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安鉑·勒伊
多瓣紅蓮花。
業火紅蓮,佛經中的熱地獄之一,其獄中皆呈赤色,如紅蓮花之色,故稱之。
那曾是秦懷鈺在學生時代最喜愛的花,那炙熱的,熱烈的顏色,彷彿帶著燃盡一切事物的火焰,在他的心裡燃燒著,熊熊燃燒著。
「爸爸,為什麼媽媽要離開我呢?」
十歲的年幼秦懷鈺抬頭,他的眸中加著淡淡的疑惑,但更多的是理解,他只是想問一下而已,沒有任何期待的想法。
癲狂瘋亂的男人不停地砸著房間里的一切,女人的衣服、照片、用具,一切的一切,宛如困獸搏鬥般地拼盡全力,而後在結束之時,攏著那些垃圾,緩緩哭泣……
彷彿丟了好珍貴好珍貴的東西,痛苦地不能自已。
秦懷鈺就這麼看著,他的黑眸無光,帶著憐憫,天神般高高在上開口:「既然不想媽媽走,為什麼要一直打她呢?媽媽一定是受不了了才要走的。」
「閉嘴。」
「你做了那麼多的錯事,這就是媽媽給你的懲罰,她想讓你找不到她,也打不到她。」
「閉嘴!給我滾,滾!」
「你改一下脾氣,然後去把媽媽接回來可以嗎?」
男人咆哮:「再多嘴一句老子殺了你!」
這個男人聽不進任何話語,秦懷鈺放棄了,他緩緩合上門,喃喃出聲:「我總有預感,媽媽會回來複仇的,會回來這個家,把遭受的痛苦全部還給爸爸,全部……」
宛如業火燃燒的紅蓮地獄,給予這個男人以審判。
他也的確接受了審判,秦懷鈺放學回來,他站在門口,看著鮮血從門縫下滲出,他還來不及思考,那門便被猛地打開,一雙雙嗜血的雙眸緊盯住他,還帶著殘存的殺戮氣息。
「家主。」有人回頭喊了句。
隨著高跟鞋踩在瓷磚上,那「嘀嗒嘀嗒」的聲音響起,秦懷鈺怔愣地眸子猛然瞪大,那被保鏢們所恭敬低頭的家主,就是自己的媽媽!
秦婭曼!
她穿著一身殷紅茶花色的旗袍,肩上裹著雪白的皮襖,完美的妝容遮掩住了眼下的青黑,她的眸子極亮,帶著股壓力釋放的感覺,滿是饜足。
秦懷鈺心裡咯噔一下,他有些預料到了。
她輕笑聲,看了眼秦懷鈺,宛如看腳底下蛆蟲般厭惡不屑的神情,而後大步跨出,再不說一句話。
「媽……」秦懷鈺嗓子有些封閉,剛出口的一個字被堵在口中,宣洩不出。
有保鏢湊到秦婭曼的耳邊道:「家主,那個小孩子怎麼辦?」
那個蟲子怎麼辦?秦婭曼媚絲絲地抬眼看向那個保鏢,輕呵蘭氣,嬌笑道:「讓他忘了這一件事情,你可以做到的吧?我相信你。」
好像美人蛇一般,隱隱約約地吐著她的蛇信子。
保鏢著迷地看著她,而後重重點頭道:「絕對不辜負您的信任!」
催眠,暗示,這些東西他們都會。
秦婭曼捂唇笑了兩聲,而後繼續離開,甚至不願意再看他第二眼,噁心。
多瓣的紅蓮花,地獄里燃燒的業火,足以焚燒一切的污穢。
腥血的氣味從那花中傳出,伴隨著昏迷著的04的小聲嗚咽,伴隨著心臟痛苦的05的悶聲哀叫,秦懷鈺此刻感到無比的順暢,無比的舒心,好久好久沒有這麼隨心所欲了,他真是忍得太久了!
「再哀嚎地大聲一點,也許我聽膩了,就不想再折磨你們了!啊哈哈哈……哈哈!」
秦懷鈺環胸彎腰顫抖地大笑起來,渾身因著小聲而顫抖,帶著些許癲狂肆意,面上緩緩綻放出一副病態的笑容。
那壯碩堅強的男人單膝跪地,渾身小幅度抖動,明明那心臟控制等級已經到一半了,為什麼這個男人還能繼續昂著背,那副不服輸的樣子,真是讓人看著想要看他更加痛。
但身體上的痛已經不能增加了,他秦懷鈺想要看的,是更加深刻、更加熱烈的東西!
是心靈上的掙扎!
