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希夷祖師陳摶
稍傾,諸般異象盡數散去。
在丹爐的上空,懸浮著一枚龍眼大小的丹丸,通體晶瑩剔透,周圍縈繞著淡淡的霧氣。隱約間仍然能夠聽到細微的龍吟虎嘯之聲。
「看來到了這種檔次的丹藥,一爐只能出一丸了。」
姜瀾靈念一掃,在丹爐中只剩下些許殘餘的藥渣,這一爐三十多株百年藥草,僅僅出丹一丸。
只見姜瀾從衣袖中摸出來一個寸許大小的方形玉匣,將唯一一枚丹丸裝進其中,然後放進懷裡。
藥渣也不能浪費,姜瀾能夠感受到那藥渣里也有一定的靈氣波動。他心念一動,靈識涌動裹挾著丹爐中的藥渣,開始聚合成丹丸的形狀。
看著由藥渣聚合成的六枚丹丸,姜瀾向著彩兒招了招手。
「這六枚丹丸就交給你處理了,記得留一顆給那雲永望。」,姜瀾開口吩咐道。
一旁的彩兒恭敬的應了一聲,然後取出了六枚小玉瓶,將這六枚丹丸分別裝進瓶中,瓶口封蠟保存。
「接下來,我會在神龍幫繼續待一段時間,將所有的武功秘籍盡數掌握之後,就會外出遊歷,或許還會回來。」
姜瀾看著彩兒,說出了他的想法。
雲蒼生的隨筆中已經將進入宗師層次的秘訣寫得很清楚了,就是要凝聚所謂的武道真意,或者說是道心。
雖然憑藉著仙人圖,姜瀾同樣達到了所謂宗師層次。但是他不可能放棄八千枯榮的修行,必須要跨過這一個門檻。
「如果大人不棄,奴婢願隨侍大人左右。」
姜瀾搖了搖頭,拒絕了彩兒的提議:「我這次遊歷,乃是為了求道,帶著一個侍女算什麼事?」
說完,他就起身走進了屋子裡,去鑽研之前雲永望送來的上千本武功秘籍。
在一些小事上,姜瀾或許會遷就一下這個跟了自己一年多的小侍女。但是有關修行的事,誰來都不行。
剛剛出爐的無名仙丹,姜瀾也不著急服用。這丹藥的效果具體如何,他並不是很清楚。但如果真的像丹方上所描述,弄不好一枚丹藥下去,修為就會暴漲。
姜瀾不清楚會不會出現什麼根基不穩的情況,但任何有關修行方面的隱患,他都要去避免。
路要一步步走,飯要一口口吃。
……
春去秋來,在姜瀾潛修的過程中,大半年時間悄然流逝。
弘治十二年冬,今年的第一場雪。
姜瀾一大早就醒來,吃完早飯,便調出來了屬性界面。
繼承者:姜瀾(4396號)
境界:一階原初期生命
評價:大明江湖宗師級高手
技能:仙人圖(小成)、八千枯榮(入門)、萬靈經(大成)……
背包:暫無
「萬靈經也卡在了大成,難以寸進。這求道之路,也該開始了。」
做出決定后,姜瀾跟彩兒囑咐了一句,然後背著一柄劍,帶上一些盤纏,就開始了遊歷。
說實話,姜瀾也沒有什麼遊歷的規劃,也不知道該去哪。想了一個晚上,他才做出決定,追尋現實生活中那一條偉大道路,爬雪山,過草地,行兩萬五千里。
大雪斷斷續續的下著,一連三天,都沒有放晴的趨勢,到處都銀裝素裹,白茫茫的一片,天上冷風呼嘯,刀子一般颳得人臉十分的疼痛。
今年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冷,一路上姜瀾看到了不少凍死人的情況。結合他所知道的,這大概就是明朝滅亡的原因之一,所謂的小冰河時代吧。
此時姜瀾一腳深,一腳淺的走在山林間的小路上,每一步,積雪都淹沒到褲腿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他走的是一條小路,沒有運轉真氣護體,也沒有靈識環繞。就如同普通人一般,任由寒風吹拂。走了一個多月,終於是到了求道路的起點,後世的江西瑞金。
姜瀾開始了他的求道之路,大雪時停時下,氣候嚴寒。路上見到驛站,便去驛站過夜。若是沒有驛站,就選擇農人家借宿。若是走到沒有人煙的地方,便以天為被地為床。
又是走的山間小路,又是在大雪中跋涉。第二天,姜瀾的鞋就徹底壞了,都沒法掛在腳面上,最後他就直接赤腳行走。
雖然沒有運轉真氣和靈識,但姜瀾修行至今,肉身早已蛻變,在道家記載中,乃是無漏之體,寒氣無法入侵,否則早像普通人一樣凍壞了。
第四日清晨,姜瀾屹立在韶山的一座高峰的山頂,望了望四周,樹榦光禿禿一片,都積上了冰凌,到處都是蕭索的寒冬慘景。
迎著北風,批著的蓑衣被吹得啪啪做響,姜瀾的心中毫無雜念,唯有一種孤寂感生來。
他想起來一首詩,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在山頂上站了好一會,姜瀾才從山的另外一面走了下去,一步一步繼續向著西南方向前行。
又走了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姜瀾走到了後世湘黔交界的地方,此時,大雪融化,寒冬過去,暖春來臨。
