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生死輪迴(1)
好,好可怕……
冷汗幾乎沾濕了整個背部,不愧是貴族大小姐,那一瞬間的魄力竟然讓她有種想要逃跑的衝動,女僕咬緊牙關才堪堪抑制住自己想要逃跑的衝動,甚至都不敢說話。
她不敢說話,會死的。
「懂就好。」安鉑對女僕的表現非常滿意,她作為義大利最著名葡萄酒酒廠的唯一孩子,對這種身份低下的女僕,自然是用著震懾能力了。
假如她不怕?
那不好意思,她要動真格的了!
但現在她的情緒還算好,安鉑細瘦的手指抓住純白的裙擺,又道:「他不在卧室,那他在哪裡?」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秦懷鈺。
女僕膽怯地搖搖頭:「不、不知道。」
彷彿六月的天一樣,安鉑燦爛的臉色說變就變,她沉著臉,一雙湛藍的瞳孔死死地盯住她,一字一句再次問遍:「勾引秦哥哥的時候一個個就跟裝了雷達一樣,現在我問你,你卻不知道?我再問一遍,他在哪裡?」
「我,我真的不知道啊!」女僕是真的不知道。
該死的!這群女僕!為什麼秦哥哥要把這種蠢女人放在別墅里!
安鉑猛地攥緊裙擺,她按下耳朵上的藍牙,低聲喚道:「過來一個人,我現在很生氣!」
五分鐘后。
純白的小皮鞋輕輕巧巧地踩在地毯上,那精靈般美麗的孩子蹦跳著,往地牢的方向走,她的手,也不沾染一絲血腥。
女僕毫無生氣地趴在一個男人肩頭,被運送出別墅。
運送至不知道哪裡的地方。
秦氏別墅,地牢。
深暗、潮濕、滿是血腥味的房間里,許多血液滴在地上,也沒有人打掃,便乾涸地就像個小湖泊一般,襯著那布滿刑具的一面牆,充滿殘忍。
此時寬敞的地牢內,站著四個人,分別是秦懷鈺、紋身師,04和05。
肌肉健碩,渾身充滿力量感的05,他滿目冷靜,因著心臟處的控制已經消去,他的身體已經不再顫抖了,但他卻依舊半跪在地,背部挺得筆直,頭顱卻低垂著。
充滿喪氣。
淡色的立領長衫,宛如民國貴公子般的秦懷鈺就這麼在一旁淡笑著,而後丟給他一柄匕首,那匕首的刃部磕在地上,發出清脆的「叮」聲。
好似在提醒著他。
生與死,輪迴不止,是你生?還是她死?
坐在鐵椅上的女人,她的黑色的馬尾高扎,眼尾微挑熏著媚意的眼眸,此時卻緊緊閉合,她飽滿的嘴唇在這殘酷的刑罰下,映著鮮紅的顏色,帶著驚心動魄的美感。
她渾身烙印著經絡般的青紫,她上身的囚服被扯開丟在一旁,露出內里的迷彩背心和高聳的柔軟,以及那一朵沾著血腥,剛剛紋上的多瓣紅蓮花。那滿是刀痕劍傷的手臂蔓延著宛如蜈蚣一般的血管,就好似無數細長的蟲在皮膚下鑽來鑽去,還泛著漆黑的痕迹。
那是肌膚被電流電焦了的部分。
很少有人在受刑時還有著這樣的美感,而04,那樣高高在上,傲氣印在骨子的女人,恰好有著這樣的美感。
紋身師著迷地看著,他作為紋身師,貪戀喜愛著每一個紋身,這個紋身和女人的搭配,簡直到了一種讓人興奮的程度!
紋身師不由自主地低下頭,手輕輕抬起04的下巴,喘息著,親吻下去。
「放開她!」
秦懷鈺猛地出聲,紋身師這才如夢初醒般地回神,他獃獃地看著秦懷鈺,似乎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這種行為會被他制止?這樣做,還能從心理上欺辱兩個人不是嗎?
