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早上從住處向城外跑，在城外練靈隼步，下午在廚房練控火訣，晚上打坐修鍊。

計劃的很好，可是到第二天實踐便出現了問題。靈隼步法有它自己的軌跡，可是花灼自己無法判斷自己的軌跡是否準確，她就拿樹枝在地上圈出一個個圈，她對自己的要求是每一步必須落到圈內。

一開始那些圈總是被她踩的看不見原樣，後來漸漸的，她的腳不再踩到圈子了，再後來她把圈子畫成自己腳的形狀。同時給自己計時，一開始要半個時辰才能準確的完成一套步法，後來她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短短几分鐘就完成了一套步法。

清晨，人跡罕至的郊外，一條小河邊。

一道黑影在河邊不斷穿梭，帶起陣陣破風聲，黑影行蹤不定，步法靈活，而且帶著一股說不出的攻擊氣勢。

再仔細看，發現黑影原來是踩著地上光滑的鵝卵石的行動的，鵝卵石被她磨得越發光亮，黑影速度卻越來越快，行蹤也越發詭秘，上一秒還在這邊，下一秒就到了對面，帶起的破風聲「噗噗」響個不停。

如果小七在旁邊，就會發現花灼的步法已經完全不是按照靈隼步的順序來的了，花灼覺得一直按照原來的順序練過於死板，敵人進攻的時候可不會照顧你的步法順序。

所幸等完全熟練了靈隼步法之後，自己打亂了順序練習，數學老師常說的舉一反三總算是讓她記住了。

終於，太陽掛到頭頂的時候，花灼停了下來。

她「呼呼」喘著氣，仔細觀察腳下的鵝卵石，見有幾個已經陷入地面，有些不滿意。但時間已經不早了，她把鵝卵石一個個丟回河水裡，拿起一旁的水壺猛地灌了幾口水，匆匆往回趕。

花灼穿梭的人群中，她走得很快，卻沒有沾到一個人的衣角，偶爾有注意到的人會驚奇的看向她，但見花灼戴著冰冷的鐵質面具，個子不高，但一身黑衣裹著的身軀卻筆挺有氣勢，一看就是個練家子的，便不敢多看。

回到住處，果然見到兩人已經在石桌旁坐著了。

她加快速度，去廚房端已經準備好的飯菜，雖然沒有刻意的使用身法，行走間卻有幾分不同尋常。

「我總覺得自己的靈隼步用起來動靜還是太大了，可是如果追求速度，這些似乎不可避免。」花灼如同往常，在飯桌上提出疑問。

既是彙報進度，也是為了追求進步。

通常都是小七回他，莫語在一旁神遊天外。

小七夾了一筷子肉，點點頭：「這很正常，你可以多感受周圍的風，既然改變不了環境，不如順應它們。」

「感應環境……」花灼喃喃，細思小七的話，覺得很有深意。再抬頭卻看見盤裡的肉已經沒了，她趕緊加入搶食大軍。

之後一整個下午花灼便泡在廚房裡，另外兩人受不了整個屋子裡被升高的溫度，都跑到書屋去躲涼了。

小七更是扔下一句，「你什麼時候能不影響我們了，才有可能成功。」

花灼單燒火燒的無聊了，便不停地在廚房裡變換火的形狀，從動物到植物，再到自己街上看到的小玩意，火焰在她手裡乖巧無比，形狀也越來越精細。

如此反覆，雖然自己熱的滿頭大汗，心底卻是滿足。

她想起了小七的話，伸出食指，一縷小火焰冒出，她仔細感受著火焰，火焰中心火元素高度集中，越往外火元素越來越少，但是四周有火元素源源不斷的輸送過來。

她想了想，用真氣包裹住火焰外圍，周圍溫度頓時降低。可是真氣罩內的小火苗也少了威懾力，甚至閃爍著要熄滅的樣子。

她放開真氣罩，放開了吸收火元素，手上的火焰一增大就被她壓縮，如此反覆，最後當火焰中心出現一抹幽藍的時候，她再壓縮不了了。

「可以啊，摸到一些門道了？」剛進來的小七看著她手上的火焰。

花灼這才發現已經到了吃晚飯的時候了，可她還沒開始煮粥。

略一猶豫，她把手中的火焰丟進灶台。

「不！」小七大喊，但已經晚了。

伴隨著「轟」的一聲爆炸，連鍋帶灶一起炸開了，離的近的花灼被炸的灰頭土臉，身上也被劃了一些傷口。

於是今晚開始，三人吃了半個月外賣，花灼負責跑腿。

莫語吃了幾天變得很暴躁，忍不住吐槽道：「最開始我就說過，你的火元素的攻擊型的，讓你燒飯是為了鍛煉你的控制力和操作力。不是讓你去炸鍋的……」

他看花灼一副誠懇道歉的樣子，終於放過她，但還不死心的嘟囔道：「早知道把小六也帶過來了……」

眼神閃閃爍爍的看向一旁吃飯的小七，被看的人連個反應也沒有，無聲的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莫語低頭扒了幾口飯，小聲道：「嘁，小氣鬼。」

花灼誠心認錯，但堅決不改，每天還在用自己的方法練控火訣，她覺得自己方向沒錯。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花灼的時間被她自己安排的滿滿的，儘管每天都很累，但卻很充實。

