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栽秧

「小狼哎，你也這麼大的人啦。做事不能魯莽，鬧出人命不好收拾哩。」緩過一口氣以後的李長福，拉著養子的手提醒說。

李白狼心中有些不以為然，嘴上也不好反駁，只好應付道：「爸爸，你放心，我心中有數。只是嚇嚇二狗，沒想到他是個慫包。」

嫂子葉秋菊一聽，也上前幫助勸說道：「爸爸，你放心。小狼是個明白人，不會做糊塗事的。」

「真的是嚇唬王二狗，我也就放心啦。」有了媳婦的解釋，李長福鬆了一口氣。

李白狼不想再扯這些話題，連忙開始報功：「爸爸，我今天打了一隻野兔，一隻老鷹，還撈了兩條大鯉魚。」

「好誒，快把你爺爺、奶奶，還有門口鄰居都給請過來，大家一起熱鬧一下。」李長福的身體不好，腦袋瓜子卻是明白得很。

他躺在床上，也聽到周圍鄰居在幫忙打抱不平。要不是這樣，單憑葉秋菊一個婦道人家，肯定拖不到養子回家的時間。

想著別人的恩情，一有機會就要報恩，這是李長福的規矩。從小到大，李白狼就一直是接受到這樣的教誨。

聽到養父這麼一說，李白狼笑道：「爸爸，這事用不著你老操心啦。回家的路上，我就約了爺爺和門口的幾家大哥大叔，請他們一起過來嘗嘗老龍潭的大鯉魚。」

「這就好，這就好。」李長福聽得眉開眼笑。

說話的功夫，爺爺李益林就和幾個親朋好友就已經上了門。李白狼連忙出門迎接，將客人讓到屋子裡坐下。

看到二叔家的堂哥李大寶，跟著爺爺一起走進家門，李白狼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剛才發生衝突的時候，李大寶並沒有出面幫忙，而是站在人堆中看熱鬧。此時聽到有好吃的，到是有臉上了門。

看到李白狼的臉色不好，李大寶根本不在意，口中乾笑兩聲：「白狼，爺爺讓我陪他過來，我哪能不聽老人家的話。」

這話說得要有多無恥，就有多無恥。不但是來蹭白食，還不肯領這個人情。我是陪爺爺來的，你能怎麼樣！

李白狼一聽，拳頭就握了起來。幸好葉秋菊反應快，連忙將二人分到兩邊，這才沒能發生衝突。

時間不長，一桌子的菜就搬上了桌子。

炒兔肝，雪菜燒兔肉，香菇兔子湯，紅燒老鷹，紅燒大鯉魚，再加上幾盤蔬菜。

看到這麼多的好菜，李大寶頓時就亮了眼睛。剛想要動筷子，突然感覺到背後有點發涼，連忙將手縮了回來。

轉頭看去，看到李白狼正冷冷的盯著自己，只得訕笑道：「味道不錯，都是一些好菜。

李白狼瞪了一眼，去房間將養父抱出來，坐到一張特製的椅子上，這才在旁邊落座。

抱養父的時候，他的鼻子有點發酸。

養父身高180公分的個頭，體重只剩下了不到90斤。再這樣拖下去，恐怕沒有多長時間好活了。

想到這事，他也顧不上招呼客人，先給養父斟酒，再幫養父撿菜。做好這些以後，這才強笑道：「大家一起喝上一杯吧。」

看到他這樣的照料養父，爺爺李益林和周圍鄰居都誇上了口。

「長福，你可真的是收養了一個大孝子。你瞧瞧，比尊重兒子都要給力。」

「誰說不是哩。說到白狼對長福的孝敬，這青龍山一帶的鄉親們，沒有一人不豎大拇指哩。」

「要不是白狼能鎮得住王二狗，今天這事還不知道會要折騰成什麼樣子吶。」

眾人說得正開心的時候，門外傳來喧鬧的聲音。葉秋菊一慌，連忙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她笑眯眯地跑了回來：「爸爸，王瘸子一家都到了門口，正在讓王二狗挖樹哩。」

