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春雨來時雨紛紛

夢環每天早出晚歸，回來時帶著泡麵和打包好的米飯。

九月一面心不在焉地吃著，一面對夢環～

九月：「夢環哥哥，若是有一天我們不再住地下室，有屬於自己的房子，我天天給你燒飯吃，我燒的菜可香了吶！」

夢環並沒說話，飯後一頭倒在床上睡去。九月體諒夢環累了一天，幫他脫了鞋子及衣服，小心地躺在夢環身邊，望著矮矮的屋頂怎也合不上眼。

深夜時分，隔壁的床很有節奏地咯吱扭扭響不停，

楊夢環：「他娘的還讓不讓老子睡覺了，還沒完沒了了！」

翻身又睡，聲音越發震蕩急促。

夢環不解地輕聲問道～

「怎麼了？九月，」

九月沉默一會～

九月：「整天偷偷摸摸，跟做賊似的，～」。

夢環撫著九月的秀髮～

楊夢環：「大家都這樣的，咱有錢了就住地面上去，就不憋在這狹小陰暗的地下了～」。

她再沒說一句話，只聽「咔擦」一聲脆響，床腿斷了，

九月和棉被一起滾落在冰涼的水泥地上，夢環緊抓床頭趴在床邊，又小心地滑下地面，摸黑開了燈，

九月抱著被子站著，一臉茫然地看著他。

夢環慌忙找來磚頭支平，兩人一晚上沒說一句話。

周末下午，夢環牽著九月的手去蓮湖公園散步，經過一個天橋，夢環鬆開九月的手站在橋欄邊望著下面車來車往，那處人流如水的大街。

他回眸瞅一眼九月，她臨風不動地站著，夢環拉她在身邊，想著九月獨在地下室該是多無聊！

想到這裡，夢環也是一籌莫展，怎麼能讓她不覺得孤獨呢。

夢環握住九月的手～

楊夢環：「九月，對不起，我不該那麼自私，讓你一個人呆在陰暗潮濕的地下室里，從現在開始你做什麼都行，自由是我的，也是你的…」。

九月臉上淡出微笑～

九月：「嗯，沒事啦，只要你高興我就心滿意足了，我心隨你而動～」。

夢環深情地望著九月～

楊夢環：「九月，有你真好，我懂你的，還是希望你自由自在地生活，不然會誤你一生，我就是罪魁禍首！」

九月欣然地笑了～

九月：「那好，找個工作為你分擔一下，你那麼辛苦，我怎忍心你一個人受累」。

夢環瞅著九月笑了，一把將九月擁入懷中。

夢環托同事介紹將九月安在一家餐廳里工作。九月幹活勤快麻利，老闆娘特別喜歡。

九月空閑時就用功學習，她讀了很多書，喜歡學習的她養成了每天不忘學習的習慣。

夢環有空去看時老闆娘總誇她能幹，說他有福找得一個好姑娘。

九月的努力沒有白費，她完成了自修大學文學系所有課程，並偷偷報考了成人專修學院，成功獲得了成人大學畢業證書。

這次的成果離不開她的好朋友吳玥靈的幫助，是那個富家千金給她提供了有利條件，九月非常感激她，除了學習她沒接受過其他任何幫助。

夢環知道這個消息后替她高興，覺得九月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人才。

就這樣，兩人依然可以朝夕相處，踏著晨陽一起出門，踩著晚霞一起回家，還是那間地下的屋子，那張用磚塊支撐的木床，那種清苦簡單的幸福。

九月家的大門很破舊，一塊木門板上坑坑窪窪顯得特別簡陋。

安靜的院落里，九月的母親坐在門檻上打著紅色毛線，她想給九月織一件毛衣冬天穿著暖和，天一天比一天冷，九月穿上就不會被凍著。慈愛的母親正想著自己心愛的女兒。

鄭崆的父親：「老杜！你給我出來！」

只聽得門外有人大喊。九月的母親緩緩起身向大門口望去，只見～「哐」一聲大門被踢開，鄭崆父子氣洶洶地闖進院里，鄭崆的父親手指向九月的母親，說：「你家老頭呢？讓他快出來！」

她有些驚慌地說了一句，九月的母親說：「老杜跟你們出去后一直沒回來，他出啥事了嗎？」

鄭崆一聽心裡一震，思索著…

「沒回來，難道真丟在烏魯木齊了？」他父親有點惱火～

「這個老杜八成是撿了便宜不肯回來，在外面逍遙快活吶！」

九月的母親聽得是糊裡糊塗，

「怎麼，他沒跟你們一起回來嗎？」

鄭崆微微點了點頭。

鄭崆父親厲聲怒道：「回不來才好！乾脆死到外頭！」

他這一聲可把九月的母親嚇得不輕，差點沒暈過去，

鄭崆父子一看情景，留此也沒任何意義，便駕車離去。

九月的母親一個人在這個院子里，日夜憔悴，盼著老杜和九月早日歸來～

一晃兩年過去了…

在繁華的西安城內，鐘樓區的夜景非常迷人，透著濃密和熱忱，在車燈與街燈交匯的燈光下，神秘入眼、溫情的城市，一個美麗的夜晚。

夢環與九月從保健醫院出來，夢環手裡捧著化驗單不停地貼嘴親著，九月微笑著撫著小腹，兩人歡悅地走在街道上。

這個意外的驚喜代表著他倆就要啟辰回鄉了。

自從九月逃走後的日子裡，鄭崆整日酗酒消愁，外人的嘲諷，流言蜚語，在他腦子裡塞得滿滿的，壓的他喘不過氣了。

越是這樣他就越想念九月，悔恨自責新婚初夜做過的錯事。

兩年多了，鄭崆從沒想過忘記九月，而是期望著有朝一日九月能回到他的身邊。

一段煎熬下，不知什麼時候一頭烏髮竟也染霜，他的狀態看去非常的沉重，好像被囚禁了多年的犯人一樣頹廢。

鄭崆的父親看著兒子整日憔悴心裡不是滋味，他帶著怨氣又去了老杜家裡。

鄭崆的父親剛到老杜家門口，卻意外地發現九月在院里與母親說著話，他頓時喜上眉梢暗暗露出笑意，立馬掉頭折回，要將好消息告訴悲傷過度兒子。

夢環跪在父母前請求原諒，並將一萬元放在父親面前。夢環的父親沒說一句話，母親和藹地說：

「我家夢兒終於長大了，可是好歹你給家裡捎個信啊！你知道我和你爸有多擔心你嗎？現在回來就好了，回來就好了～」

夢環的父親冷冷地～

「起來吧！聽村裡人說你把別人的新娘帶跑了？」

夢環的母親：「是呀，整個村裡人都知道了，新郎的家人還跑家來鬧了，可把你爹急壞了，你都去哪了，都幹了些什麼？」

夢環坐在木凳上嘆了口氣～

楊夢環：「爸爸，媽媽，這事說來話長，我和九月從小一起長大，彼此喜歡，而那個鄭崆比九月大上好幾歲，兩個人根本就沒感情，所以為了我和九月的幸福，才這麼做的…」

父親厲聲～「人家鄭崆家是有錢人，你有什麼？一窮二白還有臉談什麼幸福！」

母親聽不慣父親對兒子的教訓：「夢兒還很年輕，沒必要說的那麼差，有錢也不見得就那麼開心～好啦！甭說了，夢兒，你去洗個澡換件衣服，都有味了～」

………

鄭崆聽父親說九月回來了，他忽地起身，沒顧上父親的追趕便駕車向九月家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