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5、預感到自己要離開
彭長宜接過酒瓶,放到了一邊,他今晚不想喝酒,就說:「先來碗麵條吧,我餓了。」
江帆說:「好,服務員,先上兩碗麵條,長宜,要炸醬還是要打滷麵?」
「想吃西紅柿雞蛋打滷麵。」
江帆說:「那我來茄丁打滷麵吧。」
服務員說:「您剛才點的菜還上嗎?」
彭長宜說:「做了的就上,沒做的就不要做了,估計有這一碗麵條也就差不多了,對了,給我們來大碗的。」
兩大碗麵條很快就上來了,同時端上來的還有兩個冷盤,服務員解釋說:「這兩個冷盤已經拌好,其它的菜還沒有配菜,可以不上。」
江帆看了彭長宜一眼,說道:「那就再上兩個熱菜,一會我們喝酒。」
很快,一大碗麵條被彭長宜吃光,他放下了碗,看著江帆還吃了不到三分之一的麵條,就說道:「您吃的太秀氣了,飯都不能尚否,那怎麼成?」
江帆笑了,說道:「最近胃口一直都不大好,還是喝酒吧。」
彭長宜就拿起酒瓶,給江帆和他的杯里各自滿上一杯。江帆端起酒杯,跟彭長宜示意了一下,就幹了。
彭長宜也端起酒杯,剛湊到嘴邊,他打了一個飽嗝,就笑了,說道:「市長,您說這吃飽了怎麼聞著酒不香了,不想喝了。」說著,就想放下酒杯。
江帆說:「本來就是呀,誰吃飽了還想喝酒啊?你聽老顧說吃打滷麵,你就饞了想吃,吃飽了當然就喝不下了。」
彭長宜笑了笑,就把一杯酒倒進了自己嘴裡,一口咽了下去,說道:「不行,感覺不對,不能喝了。」
江帆呵呵笑了起來,說道:「吃口菜吧。」
彭長宜說:「我趕緊去告訴服務員,那兩個熱菜不要了。」說著,他就要站起往出走。
江帆攔住了他,說道:「長宜,別管了,上就上吧,咱們多喝會,一會你那麵條就下去了。」
彭長宜坐了下來,就夾了一小口菜,放進嘴裡,沒有嚼出什麼滋味。
江帆感覺彭長宜有事,就說道:「長宜,什麼事,說吧。」
彭長宜笑笑,說道:「您怎麼知道我有事要說。」
「嗨,咱倆多少年的關係了,不說心心相印也差不多了,你心神不寧我還能看不出嗎?」說著,他放下了筷子,看著彭長宜。
彭長宜心想,說我肯定是會要說,不然這麼遠趕回來幹嘛,我是在措詞,在考慮怎麼說,不能讓你感到尷尬和難堪,上次我可以曝光膠捲,這次不能故伎重演了,想了想,就說,:「市長,您又被跟蹤偷拍了。」
江帆點點頭,說道:「我知道,已經有些日子了。」
「您知道?那您還……」
江帆知道,上次侯青偷拍就是彭長宜從錦安黨校請假回來后處理的,這次,難道彭長宜又發現了什麼?就問道:「我還什麼?」
彭長宜料定江帆不知道他去閬諸被偷拍的事,就說道:「您昨天晚上去閬諸,也被盯梢了。」彭長宜說完這話就低下頭,伸手去盤子里夾菜。
江帆的臉立刻紅了,隨後又白了,儘管彭長宜是好朋友,但是這種偷偷摸摸的事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彭長宜知道了他去閬諸而且被偷拍,那麼是不是袁小姶也知道了,他想了想說道:「長宜,你怎麼知道?」
彭長宜不想吊江帆的胃口,就拿出一個膠捲,說道:「都在這裡,還沒來得及沖洗。」
「哦?」江帆接過膠捲看了看,放在桌上,看著彭長宜。
彭長宜不好意思看著江帆的眼睛,就邊吃菜邊說:「陳樂發現您被人盯梢,就派自己得力的手下密切監視,您出來的時候可能意識到會有人跟蹤,但是您甩掉了一輛車,卻被另一輛車盯上了,一直盯到你閬諸,您在醫院的停車場,就被這輛車的人拍下了。陳樂的人沒敢在醫院動手,畢竟是在異地,而且他也沒有公開執法的許可權,就一直跟他到高速路入口才動手。帶回閬諸后,一經審問,您才怎麼著,是北京專門的私家偵探公司的人乾的。」
「私人偵探?袁小姶雇的?」江帆的眼裡就冒出了火。
「嗯,就是她。」
江帆使勁地咬著牙,沒有說話。
「人,放走了。」
「為什麼?」江帆瞪著眼說道。
「人家有正式營業執照,又有僱主正式的委託書,沒有理由扣押人家,目前我們現行的法律上對這類性質的公司還沒有定義。不過您放心,是經過陳樂他們教育後放走的。」