「人死之後可以復生嗎？」

有一天，花灼突然在飯桌上問。

「凡人死了靈魂就會步入輪迴，修鍊者到了元嬰才有』復生』的機會。」卻是莫語回答了她。

「那已經融魂的兩個靈魂還有可能分開嗎？」

莫語和小七同時看向她，莫語神色嚴肅：「你從哪裡知道的融魂？」

花灼不語。

莫語揉了揉額頭，「融魂不是什麼正當手法，雖然現在修真界有部分人很是推崇，但歸根到底，不過是強勢的一方不願隕落，又想減少損失，才去找這世間與自己靈魂最契合的人強行重生。」

「如果被融魂者也同意的話當然沒什麼，但誰又會真的願意被別人取代呢？」

花灼想到那天晚上歐陽韻弱小的反抗，握緊了拳頭，但還是抱有僥倖的問道：「可是融魂之後雙方不是合二為一了嗎？」

「話是這樣說，可是你是想做自己，還是願意接納他人靈魂獲得快速成長，前者好壞由自己掌握，後者只能依靠別人。」說到後面，莫語臉上的嘲諷之色越來越濃郁。

他嚴厲的看著花灼，強調道：「放到正道來說是融魂，在妖魔道，更過分點，它就是奪舍！」

小七也慎重的說：「小花灼，不管是你身邊的誰被融魂了，一定要離他遠一點，能進行融魂的，都是修鍊了幾百幾千年的老妖怪。」

「那，有可能分開嗎？」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在修為恢復到鼎盛時期之前，二者魂魄會始終有一層隔膜，但至今沒有人能成功過。」

「為什麼？」

「我問你，你可知那些大能有多少勢力？他有多少同伴？不說這些，即使他們一時弱小了，但是融魂之後的他們的實力會迅速恢復，特別是相對於平常的修鍊者來說。」

「可是，在他恢復實力之前，都是有機會的，對吧？」

莫語微微一笑，回答她：「是的。」

吃完飯，小七湊到她身邊，「小花灼，是你身邊的哪位被融魂了嗎？」

花灼點頭。

「要不要我幫忙？」小七糾結。

「不用，謝謝七哥。」花灼猶豫了一下，還是拒絕了，她看過小說，修鍊之後，更加知道女主有多厲害。

她不想讓莫語和小七受傷。

「那你拿好這個，裡面有我的印記。」小七遞給他一個玉石，「這個可以裡面有個通訊陣法，留下氣息在一國之內皆可通話，留下神識無論在何處都能通話。」

花灼懂了，這不是異世界電話嗎？她高興的接過，「謝謝七哥！」

小七揉了揉她的頭：「繼續努力吧。」

……

近日，巡邏的差役接到多起投訴，反映最近治安不太好，總是能聽到有人在屋頂上跑的聲音，起身查看時，又不見人影。

差役熬了兩個晚上沒有找到人，也遭不住了，隨便說了個猜測回應他們：「不是賊，是野貓，沒事不要增加我們工作量啊。」

街坊們訕訕，當晚也確實覺得屋頂的聲音輕巧靈活，應該是野貓了。

小七對此評價：「幸好雲陽城修鍊者不多，不然你就等著被抓吧。」

花灼吐了吐舌頭，再行動時，情願放慢速度，也要盡量不弄出動靜。

有些人家的屋頂堅實牢固，踩在上面靈隼步很容易施展，但有些人家年久失修，一踩上去，屋頂的瓦「嘩嘩」的往下掉，對花灼當真是個不小的考驗。

一晚上下來，花灼基本上逛完了普通住戶的大部分屋頂，身上的衣服濕了又干，幹了又濕，回到住處時，雙腿不住的打顫，精神卻很亢奮。

「卻再往東城區那邊去了，小心被抓到。」小七跟她說。

「嗯，我知道的。」

浪歸浪，雲陽城中心那塊以及東城區那條街，她從來不去，有次她靠近洪福酒樓，跟暗中的人對視了一眼，那股冰涼的視線她至今記得。

放飛自我的花灼漸漸的不在深夜出去逛了，改在在黎明前，人們將醒不醒的時候出去逛一圈，這時候的人更容易被驚醒，也更有挑戰性。

同時她把更多的時間拿來修鍊，馬上要過年，她也停留在鍊氣後期很久了，她漸漸有了緊迫感。

春節前一天晚上，花灼悄無聲息的從西城門口，經過西街，走到悅來客棧，趕去醫館，最後去了奶奶消失的地方。

當新年的第一縷光照進眼睛，冬天的第一朵雪花也悄然落下。花灼接住飄落的雪花，任由它融化在自己手中。慢慢的，雪花落在她頭髮、眼睫毛，搭在她的肩上，圍著她跳舞，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風的軌跡，同時也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

當風在她身邊停止，雪花不再靠近她的身體，她緩緩睜開眼睛，體內真氣盤旋在丹田，卻開始重量，變得黏稠。

「終於築基了。」花灼內心很平靜，這是她預料之中的。

她看著飄落的雪花，微微出神。

「奶奶，新年快樂。」小花笑著說。

……

「回來了。」喝著溫酒，莫語轉頭看向花灼。

花灼點頭：「老爺新年好。」

「靈隼步練的不錯，差點就瞞過我了。」

「可您還是發現了。」花灼低頭，有些沮喪。

莫語卻另起話題：「築基了？」

花灼點頭，又補充：「今早剛築基。」

莫語從袖子里掏出什麼，飛向花灼。

「給你三天時間處理事情，三天後啟程。」

花灼定眼一看，飛到眼前的是一張卡片，上面寫著「全國試煉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