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飆戲
沈藤拍戲不怕遇到小白，剛入行的新人沒那麼大牌，他們在這個起步階段，好不容易爭取到一個角色普遍很珍惜。
在這些新人心中，對一部戲的重視程度一點不比別人低。
反而是那些出道已久的老人最愛搞事。
演技半桶水，自己也沒個逼數，仗著出道時間長，有點名氣，各種耍大牌。
林尋剛剛和他們演了一遍，從台詞和肢體表演來看沒什麼大問題，他擔心的是林尋第一次拍戲，面對自己會緊張。
所以改用聊天的方式，讓彼此熟悉，緩解掉這種緊張感。
「對，我爸是投資方。」林尋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人長得帥，家裡有資源，本身還具備一定天賦，你這條件在娛樂圈算很好了，差的就是運氣。」
沈藤坐在課桌上，淡淡道：「干咱們這行，三分努力，六分能耐，一分運氣。但恰恰是這分運氣最難熬。」
「拿我來說吧，話劇舞台混了十年，一朝上春晚才算有點名氣，直到今天才演上主角。」
「而你高三，今年也就十八九歲吧，出道演男二。」下巴指向夢特嬌他們，沈藤繼續道：「你這五百萬一下子趕超了他們十年的煎熬。」
「家裡有錢不犯法，別人背後說什麼你不用管，拿出成績讓他們閉嘴就是，說實話，也就沒錢，要不然好多戲我都想帶資進組。」
「帶手機了嗎，咱倆加個微信，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
「帶了，謝謝沈藤老師。」
「我可不是什麼老師，叫藤哥吧。」
互加好友，兩人閑聊一會，林尋輕鬆很多，面對沈藤他確實有壓力，雖然沈藤現在不紅，但幾年後人家是百億演員，喜劇界扛把子。
合作的都是大導演，身邊的朋友不是影帝就是一線明星。
兩人能演對手戲，上輩子他敢都不敢想。
……
拍電影不是按照故事順序拍，一般是將就場地，天氣，演員檔期等條件，彭宇將第一場戲放在教室，很大原因是場地問題。
不只是這場戲，接下來的戲都是學校，拍完學校再補其他。
夏洛特煩惱屬於小成本電影，導演是怎麼節約怎麼來。
「第七場第一鏡，開始！」
片場，場務打板，夏洛特煩惱正式開拍。
林尋穿著校服坐教室前排，同桌是演秋雅的女演員王織，今年三十齣頭。
女明星普遍保養得好，皮膚白皙，長得漂亮，三十齣頭看起來和二十多歲差不多，半點不顯老。
相比十七八歲，這個年紀的女人身姿婀娜，少了幾分青澀，多了幾分成熟嫵媚。
不知道為什麼，林尋腦海里突然浮現秋雅穿著白色比基尼出泳池甩頭髮的畫面。
好在剛穿越的夏洛推門進入教室，王老師的開口把他拉回現實。
「唉，你媽呢，我不是讓你把你媽找來嗎？」
頭髮滴著水珠，身穿白襯衫，脖子上帶著鮮紅抓痕的夏洛兩眼迷茫打量教室。
「哎呦我去，夏洛同學跟我裝失憶是吧？我讓你回座位了嗎？把我的話當放屁是吧？」
林尋目光順著夏洛的背影走向後排，沈藤不愧是有十年話劇經驗，從進門后的震驚到看馬冬梅眼神，全都不一樣。
接下來時間馬冬梅嬌羞逃跑，大傻春登場，王老師獨秀，秋雅被強吻，這場戲拍了幾十個鏡頭，主演人員幾乎都有台詞。
唯獨林尋沒有。
他所做的是看見王老師被打，混亂中跑出教室找校長，開門的時候看見秋雅被強吻，震驚的瞪眼張嘴，然後全身無力靠著門，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場戲拍了一上午，多次NG，有導演原因，有群演原因，有演員台詞問題，林尋這邊沒台詞，鏡頭少，倒是沒被NG過，只是一次次配合其他人演。
幾分鐘的戲拍幾個小時，興緻勃勃的群演學生們新鮮勁過去，一個個索然無味。
下午，夏洛特煩惱第二場戲開拍。
「老師，我要換座位，馬冬梅上課老愛嗑瓜子影響我學習。」
「就你那學習還用影響啊，有下降空間嗎？」
「哈哈哈！」一連串的笑容從群演學生嘴裡發出。
這裡導演並沒有要求笑，完全是大家聽到台詞忍不住笑。
事發突然，沈藤沒有被影響，繼續說自己的詞：「王老師，我也想好好學習，誰也不想總拖班級後腿是不是？」
「好，那你說，你要換到哪兒？」
「跟秋雅一桌也行。」
「你那是奔著學習去的嗎，我都不好點破你。」
「卡！這條再拍一遍。」
不停地NG，不停地拍，不知道過去多久，鏡頭終於給到林尋，他和沈藤有了第一次對手戲。
「你，滾後面去？」
「王老師同意了嗎？」
「他不同意我就再揍他一遍。」
「啪！」重重一巴掌拍在桌上，林尋起身，眼中帶著憤怒，此刻的他一頭獅子，屬於自己的領地被外來動物侵佔。
偏偏這還是一頭強大動物，讓他還手心思都沒有。
「袁華，我該怎麼辦？」秋雅輕輕扯了扯袁華衣袖，眼底帶著害怕。
「放心。」林尋斜轉身握住她的手，給了一個安定眼神，接著一字一句對夏洛道：「我遲早會回來的。」
衣服還被拉著，林尋無情甩開秋雅的手，大步邁向後排。
「卡，過！」
監視器前，彭宇看著林尋的表演，暗叫了一聲好，扭頭對身邊副導演道：「之前他跟我試過這段戲，當時我就覺得他找到袁華的影子。」
「沒想到一個月過去，林尋給我更完美的答案，台詞抑揚頓挫，有輕有重，眼神表情全都到位，看得出來，下過苦功夫。」
「呼！」
聽到導演喊過，林尋甩了甩手心的細汗，狠狠吐了口氣，和沈藤演戲有壓力，一個不小心就接不住。
這一天觀察下來，演技最強的是田羽和沈藤，兩人飆戲有來有往很精彩，相比之下其他人就弱了很多。
最明顯的就是面對王老師的唾沫，張揚好幾次說不出話，台詞結結巴巴。
而沈藤上場后直接和田羽對噴，氣勢半點不輸對方。
為了不被秒殺，一個月來林尋記不清自己對著鏡子練過多少次，劇本上做過多少筆記。
如果不是這段時間的勤加苦練，他今天可能接不住沈藤的戲。
百億票房的演技不是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