「做筆錄了嗎?」
「這些都做了。」
江帆站了起來,在屋裡踱著步,然後站在窗前,沒有了喝酒的興緻,他預感到彭長宜回來有事,但是沒有想到和自己有關。
彭長宜今晚也不想喝酒,看到江帆心情沉重,他也很沉重,說道:「市長,我不知該說什麼好,我……我只想說,您目前的一舉一動都被人監視,今天咱們逮著了這個,興許明天就來了那個,北京這類公司很多,所以,您還是……還是多加註意。」
江帆知道彭長宜的意思,就回過身,坐在椅子上,痛苦地說道:「長宜,小丁的父親住院了,是突發腦出血,據說是受到了強烈的刺激,根據各方面的情況來看,有可能是袁小姶找到了丁教授,向丁教授說了什麼。」
「哦?真的?」
「有學生看見她了,體貌特徵都像袁小姶。」
「喪心病狂!」彭長宜捶了一下桌子說道。
江帆見這事把彭長宜都氣成這樣,就解釋說:「我也是不放心,心裡煩,晚上吃完飯後才去閬諸看她,誰想到……袁小姶怎麼對付我都行,我都能接受,可是她現在盯上了小丁,長宜,不得不說,我心裡……很……很他媽的堵得慌!」
這個問題,也是彭長宜擔心的,他擔心丁一受傷,擔心丁一到最後不能如願,或者過程太漫長,顯然,自己的擔心都變成了現實。
但是,他的擔心是萬萬不能對江帆講出來的。他想了想說:「要不把小丁調我哪兒去?」這話說出后他就後悔了,自己怎麼能說這話呀?
江帆倒沒有想歪,而是說道:「與其去你哪兒,還不如回閬諸呢,早晚都是要回的,再說了,我現在都不知道還能在亢州呆幾天?」
彭長宜感覺到江帆的心情的確很糟,就說道:「呵呵,您想多了。」
「長宜,我沒有想多,年前,翟書記說有兩三個地方的書記要調換,目前,已經有一個地方確定了書記的人選,很顯然,我讓他們失望了,下一個也不會輪到我的,那麼,亢州,我是必走無疑。」
江帆說得有道理,為了支持韓冰的工作,江帆起多過度作用后,估計就會被調到其它地方,因為江帆在亢州經營多年,水平和能力又多在韓冰之上,有江帆在,韓冰會放不開手腳,或者開著工作阻力相對大些,這些,作為錦安市委是不得不考慮的,調走江帆,也是一貫的做法。
彭長宜不再說什麼了,對於這種事,彭長宜的確沒有什麼更好的主意。
兩周后,丁乃翔出院了,好在救治及時、得當,才沒有落下什麼後遺症。
負責給他治療的那個高醫生,是京州大學醫科大畢業的,儘管校部在省城,但由於他本身也是書法愛好者,所以對丁乃翔很是崇敬,對他的病尤為負責。
高醫生在丁乃翔頭出院的時候,反覆囑咐家屬,一定不要讓病人再受刺激,如果引起第二次腦出血,丁教授就沒有這麼幸運了,因為根據臨床經驗,腦出血的病人會一次比一次嚴重。並且詳細告誡家屬要在飲食特別是精神上更應該細心周到的護理。
鑒於家裡的情況和爸爸身體情況,喬姨跟學院打了報告,申請提前退休,由於報告還沒有批准,喬姨就請了長假。
丁一發現,爸爸始終都對自己愛搭不理的,她就更加斷定來找爸爸的人就是袁小姶。
丁一在家裡照顧了爸爸三四天後,就準備回去上班,喬姨也說讓她回去上班。但是爸爸始終不脫口。丁一就湊到爸爸跟前,撒嬌地說道:「我明天回去上班,丁老師意下如何?」
爸爸看了她一眼,眼神極其複雜,住院期間,他隻字未提自己突然犯病的原因。女兒,還是自己那個可愛的女兒,只是想到過早離去的亡妻,他覺得有些對不住自己的女兒,認為沒有照顧好她,才讓她走上了感情的歧路。
他伸出手,想去摸摸女兒的頭,但是又停住了,他神色凝重地說道:「我沒有意見,你總不能照顧我一輩子吧。」
丁一聽了爸爸這話,心裡就一陣酸楚,但是爸爸剛大病初癒,不能讓他激動,就說:「那好吧,我下午去老房子收拾一下,明天就回去。」
吃過午飯,丁乃翔小睡了一會,從卧室出來的時候,見家裡沒有了女兒,她就問了一聲正在縫紉機前低頭給孫子縫衣服的喬姨,說道:「小一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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