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你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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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平陪陳抒意坐了好一會兒,等陳抒意狀態好轉之後就下了車,只是下車的時候提醒他路上開車小心一些。

「謝了。」陳抒意沖他點點頭。

「客氣什麼?」沈平笑了笑朝陳抒意招手,目送陳抒意的車遠去。

等陳抒意的車開走之後沈平的臉色才冷下來,他掏出手機聯繫楊春樺,問具體是出了什麼事情

得到的回應是衛思白又出問題了。

果然,想也知道又是因為衛思白。

沈平沒有再聯繫陳抒意,只是跟楊春樺說了聲,在通知陳抒意的時候順便給他發個信息。

之後沈平就上樓工作去了。

等到楊春樺的消息給他發過來,已經是下午一點的事。

沈平當機立斷給陳抒意打了個電話,電話很快就被接通,沈平直入主題:「我替你去。」

「你……」陳抒意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這應該算是劇情之外的發展,我不會出問題。」沈平繼續道,「你確定現在你的狀態不會幹脆結果衛思白的小命?」

陳抒意沒了聲音。

如果衛思白鬍攪蠻纏,那陳抒意還真有可能忍不住。

「怎麼樣?」沈平又問。

「好。」陳抒意應下,他知道沈平這傢伙雖然思維很放飛,但只要是他承擔下來的工作,總是完成的很漂亮,「路上開車小心,左右多看看。」

「成勒。」

病房裡,衛思白的腿打著石膏,看著楊春樺,他苦笑了一下。

他知道楊春樺對陳抒意有好感,只是現在陳抒意有了對象。楊春樺也在難受,只不過楊春樺選擇不表現出來。

楊春樺則是覺得衛思白現在看他的眼神讓人毛骨悚然。

所以她乾脆出去了,等沈平過來的時候,楊春樺發覺自己聞到了一股煙味,很淡。

楊春樺挑眉看向沈平:「你抽煙?」這事兒她從來都不知道。

「偶爾。」沈平嘴角翹了一下,而後又壓下去了。

沈平其實不經常嬉皮笑臉,他只是在陳抒意周邊的時候喜歡那樣。

他喜歡逗陳抒意,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看面癱笑起來是他人生一大快樂。

而更多的時候,沈平自己就像個面癱一樣。

沈平推開門和衛思白對視的時候,明顯感覺衛思白愣了一下,而後眼中滿含敵意,只不過身體卻往後縮了縮。

沈平的壓迫感太強了。

陳抒意是清冷一掛的,而沈平就是攻擊性很強的那一類。

沈平進來之後甚至把楊春樺都關在了外面。

而後沈平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直接了當的開口:「你覺得自己委屈嗎?」

陳抒意關掉電腦,而後又開始愣愣的盯著電腦屏幕去看,他在思索,自己這樣的人,未來是不是只剩下爭鬥和不安了。

「失眠好幾天,最後昏睡過去。這是他創業時候經常發生的事情。」沈平淡淡道,「我沒有幫過他,因為那會讓他不適應。」

「他總是這樣。」衛思白慘淡一笑,「他的自尊永遠都……」

「不可以嗎?」沈平打斷衛思白。