「05,選一個吧。」
秦懷鈺撥了撥因顫抖而凌亂的短髮,也恢復了冷靜,他伸手,食指用力地按在04裸露的胸前,惹得她皺眉低哼一聲,食指按在那盛放的紅蓮花上,沾著猩紅的血液,而後抹上04那蒼白的唇瓣,鮮紅的觸目驚心。
「你們兩個,只能活一個。來……選一個你喜歡的答案!」
粗糙的大掌連痛苦也未能使手掌閉合,因為常年的持槍生活讓他無時無刻都不能閉合手掌,而此刻,他卻緊緊的,痛苦地握在一起。
該死。05心底默念。
突地大門被開啟,秦懷鈺不滿回頭,只見保安快步走來,在他耳際輕聲說了兩句話。
秦懷鈺輕嘖聲,低聲道:「我可沒空跟小孩子玩過家家的遊戲。」
秦氏別墅的外圍保安其實算得上是不錯的了,至少有將近三十個身手不錯的保安在附近巡邏,但唐林川帶著這一批人是身手頂尖的存在,而且十人配合密切,幾乎就是三兩下就解決掉了敵人。
唐林川放鬆地鬆了口氣,其實這種直接闖人家老家的他場面見得不多,有點緊張也是自然的。
一個保安從那頭走過來,探頭的黑衣人比了個手勢,剩下就九個人就齊刷刷地立住了,把一臉懵的唐林川卡在裡面,嚇得他都不敢呼吸了。
黑衣人靜悄悄地靠著牆,心裡默數那人頗輕的腳步聲,皮鞋接觸地毯,三步,兩步,一步,就是現在!
黑衣人猛地鑽出,他的右手大幅度擺動直直揮向保安的太陽穴,保安正發獃呢,只覺得眼前一花,人就昏過去不知道今夕是何年了!
一瞬間搞定!
前面的黑衣人朝幾人點點頭,十人繼續前進,唐林川被一群肌肉男攔在中間,小幅度的鼓掌表達自己的佩服之情,牛啊!
一幫人輕手輕腳地行動,秦氏別墅的走廊全部鋪有地毯,柔軟,又蓋嚴了足音,可謂是天然的掩蓋手段。
「換班的人呢?天天就給我遲到,不知道守地牢中途不能上廁所的嘛?我要是得膀胱炎了,全是那幫混蛋做的好事!」一個保安站在一扇有著密碼鎖的普通木質門前面,要不是那人說的話,還真沒人把這裡當地牢入口,不就是一個普通房間的門嘛。
「藏得還真深。」唐林川小聲對幾人說道。
黑衣人點點頭,交談了將近半分鐘的計劃后,將唐林川推至一旁,目標鎖定那站崗的一個保安。
另一邊。
「唉?這樣子真的有用嗎?」指尖按下一串文字發過去,得到對方肯定的回答后,呂小薇抱著懷裡的衣服,臉羞得通紅。
女、女僕裝耶,真的能成功混進去嗎?但再這麼磨磨蹭蹭的,04就來不及了,呂小薇深呼吸兩口氣,躲進更衣室里開始換衣服。
要說呂小薇能成功進來,大半的功勞歸功於小錢以及唐林川,唐林川要是不把那些人除了,就算有小錢,呂小薇也不會進入的這麼成功,十幾分鐘就順利到達了僕人們的更衣室,準備變裝潛入。
為什麼這個胸前有這麼大塊暴露的啊,這個頭飾是蝴蝶結的,黑絲、絲襪……
「嗚哇!太暴露了吧!」呂小薇真的羞都要羞死了,她骨子裡也是一個很保守的女孩子啊,胸前露了小半邊,那短裙短的喲,就差不穿了,配上黑絲,簡直是妥妥的制服誘惑。
秦總監家裡的女僕裝為什麼這麼短啊!
小錢通過監控看的一清二楚,呂小薇那有點小色情的著裝,的確不是秦氏別墅里的女僕裝扮,其他人渾身都裹得很嚴實,怎麼就呂小薇的這套那麼的……
這套特別鎖在了一個柜子里,還以為是新的……小錢疑惑地撓撓頭。
哎呀不管了,上吧!