一路上,姜瀾走的都是山間小路,窮鄉僻壤。很少都碰見人和人交涉,一路的寂靜,沉默,和行走。
因此,姜瀾也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一邊趕路,一邊在揣摩著諸般功法秘籍。有時還會情不自禁的邊打拳便趕路。一個多月的時間,有不少功法提升到圓滿層次,這效率比小院中潛修半年還要高得多。
雲貴一帶,多是山巒,姜瀾徒步行走,自然很慢。直到五月初,他才過了赤水,入了蜀地。
這幾個月,姜瀾櫛風沐雨,風餐露宿。身體非但沒有像普通人一樣垮掉,反而愈發強壯,五感也愈發敏銳,彷彿發生了蛻變。
有時候,姜瀾休息的時候,即便不引動靈識,也能清晰的察覺的自身的氣脈涌動,愈發的雄渾壯闊。
蜀地已經接近了高原,道路愈發險峻,常常都是盤山路。一條山路,在一條條起伏延綿的山嶺中蜿蜒,彷彿一條長不見首尾的巨龍。
「蜀道難,難於上青天。」,姜瀾現在終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在後世,他不是沒有來過蜀地。但是現在如何能和古代相比,這個時代的蜀地,真就沒有什麼像樣的路。
蜀地的山,大多都是高聳入雲,雲霧雨水都只在半山腰,再往上去,就是終年不花的積雪。
攀山越嶺,一路行來,姜瀾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和心靈好像一塊粗糙的璞玉,每一步的行走就彷彿一個打磨雕刻,驅除雜質的過程。
漸漸地,姜瀾忘記了塵世的喧囂,心靈放飛。就連一直壓在心頭的試煉目標也遺忘在角落,使他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他的身體心靈漸漸顯露出了純真的質樸和明凈晶瑩的光輝,就如同道家記載,返璞歸真。
姜瀾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每天就是琢磨功法,順便趕路。他自己也徹底沉浸在這一個過程中,隨著琢磨的功法不同,他自身的氣質也一直在變化。
出了蜀地,過了藏地,最終是入了陝西。
在明朝,已經有了陝西省的稱為,後世大部分地名,在明朝時期已經開始沿用。
「雲間太華煙霞細……」
老遠,姜瀾就聽到了有人在哼一個小調,從琢磨功法中回神。
打眼望去,是一個背著書簍的書生,似乎是要進京趕考,秋闈馬上就到了。
「小先生,敢問這是什麼地界?」
姜瀾招手,對著那書生喊了一聲。
那書生停下腳步,看著披著蓑衣的姜瀾,眼底露出驚奇的神色。
在他眼裡,姜瀾隨衣著破爛,但眼睛炯炯有神,好像有實質性的亮光。一身氣質很獨特,給他一種海納百川的感覺。
「見過這位先生。」,書生拱手一禮,然後禮貌的說道:「現在是陝西地界,在往前走,就是大名鼎鼎的西嶽華山。」
西嶽華山。
姜瀾心中低語,看來這次求道之路,終是走到頭了。
大半年積攢在心底的沉澱一下子用上心頭,他眼底露出明悟的神色。
所謂的道心,他或許知道該如何尋找了。
「如此,多謝這位小先生了。」
姜瀾向著這小書生拱手一禮,隨後繼續向前走去。
一株蒼翠遒勁的古松下,姜瀾盤膝而坐。
諸般武道經義在他的心底涌動,浩浩湯湯的真氣也從姜瀾的體內爆發而出,沖宵而起,恍若一條璀璨的天河。
聽著耳邊那熟悉的提示聲,姜瀾忍不住開懷大笑。
「八千枯榮,終於是小成了。萬靈經也圓滿了!」
一陣爽朗的笑聲回蕩在山川之間,竟有一種酣暢淋漓的味道。
那書生心底也莫名有一種喜悅感,繼續向著京師趕去,腳步都輕快了很多。
……
翌日清晨,盤坐在一株古松下的姜瀾睜開雙眼,長吐了一口濁氣,站起身來。
「到了陝西地界,不去華山走一趟,著實遺憾。」
說著,姜瀾抬眼望向遠方,便看到了一座巍巍高山,矗立於天地間。
有詩歌曰:太華之山,削成而四方,高五千仞,廣十里,遠而望之,若華然,故曰華山。
華山腳下,有漢白玉堆砌山門,上書華山派三個大字。
山門前,有華山派弟子列山門兩側,神色恭謹。有一仙風道骨的老道立於山門中央,雙眼神光內瑩,恍若含著世間滄桑。
這老道目光隔著崎嶇山路,落在迎著華山走來的姜瀾身上。
只見這老道開口,聲音不大,卻中氣十足,回蕩在重巒山澗中。
「福生無量天尊,華山玄成子,奉祖希夷祖師法旨,迎貴客登門。」
希夷祖師,即陳摶老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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