家裡有一個母親,母親那邊還有一個癱瘓的外公,陳抒意就一個人。

他懷抱著他那可憐的自尊心埋頭奮鬥,打一場不能輸的仗,最後他贏了。

沈平唯一一次幫上陳抒意,大概是陳抒意外公外婆去世的那回。

那天清晨陳抒意的外婆拖著他外公去坐車看病,那哪一截泥路上,車子側翻,兩個老人掉進了附近的魚塘。

那時候陳抒意的公司正在被圍追堵截,資金除了員工工資以外,都在項目裡頭。

那次陳抒意外公外婆的喪事是沈平張羅著辦下來的。

陳抒意那時哭的很崩潰,而在最後送老人家棺槨上山之後,陳抒意喝了很多酒,他對沈平表示自己一定會把這筆錢還清。

沈平也一如高中時期,表示可以,只不過不用太急。

「稍微清醒一點吧。」沈平冷聲道,「你從來就沒認識過陳抒意,何談喜歡?」

「你讓陳抒意過來跟我說!」衛思白像是一下子被戳中了心窩,有些綳不住了,「你讓他過來親口對我說!這次我起碼是為了他,他連見我一面都不肯?!」

「這麼多年了。」衛思白手都在顫抖,「從高中到現在,快十五年了,他從來不肯停下來看看我。」

「全世界只有他痛苦嗎?」衛思白反問,「只有他有苦衷?就因為他的自尊,我搭上了十五年。」

「我就想讓他來見我一面,就一面而已。」衛思白的手緊緊攥住了床單,此刻淚水已經充盈了他的眼眶。

「我說了,你不認識他。」沈平繼續道,「聽不懂嗎?他和你從來都沒有任何關係,我不知道你的腦子裡面在想些什麼,但你們之間的聯繫僅存在於你的幻想里。」

「別以為你做了多麼了不起的事,那個狗仔不會對他造成任何的影響,反而是你添了不少麻煩,不要再感動自己了。」沈平終於笑了出來。

他笑容很淡,完全沒有那種沒心沒肺的爽朗感。

沈平上下打量衛思白:「離他遠一些。」

他的笑容更大,看上去親切了很多:「別太把自己當個東西。」

而後沈平收斂起笑容,轉身出門。

出門他遇到了楊春樺:「行了,上班去吧,我估計我給他刺激到了,回頭我再找人在附近蹲守一下有沒有什麼陌生人來看他。」

現在衛思白被刺激,很可能會聯繫一些朋友去尋求一些安慰或者認同。

就之前調查出來的那些東西來看,衛思白沒有朋友,他似乎把「喜歡陳抒意」當成了他生命里的全部。

這次衛思白忽然和狗仔鬧起來,很有可能是因為陳抒意忽然有了對象受了刺激,但也有可能是有人教唆。

總之不能放過任何的可能性。

畢竟故事裡的「主角」總是要有朋友的。

如果主角懦弱且卑微,那麼他就應該有個開朗且大方的朋友。這個朋友會和主角一起唾棄渣男,會為主角感到不值,會為主角著想,希望他走出泥潭。

就像個好人一樣。

沈平出了病房之後沒有離開醫院,他去了吸煙區,重新點上一根煙,而後靠在牆上。

他上一次來醫院的時候還是陳抒意這傢伙把自己搞得胃出血了。

那個時候他沖著陳抒意一通亂罵,如果不是陳抒意身體虛弱,他甚至想A上去和陳抒意來一場男人之間的決鬥。

倆人具體吵了一些什麼沈平已經記不清了。

他就記得那個時候陳抒意對他說:「你和我的相處總是恰到好處,你其實很了解我。」

「你能跟我共情,你怎麼能跟我共情的?」

那之後陳抒意沒有說下去。

沈平知道陳抒意的意思。

陳抒意再怎麼努力也無法得到他想要的目標,而沈平他至今還沒有找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沈平很羨慕陳抒意迸發出來的蓬勃生命力,那是他沒有的,從一出生他的人生就是一潭死水。

