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第二天,花灼照常來醫館拿庫兒草,卻發現醫館還有一位熟人。

花灼摘下幕簾的時候,秦大夫女婿眼神一亮,從兜里拿出一張紙,照著她比對,嘴裡不停的說著:「太像了,沒錯的,沒錯的,就是同一個人。」

花灼奇怪的看向一旁的小王和小馮。

兩人沖她點點頭,比了個大拇指。

花灼更迷茫了。

「你是叫花灼嗎?」秦大夫女婿問她。

「是的,有什麼事嗎?」

「你跟我走一趟吧,我路上跟你說。」秦大夫女婿拉著她就走。

花灼自然不答應,一邊後退,一邊拚命回想自己是不是犯了啥事。

又沖小馮和小王道:「秦大夫呢?秦大夫呢?」

小馮回她:「秦大夫一大早出診去了,不在店裡。」

小王也勸她:「你放心,不是什麼壞事,你跟著去就對了。」

花灼就一臉懵的被拉到了衙門。

花灼第一次到衙門,發覺除了門更高更大,跟電視劇里沒什麼區別,就失去了興趣。她坐在廳堂,看著秦大夫女婿跑前跑后,最後終於忙完時已經氣喘吁吁。

「對不住,什麼也沒說就把你拉了過來。」秦大夫女婿喝了口茶水,緩了緩道。

「沒事,額,那個……」

「我叫秦鴻元,你叫我秦大哥就好了。」

秦鴻元?怎麼跟秦爺爺一個姓啊,這邊秦姓可不多,就那麼幾家,可聽他的口音也不像外地人。想到秦大夫對女兒女婿的態度,難道,這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花灼八卦的心蠢蠢欲動。

她勉強按耐住八卦的心思,面上一本正經的問道:「秦大哥,不知有什麼事?」

秦鴻元理了理思緒,說道:「是這樣的,一個月前,我們接到一份尋人委託,要我們找一位叫花灼的小姑娘,委託人是王剛,你認識嗎?」

花灼垂下眼睛,心裡閃過一個念頭,但還是搖搖頭,說道:「不認識。」

秦鴻元遞出一張紙,「這是他給的畫像,你看看。」

花灼接過,畫上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但是左眼上那塊特地用暗紅色畫出印記格外顯眼。

「身材嬌小,左眼有暗紅色胎記,身著灰藍色帶補丁裡衣,最後一次見面是在悅來客棧斜對面的巷子口,是不是你?」

「是我。」花灼想到那對有著熟悉荷包的母子,心情有些複雜。

「委託人說是你的奶奶……」

秦鴻元話還沒說完,門口來了位婦人,正是那位母親。

婦人身穿喪服,面色憔悴,眼睛紅腫,見到他們先行一禮。

秦鴻元嘆了口氣:「還是晚了嗎……」

婦人默默點頭,垂面不語。

花灼想到了什麼,想站起來,卻發現自己腿軟的使不上力,她聽到秦大哥的聲音:「什麼時候去的?」

「三天前。」婦人終於抬起頭,用泛紅的眼睛看向花灼,見她茫然無措的樣子,釋然道:「花灼姑娘,同我去看看吧。」

「好……」花灼腦子裡渾渾噩噩的,無意識的從喉嚨擠出一個字。

「那天回去,小寶跟他奶奶聊天提到了你,誰知婆婆卻很激動,追著問我們你在哪,我們第二天再去那裡時已經找不到你了。」

「婆婆臨走前一直在說,不是小花,小花已經走遠了,不可能是小花。」

婦人帶著她到了一個門前掛著白燈籠的住處,進了門,就看到大堂停著一副棺材,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正跪在一旁。

兩人聽到動靜,回頭看向門口。

跪著的男人嘴唇翁動了下,沒說話。

孩子卻輕輕叫了聲「母親」,婦人上前也跪下來,緊緊的抱住兒子。

花灼努力控制住自己,踉蹌著走向靈堂。

她覺得這一定是假的,臨走前奶奶還那麼精神,幹活還那麼利索,連罵人也那麼中氣十足,怎麼會躺在這冰涼涼的地方呢?

「母親臨走前一直在叫你的名字,你再讓她看看吧。」一直沉默的中年漢子低聲說。

棺槨還未蓋,花灼伸出手想掀開白布,手卻抖得不能自己,踹了口氣,她用另一隻手幫忙穩住,小心翼翼的掀開白布。

熟悉的面容,閉著眼睛,卻像是睡著了,眉頭皺著,又像是罵她時候的樣子。

她輕輕的點在奶奶的眉間想替她撫平,卻見到有水不停的落在奶奶的臉上,這才感覺到腮間的涼意,原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淚流滿面。

她慌忙的替奶奶擦拭,入手的冰涼卻讓她的心也沉入谷底。

她顫抖著聲音,小聲說:「奶奶,你,你怎麼丟下小花自己走了呢。」

「小花只有你了,你怎麼丟下小花了呢?」

花灼喃喃,像以前撒嬌時那樣,將額頭輕輕靠上奶奶的下巴:「小花好難過,你快起來親親小花,奶奶對不起……」她再抑制不住,嚎啕大哭。「對不起,都是小花不好,小花不該鬧脾氣,小花應該早點來看你的,都是小花的錯……」