聽到這樣的消息，大家也是感慨萬端。

對付王瘸子這樣的惡人，講道理是沒有用的。只有比他更狠，比他更惡，才能不受欺侮。

年近八旬的王益林，長嘆一聲：「小狼，王瘸子今天折了面子，你以後可得要當心嘍。」

「爺爺，你放心。只要他王瘸子捨得玩命，我陪他玩就是嘍。」李白狼說話的時候，將兔腦袋丟給了伏在腳跟前的大黃。

李益林還是有些不放心，特意提醒說：「小狼，其他的不怕，就怕他玩陰的啦。」

「嗯，我會當心的。」李白狼點了點頭。

他心中明白，王瘸子肯定會要報復自己。儘管如此，他一點也不後悔。人家已經騎到自己頭上來撒尿，哪能再做縮頭烏龜！

晚飯結束后，李白狼幫著把養父送上床休息，自己洗漱以後也就有了困意。

上山奔波了大半天，本來就累得不輕。

剛才那舉石碾的動作，外人看起來是八面威風。其中的苦衷，只有他自己才清楚。

此時的李白狼，全身上下的筋骨，沒有一處不處於疼痛的狀態。用不著多說，這是透支體力的結果。

他在屋子裡掃了一眼，發現大黃叼著老鷹的骨架，已經心滿意足地回了院子里的狗窩。

算啦，我還是早點休息吧。

上床以後的李白狼，並沒有能夠立即入睡。下午在老龍潭那兒碰到的詭異一幕，始終都在腦海里盤旋不停。

儘管說不出什麼道理，他的心中還是有著一種執著，那條小青蛇絕對不會是什麼凡物。

想了一會以後，李白狼將這事給丟開，又想起了另外一樁心思。

養父的身體，是越來越差啦。

長期的卧床不起，造成嚴重的氣血不調。加上營養跟不上，也就導致了眼前這麼一種狀態的出現。

大哥杳無音信，沒有一分錢捎回家。大嫂辛苦種田的收穫，就連讓家人勉強填飽肚皮，都是一件困難的事。

自己上山採藥的收穫，也是一天不如一天。找不到珍稀藥材，肯定賣不上好價錢。

青龍山上的各個旮旯，能去的地方，李白狼也算是跑了一個遍。再想能有什麼大的發現，也是不可能的事。

送養父去大醫院治療，家中根本掏不出這麼一筆錢。再這麼拖延下去，也就是幾個月的壽命了。

當初為了籌措養父的手術費，李白狼用答應給女同學林紫英當上門女婿的條件，換取了十萬元的聘禮。

今年放暑假的時候，林紫英將會大學畢業。依照約定，也就到了雙方完婚的時候。

如果李白狼結婚去了林家，這個家根本無法撐持下去。到了那時，養父活在世上的時間將會是屈指可數。

想到這樣的局面，李白狼心如刀絞，痛徹心扉。到了最後，他暗下決心。實在不行的話，就去北坡走上一趟吧。

青龍山脈的北坡，絕對的懸崖峭壁。終年煙霧繚繞，飛鳥不渡，被稱之為採藥人的禁區。

從古到今，採藥人就口口相傳，不到北坡採藥。

平時說話紅了臉，也會賭咒發誓。說自己如果做不到某一件事，就讓自己到北坡去採藥。

為了養父的病情，李白狼豁了出去。哪怕丟掉自己的性命，明天也要去北坡走上一趟。

想定這事，他也就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李白狼足踩白雲，進入了一座仙氣瀰漫的山洞。山洞中央，供奉著一具牛首人身的雕像。

那是炎帝，是親嘗百草的神農氏。他是華夏子民的祖先，和黃帝結盟，共同擊敗了蚩尤。

他被道教尊為神農大帝，也稱五榖神農大帝，同樣也被天下中醫奉之為師門之祖。

一個身披五彩道衣，臉上皮膚如同嬰兒一般紅潤的鶴髮老道士，盤坐在一塊玉石上，笑眯眯地在看著李白狼。

老道士的身旁，各有一隻可愛的小動物。

左邊是一隻金絲猴。高度不足五十公分，烏黑的眼睛眨動個不停，神氣活現，煞是可愛。

右邊是一條小青蛇，遍體如玉，晶瑩剔透，長不過十公分左右。一半盤坐，一半直立。

咦——這條小青蛇好生眼熟。對啦，下午救的那條小青蛇，好像就是這麼一個模樣。

沒等李白狼再去多想，便已經沉睡過去。

一覺醒來，李白狼想到夜間要闖北坡的決定，急忙跳下地來，洗漱一番，就到了桌子跟前。

和往常一樣，葉秋菊已經將早餐給做好，端到了桌子上。一碗黃燦燦的玉米稀飯，還有兩個黑不溜秋的饅頭，再加一碟子鹹菜。

李白狼也不多話，「呼嚕、呼嚕」的喝粥，啃饅頭，停下的時候，再夾上一塊鹹菜。

「小狼，今天不要上山去採藥啦。」葉秋菊端了個碗，也坐到了桌子旁邊。

聽到嫂子說話，李白狼停止了喝粥的動作：「怎麼啦？」

「家中的秧苗已經育好，我剛才去田裡給秧苗放了水。等會兒，我們一起去插秧。」葉秋菊說著自己的安排。

這麼一個早晨，她不僅是要做早飯，還得跑到田裡給秧苗放水。其中的辛苦，也就可想而知。

聽到這麼一說，李白狼定了一會神。這和他去北坡探險的計劃有所衝突。

不過，這樣也好。萬一自己遭遇不幸，也算是幫家中做了最後一件活計。

「小狼，怎麼啦？」看到小叔子沒有立即作出回答，葉秋菊關切地問道。

打定主意的李白狼，立即笑道：「嫂子，沒有什麼。插秧是大事，得要趕時間才行。我那採藥的事，過兩天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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