「笨。」秦懷鈺冷冷地嗤笑一聲,側頭示意他去看05。
紋身師下意識轉頭,而後就被驚出一身冷汗,連忙逃似的跑出刑罰室。
05三指捏著匕首的木柄,只要他揮手,那刀刃就會準確無誤地割掉那個紋身師的嘴巴,不要質疑05的能力,他有百分百的把握做到。
「05,現在就開始選擇吧,不要再磨磨蹭蹭了,我總有不好的預感。」秦懷鈺優雅地站著,他環顧四周發現沒有可以靠一下的位置,又也是很髒的,索性就這麼站著,也不高興再動了。
潔癖真是讓人忍受不了任何髒兮兮。
05沉穩開口:「一定要選擇嗎?能有其他辦法嗎?」
秦懷鈺搖頭:「不要讓我一遍遍地重複了,我說著也是很累的。當然了,你也可以選擇殺了我,但只要我的脈搏停止,那麼你身上的心臟控制器也會隨之爆炸,渾身上下最脆弱的地方被炸了,你會比我死的好看嗎?」
這是個無解的死局,要不然兩個人一起,要不然一個人死。
秦懷鈺咧嘴笑了:「誰都不想死,但必須要死一個。」
說起來秦懷鈺真是個瘋子,只要是個正常人,就不會做這種瘋狂的事情,把自己的命跟一個叛徒連接在一起,如果想要0405兩個人自相殘殺,那麼用刑罰室里的廣播和監控就夠了,何必要自己出場呢?
萬一05這人一個狠心,真的來個魚死網破怎麼樣?
當然,天才和瘋子只差一線之隔。
這兩個人的性格和行為偏差在秦懷鈺心裡,都被分析地徹徹底底,他如果在監控室裡面做這些事情,不但無法直面感受到這種令人愉悅的絕望,更是給了兩人逃逸的機會。0405以前都是秦氏武鬥派的領袖,當這兩個人一起想辦法,還有什麼做不到的?
況且05捨不得死,他比任何人都捨不得死,而且也不能傷害作為秦氏家主的他,秦懷鈺懂他。
要問為什麼05不會傷害秦懷鈺?
因為05心裡那點可憐巴巴的服從性啊!那點從服役時期帶出來的,刻在骨子裡的軍人性,忠於上司,完成任務。
他是他的人生信條。
在場的人都是瘋子,但秦懷鈺比他們更瘋,秦懷鈺用自己做炸彈,牢牢地壓制住了這兩個足以毀天滅地的刀劍。
來啊,這一場博弈,誰會輸呢?
建於地下室的牢房,內里乾淨整潔,一人一間,有窗和單獨的洗手間,通風口非常高且只有一隻手的寬度,出入的話只能由面前的鐵門,再也沒有其他出入方式了。
通道都是高科技的銀白色,用新材質混鋼建築而成,普通槍彈在上面根本造不成任何痕迹,非常堅固。
有幾個門的是敞著的,內里是幾個牢頭在打牌,就一條通道,誰敢瞎闖啊,況且還有監控,他們玩玩也沒事兒的,牢頭抱著這樣的懶散心態,醉生夢死地打牌。
黑衣人將房間里看了遍,確定不會被發現這才招呼及他人通過。
在空無一人的通道上走過。
而位於監控室的那塊地牢屏幕,甚至是別墅里的其他地方都無人通過,監察人員喝了口熱水,無比愜意地坐著。
小錢的五指在鍵盤上翻飛,將欺詐圖片黑進監控室換掉,讓敵人感受不到任何異樣,可謂是偷梁換柱,天衣無縫啊!
「喂,你捂著幹嘛?你就是脫光了我都沒興趣,真是的!」保鏢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這女人從遇到他之後,放在胸口的手就沒放下來!他是多壞啊?他雖然長得不帥,但五官也算端正,難道他就那麼不懷好意嗎?是看見一個女人就會想入非非的色狼嗎?
「我也是有品味的好不好!」
呂小薇臉頓時紅透了,腦子一熱,下意識頂嘴道:「什麼叫你也有品味?我長得那麼差嗎!你這是瞧不起我!」
保鏢瞪著一副死魚眼看她。
呂小薇連忙又捂住露出小半的胸口。
「是啊,我瞧不起你,有意見嗎?有本事你打我呀?」保鏢呵呵冷笑一聲。
呂小薇:「……」
啊啊啊啊這人好欠扁啊!等我出來一定要揍他一頓!啊啊啊氣死我了!
銀白的通道里只有高跟鞋踩地的聲音,保鏢百無聊賴地跟在呂小薇後面走,突然有一聲輕微的腳步聲從前左方傳來,保鏢下意識走上前看一眼,卻是空無一人。
唯有高跟鞋「嘀嗒嗒嘀嗒」踩地的聲音。
保鏢有點煩:「你就不能走路輕點聲嗎?我都以為有人闖入地牢了呢,全是你高跟鞋聲音,會不會穿啊?」
她走路聲音這人也要管,煩不煩啊!