花灼嗚咽著,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身子不停的抽搐。

小寶跟著一起大哭,中年漢子也流下了眼淚。

「花灼姑娘……」

婦人抽泣著,輕聲道:「婆婆走生病的時候一直說希望花灼姑娘快快樂樂的……」

她哽咽著,再說不下去。

花灼擦了擦眼淚,將奶奶收拾乾淨,輕輕為她蓋上白布,走到中年漢子身旁,一言不發的跪了起來。

除了秦大哥來哀悼時,她拜託他跟醫館的人說一下情況,就再沒講過一句話。

傍晚時,莫語和小七過來了。

花灼這才有了動靜,她想上前行禮,膝蓋卻已經麻木了。

莫語擺擺手,示意她不用起身,接過小七遞來的香,他尊敬的拜了拜。

突然不知怎的,花灼突然感覺奶奶周身的氣息輕盈了很多,雖然按奶奶的年紀來說,這是喜喪,但畢竟是病死的,大家都被悲傷籠罩,場內的氣息是很陰沉沉重,可是現在卻是寧靜安詳的氣氛。

而且每當花灼看向奶奶的方向,就覺得奶奶下輩子一定會有個幸福美滿的人生。

定是什麼仙人手法吧,她感激的朝莫語磕了個頭。

隨後莫語兩人便飄然離去了。

花灼耳邊傳來莫語的聲音:「都弄完的話,就回來吧。」

正擊中了花灼心中的彷徨,她原以為奶奶不在了,自己就真的沒家了。

原來我還有可以去的地方嗎……

她筆直的跪著,端端正正的朝著莫語離去的地方,再次磕了一個頭,很久很久才起身。

為了之前的救命之恩,也為了這次的恩情。

小七回頭看了看長跪不起的花灼,又看了看臉色如常的老闆,抓狂道:「少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莫語此時卻很輕鬆,也不計較小七稱呼的問題,「我知道啊。」

「你要讓她成為莫家人嗎?她還不知道有沒有修鍊的天賦呢!」

莫語的無動於衷讓小七很抓狂,他忍不住道:「而且這個時候你突然收了一個小孩子,會被誤會吧!」

「誤會啥?拜託,我只是想收個手下,你不會是想……」莫語一臉「你好邪惡」的表情看著小七,「你做個人吧,她才那麼小!」

小七看著莫語義憤填膺的臉,無力道:「少爺你知道我是什麼意思,這個賭注你還想拖多久,這可是關乎整個大陸修仙者的事情!」

「別人都在那裡找好苗子,你卻在這裡摸魚,不要以為少爺你叫莫語就真的心安理得的摸魚啊!」

莫語驚訝的看著突然發火的小七,反應過來后笑著安撫道:「安啦安啦,好苗子這種事情,隨緣就好,勉強不來。」

然後莫語露出一個討好的笑,「我們不聊這個了好不好,好不容易才離開了家族幾天,不講這些晦氣事了。」

小七無奈的,嘆了口氣,嘟囔著「每次都是這樣」,但也沒再提這件事。

反正皇帝都不急,太監急什麼。

不對,我好像把自己給罵了,呸!

……

葬禮上來的人大多是村裡的,其次是王剛夫妻認識的人,後者有人問到花灼時,王夫人只說是王剛失散在外的侄女,其餘的也不多說。

最終奶奶葬在了村裡,她們房子後面的小山丘上,能看到林子里的花草動物,也能看到村子。

等奶奶的頭七過後,家裡恢復了平靜。

花灼和王剛一家坐在客廳里,一副有話要談的架勢。

最終還是花灼先開口,起身行禮道:「奶奶的喪禮已經結束,我先告辭了。」

王夫人焦急的起身,「花灼,要不你還是留下來吧。」

她看了眼丈夫,見他沒有反對的意思,便接著說道:「母親不在了,你還那麼小,就跟我們住吧,還能有個照應。」

花灼愣了下,下意識看向王剛,正好對方也看過來。

兩人對視。

最終,還是王剛先移開視線,僵硬的說道:「小瑞也需要一個姐姐。」

花灼笑了,不自覺摸向臉上的胎記,搖了搖頭,輕聲道:「多謝,但還有人等著我呢。」

隨後她狡黠的看向王夫人,笑著說:「不過你們可以給小瑞添一個妹妹。」

王夫人驚訝的看向花灼,發現她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肚子上,一個不敢相信的念頭浮現心上。

花灼也是看這兩天王夫人胃口不好,稍微吃了些東西便想噁心想吐,又喜好那爽口的菜,心下有了猜測,後來找了個機會暗中把脈,確實是有了。

王剛也反應過來,小心翼翼的扶著夫人坐下,又看向花灼,求證一般,「你的意思是……」

花灼笑眯眯的點頭,「如果秦大夫教的沒錯的話,確實是喜脈。」

這話說的,如果不是秦大夫聲名在外,那麼個位置偏僻的小醫館怎麼開的下去。

王剛夫婦心下立即信了九成,又想到這幾天王夫人操心勞累,還哭的那麼傷心,又忐忑焦急起來。

王剛像個毛頭小子一樣,喊著:「我先去請大夫,你在這待著別動,千萬別動了胎氣!」急沖沖跑出去了。

花灼笑了笑,想到莫語來的那晚,空氣中散發的好聞的氣息,想來不只是為了奶奶。

王夫人也是鎮定的很,花灼這個診出她懷有身孕的人都沒說有事,可見沒什麼問題。

於是便拉著花灼閑聊。

等王剛拉著大夫過來,便看到這樣和諧的場面,愣了一下,回過神來讓大夫上前把脈。

「恭喜,的確是喜脈!」

王剛夫婦皆是欣喜,圍著大夫問注意事項。

花灼在一旁笑了笑,同王夫人揮揮手,默默離開了王家。

……

小院子。

「什麼?要考試?」

花灼不敢相信的看著小七,對方一臉淡定,倒顯得她大驚小怪了。

「你既然已經自己人了,就得要求高點。」

花灼嘴角抽搐,所以為什麼到了異世界,她還是要考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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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修仙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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