優秀的家庭,關係親密的父母,他擁有一切,他就是那種一出生在終點線的人。

一切都沒有問題,只有沈平自己出了問題,由內而外的開始變得奇怪了,他是不正常的那個。

沈平對這個世界沒有歸屬感,他知道陳抒意也沒有。

他們所能看見的未來,都是他們不期待的,毫無溫暖的,甚至可能於他們而言一成不變的。

綿延不絕,跳不出去。

他們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個體,有著截然不同的人生經歷。

但他們好像是一樣的。

陳抒意說沒人敢對沈平出手,因為惹不起沈家。

所以很大可能是因為意外,也許不是意外。

也許只是沈平在某個陽光正好的早晨,做了個比較糟糕的選擇,畢竟他做什麼都有可能。

「唉……」沈平將煙掐滅,抖了抖身上的衣服,離開了吸煙室。

收到沈平信息的陳抒意細細梳理了他們的對話。

沈平發的很詳細,甚至用括弧貼心的附上了當時兩人的動作,神情,以及他自己猜測的心理描寫。

【我覺得,最後我應該給他開一張五百萬的支票讓他離開你。】沈平繼續發,【但是我怕他真的收,我就沒那麼干。】

陳抒意看到這段話的時候下意識深吸了一口氣,而後按揉太陽穴。

他看了眼「對方正在輸入中」幾個字,忍不住回道:【按理說應該是阿姨對我這麼干。】

【但是我媽恨不得八抬大轎抬你回去。】對面立刻就回。

【總之現在問題不是很大,兄弟你也不用太緊張。】

倆人結束對話,都重新開始工作。

一直到晚上九點多。

陳抒意是自己加班,沈平是被動加班,他雖然清閑,但那也就是相對陳抒意而言。

再清閑也清閑不到哪裡去。

而晚上還是陳抒意來接沈平。

這次沈平沒有作死提出什麼「小情侶之間見面的熱吻。」

不過也安靜不到哪裡去,在車緩緩行駛在馬路上的時候,沈平慢悠悠來了一句:「唉,愛人在車內的雙人小空間,外面還有夜景作伴,真是浪漫的不得了啊。」

然後他們就被堵在路上了。

在他們前面大概一百多米的距離,三輛小轎車連環追尾,車上人屁事沒有,正活蹦亂跳的互毆。

沈平下車去瞅了一眼,回來的時候聽到陳抒意冷不丁的來了一句:「還浪漫嗎?」

「還行。」沈平重新坐好,並不覺得尷尬,「打架的那一群裡面有個特別猛的老頭,目測六十多快七十,用假牙咬人,假牙掛人屁股上了。」

說著,他伸手碰了一下陳抒意,他心裡想著剛才看到的震撼一幕,瞬間這個畫面通過讀心被陳抒意讀取。

陳抒意猝不及防,差點因為畫面里那個掛在牛仔褲上的假牙笑出來,這一切太突然了。

陳抒意縮手,默念停下。

「嘿嘿,是吧。」沈平還挺得意,「要出去看看么?他們還在鬧。」

「不,不用了。」陳抒意拒絕。

「別把自己鎖在這種狹窄的空間里。」沈平不認同道,「你需要透透氣,兄弟。」

「不是這種透氣法,我對卡在牛仔褲上的假牙沒有興趣。」陳抒意說著,還摸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安全帶,確定沈平沒法突發奇的把他薅出去,「你能不能別對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那麼感興趣?」

沈平聳肩:「你要知道我這種人生贏家總是會對一切抱有好奇心。」

「人生贏家?」陳抒意看向沈平的雙眼。

倆人對視了一會兒,沈平挪開視線:「說開就沒意思了。」

車內安靜了下來,陳抒意又道:「我希望有些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樣,比如最後你為什麼沒能幫我。」

「你現在讓我幫你了?」沈平詫異,咋咋呼呼的彷彿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開天闢地頭一遭嘿,見了鬼了。」

「對。」陳抒意的聲音依舊清冷,「我希望你能幫我。」

沈平又沒聲音了。

「我沒那麼強大,我希望你能拉我一把。」陳抒意繼續。

「只是這次幫忙我大概沒法還給你了,欠著吧。」

沈平沒有回話。

他安靜的坐在那兒,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思考一些什麼。

直到有汽車的鳴笛聲響起,車流再次暢通。

陳抒意踩下油門,窗外的景象開始倒退。

「那就欠著吧。」沈平道,「不用還,一直都不用。」

剛才陳抒意說出需要幫忙的時候,沈平是真實的覺得不可思議,不可思議到沈平心臟像是被劇烈的撞了一下,有一種震撼。

陳抒意現在的狀態像是在走鋼絲,鋼絲搖搖晃晃,他努力的保持平穩。

而沈平也在走鋼絲,他的這根鋼絲四平八穩,但是很有可能沈平一個腦子抽筋自己就跳下去。

獨立自強的陳抒意一把抓住了沈平,說是怕自己掉下去,結果硬是把沈平給拽的更穩了一些,達到了某種微妙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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