呂小薇也生氣了,小聲頂嘴道:「不會啊,我不會穿高跟鞋,有本事你打我啊?」
這女人真是欠扁!保鏢額上青筋爆出來三條:「我特么……好了,地牢到了,你自己進去吧!祝你早點投胎,投到豬圈裡!」
呂小薇對著保鏢遠去的背影做個鬼臉,要你管!
另一邊。
鴉羽輕顫,那雙熏著媚意的眼眸緩緩睜開,04尚且還有些迷糊,她的瞳孔遲鈍地轉著,然後慢悠悠轉到05的臉上,難得地出現了一絲迷糊和依戀,好似剛剛出生的奶貓般眷戀著主人的溫暖和愛意,全身心地依戀著他。
「真好……」沙啞,喊著腥血味的嗓子緩緩出聲,04歪頭,好乖地笑了下:「即使夢裡全是痛苦,但你還在我身邊。」
「……」05猛地握緊了匕首的木柄,大力到顫抖。
秦懷鈺冷眼看著,眼裡劃過一絲不虞,催促道:「該動手了,05。」
還有人!
「誰?」04終於回神,她憤恨的眸子似乎閃著逼人的亮光,腦迴路終於轉回去,想通了現在的情況。
還是在那個地牢里,她還是在被審訊,04腦內快速想著逃跑方案,胸前的一股股刺痛卻讓她的思緒難以聚攏,該死,什麼東西,好痛!
04低頭一看,那是一朵盛放的紅蓮花,層層疊疊,本是溫柔而生機盎然的蓮花,連落時也是一片片凋零,此時卻因染著自己的血,充滿了炙熱的刺痛。
就好像真的燃燒在自己的胸前,一寸寸地燒進肉里,要把骨頭、內臟連著靈魂一同燃盡一般的疼痛。
「你知道為什麼紅蓮花是什麼花嗎?我為什麼要在你的身上紋嗎?」秦懷鈺似乎是來了一點興趣,看著04驚艷錯愕的表情,倒是勾起了一點他的解釋興趣。
04抬頭怒目而視,怒道:「我不想知道!我就知道你是個變態而已!」
真是個粗俗的女人,秦懷鈺面色有點冷。
但他還是決定原諒這個即將要死的女人,他緩了下神色,勾唇笑道:「業火紅蓮,佛經中所描述的地獄之一,也是一個熱地獄,地獄中目力所及全是赤色,如紅蓮花的顏色,所以稱之為業火紅蓮。」
多瓣紅蓮花。
業火紅蓮,佛經中的熱地獄之一,其獄中皆呈赤色,如紅蓮花之色,故稱之。
那曾是秦懷鈺在學生時代最喜愛的花,那炙熱的,熱烈的顏色,彷彿帶著燃盡一切事物的火焰,在他的心裡燃燒著,熊熊燃燒著。
「看著這朵紅蓮花紋的漂亮的份上,我就留你多一會。05,在十秒鐘內割斷04的右手經脈,只是讓她以後不能拿槍動刀而已,這次的話我只想要這個,你應該……會完成我的要求吧?」
的確,這是個划算的要求,在對比殺死04的要求看來,這是非常划算的。
「如果你還要違抗我,那麼別怪我不客氣。我雖然不會殺你,但我會讓你也坐上這個位置,看其他人挑斷04的手經,我覺得你還是自己上比較安全。」
秦懷鈺斯文地笑了聲:「萬一別人手一抖,把手砍下來了,那就不太好了。」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多眼瞎,割手經能夠變成砍手!
是的,這就是威脅,我最愛威脅了,最愛別人無可奈克,痛苦絕望的樣子了。秦懷鈺的笑意愈發深邃。
不行,不行……04最愛的就是舉槍,她下輩子拿不起槍來,即使被救了又怎麼樣,她到底會恨自己,恨到骨子裡。05的瞳孔無神地盯著手中的匕首,他甚至在那瞬間,都難以思考。
像他這樣果斷堅毅的男人,這時候甚至難以做出抉擇。
她不能毀了04的仕途,如果要挑斷一個人手經,那麼他的也可以……
「家主,您剛剛說的還算數嗎?」05道。
秦懷鈺好奇地眯眼:「哪句話?」
「你死我活變成了割手經,那麼換算一下,割手經也是雙方的吧?04能割,那麼我的……」05的左手接過刀刃,將那鋒利的刀刃緊貼在手腕上,脆弱的動脈在銀刃下生機勃勃地跳動著,他彷彿瘋魔一般繼續道:「我的也可以割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