛退休的兩個老人，實實在在地過了幾天充實的日子。

安平跟吳玉進門時，老兩口已經擺好了滿桌子的飯菜。

吳玉進門，便撒嬌的摟住來開門的媽媽，「媽，想我吧？我爸呢？」吳玉親了媽媽臉一口，丟下媽媽跟安平講話，進房間里找爸爸。

爸爸正在陽台抽煙，看到女兒進來，趕緊扔下煙頭，向吳玉嚷，「別進來，洗手吃飯，我把這兒煙開窗放放，別熏著你！」老人家示意吳玉離開。

老兩口一直盼著吳玉快點兒給他們生個小外孫，格外注意吳玉的身體，每次通電話也都叮囑安平別再吸煙喝酒，讓吳玉也離吸煙的同事遠些。

他們並不知道小兩口暫時不想要孩子的計劃。吳玉不想讓老人失望，更不想讓老人知道原因在安平，引起沒必要的家庭矛盾。

一家四口圍坐桌邊，吳父先舉杯，「來吧，又是一年，去年就盼著今年家裡能聽到孩子的哭聲，可今天坐這兒的，還是咱一家四口，這第一杯，就為咱家明年能一家五口，提前慶祝下！」

吳母邊笑邊責備著，「哪壺不開提哪壺，孩子也是種緣份，不是想要就能要的，是吧？」

說到這兒，和藹地看著安平，安平笑笑，「是啊媽！」

吳母接著說：「玉啊，不急，不是你的孩子，想要也要不來，是你的孩子，不想要他都往你肚子里鑽，信媽的，別聽你爸叨叨！」

說著，向還在舉杯的吳父一樂，「老頭兒，別不愛聽啊，什麼事兒都沒準兒，說不定，不用等到明年過年，你就能聽到孩子哭聲兒呢！」

吳母話音剛落，全家一起笑了起來。

歡歡喜喜的一頓飯，在和諧的氣氛中結束了。

老兩口去看電視，小兩口撿碗，安平在吳玉幫忙把碗盤撿到廚房后，執意讓上了一天班的吳玉回屋陪老人看電視，也好好休息下，他這個閑了一天的人來洗碗。

吳玉拿過圍裙給安平圍好，笑笑出去了。

剛剛坐到沙發上，吳玉的電話就響了，是忠姐。

「忠姐，你倆還是初三回來？」

忠姐每年都先跟何風回上海的婆家過年，然後初三的時候再回到縣城的娘家過年，岩也要跟王海在D市婆家過年，一樣也是初三回來縣城的娘家。

岩在電視台忙，不一定哪天才能回到縣城來跟她們三人匯合，年年春節后的高中同學聚會，她們四個是一定要一起參加的。

「對啊，你已經在家提前團圓了吧？」忠姐的聲音聽上去平和慵懶。

「是啊，剛吃完飯，坐著跟爸媽看電視呢。」

「幸福的人啊！」

「不幸的人在幹什麼？」吳玉開忠姐玩笑。

「剛乾完活兒，先給你打個電話，再去跟公婆裝會兒孝心才敢睡啊。你怎麼樣？」

「還那樣唄。」

「安平呢？」

「洗碗，說他今天休息，我累一天了，讓我歇著。」

「看看，安平多好，知足吧啊！」

「我哪有不知足啊！」

「得，不說了，回去見！」

放下忠姐的電話，想想忠姐跟何風現在，沒辦復婚手續，兩人誰也不著急，燃燒起來的第二次青春，卻一點兒不見淡下去的跡象，吳玉心裡不知怎麼，突然也有點兒也想離一回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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