在呂小薇佯裝鎮定走後,一個面容年輕漂亮,身材凹凸有致的美女走進更衣室,滿面得意地拿出鑰匙,插進小錢剛剛破譯過的柜子里。
美女一邊轉鑰匙,還一邊小聲笑道:「男人嘛,都是一個樣的,你們勾引不了秦懷鈺,不代表我也勾引不了,今天就用我的秘密制服……咦?我的制服誘惑呢?我的制服哪裡去了?誰偷我的制服啊!」
就在這女人咆哮的時候,幾個保安從轉角走來,嚇的呂小薇渾身都抖了下,下意識地捂住胸前春光,畏畏縮縮地好像一隻鵪鶉走過去。
不要看見我,不要看見我,不要看見我……
「喂!你停下!」
「啊!」呂小薇拔腿就要跑,保安拉住她的手腕往後扯,一臉的疑惑加你弄啥呢的懵逼表情。
保安把呂小薇扯回來,上下仔細打量下,暴露的制服加年輕漂亮的臉蛋,不就是上代家主安排的暖床女人嘛,可以前不都是嫵媚的女人嘛,這回怎麼是個雛兒樣啊。
家主換口味了?
保安摸摸下巴,看著跟個小可憐似的呂小薇,皺眉道:「現在都幾點了,你還在這裡閑晃!」
難道是被發現了?早知道就不穿這身那麼暴露的衣服了!一下子就被抓住了!呂小薇慌得不行,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不知道?跟我來。」保安不耐煩地推著呂小薇走,邊走邊說:「家主現在在地牢,你是過去,還是在卧室等他?」
家主時常帶暖床的女人去地牢,去幹什麼,他自然是不知道,但他知道的是,暖床女人是可以進入地牢的。
地牢?卧室?
這兩個為什麼能夠關聯在一起?不管了!呂小薇掛起討好的笑,嘿嘿笑了兩聲道:「當然是地牢,地牢了!」
去地牢還這麼開心?
保安翻了個好明顯的白眼,便推著她往前走,來到那帶密碼鎖的木質門門前,輸入十位數密碼,而後帶無比緊張的呂小薇進入。
待到大門關閉,轉角處,露出唐林川擔憂的神色:「小薇她怎麼在這裡?」
「我記住密碼了。」黑衣人從轉角走出,無比準確地輸入密碼,而後大門再次開啟,眾人魚貫而入。
好戲,將再次上演。
清澈月華撒入寂靜的卧室,黑白灰三色的單調卧室內,充滿了乏陳可謂的氣息。
門被輕輕打開,一雙漂亮的白色小皮鞋率先踏入房間,隨即便是純白的裙擺,那一頭燦爛的微卷金髮,以及彷彿被天使親吻過的精緻面容。
這個小女孩就像是從鬱金香花田裡走來的天使,她額頭帶著一個額飾,細碎的鑽石鏈使那微卷的長發看起來純潔又秀麗,她的手裡捧著束白色山茶花,花瓣層層疊疊綻放,帶著含蓄的,卻驚人的美感。
女孩裸露在外的肢體部分瘦的厲害,明明不像卻食物的模樣,卻瘦的好似從難民營里出來的,只是肌膚白皙,面容精緻,那細碎的鑽石表達著這女孩家庭環境很是不錯。
「哥哥?」
女孩輕聲喚了下,黑暗的房間里沒有人影,耳際也只有窗外的風聲,便沒有其他的了。
哥哥不在,女孩心裡知道了答案,而後她轉身,睜著一雙湛藍,恍如貝加爾湖般澄澈乾淨的雙眸,對身旁的女僕,毫不客氣道:「喂!哥哥在哪裡?是不是你把他藏起來了不告訴我?」
大小姐真是一點都沒有紳士涵養,但她就掌握著自己的工作,女僕臉上冷汗都下來,渾身顫抖道:「我、我不會的,您就是借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啊,大小姐你相信我。」
女孩大姐大似的模樣環胸,繞著女僕走一圈,嚇得女僕都快癱軟在地上了,這才扭頭不去看她,滿是不屑。
「諒你也不敢,不就是長得有女人味,胸大嗎?秦哥哥什麼沒見過,他要的是能夠心靈之間互相安慰,互相鼓勵,互相前行,而不是你們這種空有皮囊,還整天想著勾引我家哥哥的狐狸精。」
女孩驕傲地昂了下精緻的小下巴,140的身高讓她看起來更外纖細小巧,就像個可愛的娃娃一樣。
「秦哥哥以後的伴侶是我,是我安鉑·勒伊,勒伊葡萄酒家族的唯一繼承人,雖然我比27歲的秦哥哥小十五歲,只有12歲,但我的成長很快,很快就能成為秦哥哥的伴侶了。而你們不過是哥哥用來暖床的女人,不要妄想某些你們根本觸及不到事情,否則……」
細瘦的指尖纏著燦金色捲髮,一圈一圈纏繞,而後慢慢收緊,宛如將某些人勒死窒息。
「你們會知道,什麼叫殘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